什么婉儿姐姐,就算是把她认作虞婉,也该喊她嫂嫂吧?没大没小!
阮娆扯了扯嘴角,正要告诉他认错人了,谁料他再次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小润?小润?”
阮娆赶紧连声喊他,却没有任何回应。
这下好了,她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整个儿一烫手山芋落手里了。
他半夜偷跑出来,还跑进了内宅,跑来亡嫂的院子,虽然只是祭奠,但终究于理不合,招人非议。
阮娆略略想了想,赶紧将人放平,匆匆跑回了镜花水月阁,一把将香嬷嬷从床上揪起来。
“你是不是有办法见到世子爷?快去通知他,三公子在逐月阁里晕倒了,让他赶紧去领人。”
说完,阮娆拿上续命益气的丸药再次跑回了逐月阁,却惊讶的发现,地上的人居然不见了?
香嬷嬷随后赶来,探头一看,“表姑娘,还要老奴去告知世子爷么?”
“不必了,回吧。”
阮娆蹙眉纳闷,摆了摆手,转头往回走。
二人走后,不远处的拐角里,少年缓缓踱步出来,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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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阮娆睡的晚,第二日醒来,天已是大亮。
想到今日要做的事,她赶紧起身,梳洗过后领着红玉准备出门,却一下被香嬷嬷拦住。
“姑娘,世子爷有命,这段时间,您不可以踏出府门半步。即便是去园子里,也必须要有老奴跟着。”
阮娆顿时冷下脸,“什么意思?他这是要软禁我?”
香嬷嬷恭敬低头道,“老奴只是听命行事,请姑娘海涵。”
说来说去,她还是裴璟珩的人,根本不可能因为她一句恫吓就轻易改变。
阮娆冷冷盯着香嬷嬷,明白此刻跟她口舌之争毫无意义,于是佯装无所谓道:
“那你就跟着我,一同去跟老太太请安吧。”
请过安,从春晖堂出来,阮娆突然顿住脚,对红玉和香嬷嬷道:
“你们在此等我一下,我有话忘了跟姑姥姥讲。”
说完,她看了红玉一眼,扭头边走。
香嬷嬷正要跟上,却被红玉一把拉住,“就这两步路,嬷嬷不必跟的这么紧吧?小心讨主子嫌。”
香嬷嬷一听,也只好站定。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一炷香的时间也过去了。
香嬷嬷终于有点按捺不住,不管红玉如何阻拦,径直回到了春晖堂。
问了一圈,才发现,她要看紧的人,早已经换了条道儿,只身一人悄悄混出了府,连马车都没带。
香嬷嬷神色严肃,想了想,只好先想办法去请示世子爷了。
这边阮娆低头混出了府,找了个僻静地儿脱去丫鬟穿的比甲外衫,露出里面原本的衣裙来。
她进了最近的车行,雇了辆马车,吩咐道,“去松月茶社。”
一刻钟后,阮娆抬头看着眼前的松月茶社,赫然发现这个地方她曾来过。
一次是为了能赐婚嫁给裴璟珩而求人帮忙,一次是为了替干蠢事的虞柔擦屁股。
这松月茶社装潢清雅,虽说是茶社,但一个个隔间私密性尤其的好,是个喝茶说悄悄话的好去处。
她如今才知道,这里竟然是三皇子名下的产业。
阮娆进了松月茶社,将三皇子的那块令牌在掌柜的面前亮了亮,掌柜的立马变得十分恭敬:
“贵人请楼上坐,小的这便派人去请主子。”
“不必了,我来这里,只想打听两件事。”
阮娆看着他,声音渐渐压低……
半晌后。
掌柜的去而复返,带回来她打听的两件事的答案,全都写在方寸大小的小字条上。
阮娆看完,十分懂规矩地用火点了,烧了个干净,道了声谢,转头走出了茶社。
一出门,就见她雇的那辆破马车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辆宫锦帷幔的马车。
阮娆还没反应过来,车帘就被一把扇子挑开,露出三皇子那张温润含笑的脸。
“阿娆,上车吧。”
阮娆轻轻一笑,反问道:
“殿下难道知道我要去哪?”
三皇子微微一笑,卖起了关子。
“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我猜的对不对了。”
一个时辰后,马车终于来到了城外十里的乱葬岗。
坟茔处处,连绵起伏,一眼望去,皆是荒草丛生,破败萧索。
一个看守此地义庄的老头在前面领路,将阮娆和三皇子二人领到了最边儿上两座坟冢前。
“一年前,镇国公府确实送来过两具棺木,据说都是烧死的,埋在了此处。”
“你确定是镇国公府送来的?你可有亲眼看见里面的人?”
老头不住的点头,“确定,确定。我老头子眼睛还没花,确实是烧得焦黑的两人,下葬之前,两具棺木还在义庄里放了一晚上,让人烧了元宝,讲究着哩!”
“按理说,从大理寺拉出来的死囚犯,都是要直接去填坑的。便是家里人来领,也是要自己去坑里扒拉。但镇国公府的人却专门派人运来两具棺木,将人收殓了,还付银子给我让多照看些,因而我才会印象深刻。”
阮娆淡淡嗯了声,再次看向那两座荒草疯长疏于打理的荒冢,不由得红了眼眶。
上官旻轻轻握了握她的肩膀,无声安慰。
阮娆却转头道,“殿下可以去车上等我么?我想一个人祭拜大伯和堂兄。”
上官旻点点头,手指轻抬,所有人都随他一同退去了。
走出好远,三皇子转头去看,只见少女一身素白衣裙,哭的梨花带雨,边哭边徒手去拔上面的荒草,神色十分悲戚,让人见之动容。
上官旻轻声叹了口气,坐回了车里。
良久,阮娆才红着眼眶回到了车里,不等上官旻问出声,她主动道:
“殿下,可否送我去大理寺?我想见一见劫持我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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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的牢狱内,被火焚烧过的墙皮泛着黑,墙上的天窗只有一束光透进来,扫在靠在墙角的硬汉男人脸上。
“犯人徐迁,有人探望!”
话音落,牢头把铁链子栓着的门打开,恭敬对身后的人笑道:
“贵人,咱们这儿探视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还望贵人海涵。”
披着斗篷的少女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掏出碎银放在牢头手心里。
“有劳。”
牢头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斗篷下的少女也摘掉兜帽,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美貌容颜。
“大小姐?”徐迁顿时惊喜,连忙起身一礼。
“徐副将,你受委屈了。我来看看你。”
说话间,阮娆将食盒打开,食物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
“这里是一些家常菜,你凑合吃。”
徐迁顿时感动得热泪盈眶,“大小姐……多谢大小姐……”
说完他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阮娆静静看着他吃下了肚,突然幽幽开口问道:
“徐副将,我爹书房里突然多出来的那副布置图,是你放的吧?”
徐迁一抖,手里的筷子立刻啪嗒掉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