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今晚连着受了两回惊吓,玉娇没有了心思去想裴疆与自己表迹过心意的事情。
在她父亲欲要让裴疆缺胳膊少腿的这等情况之下,她现在只想把他护下来。所以在父亲让自己与裴疆配合的时候,想都没有想究竟要配合写什么,就忙不迭的点头,“女儿能配合的。”
说着也径自的帮裴疆回答:“裴护卫向来听女儿的,他决然会配合得很好的。”
玉娇在护着裴疆,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
裴疆目光看向护在自己身前的主子,唇角不自觉的溢出了一丝淡似若无的细微笑意。
虽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也在自己的意料之内,但看到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这般紧张的去维护一个男人,玉盛就觉着有一点不对味了。
看向裴疆,玉盛冷着脸道:“我要亲自听到他承诺。”
裴疆目光从主子身上移开,望向玉盛,不曾有一丝犹豫,“小姐说如何做,奴便会如何做。”
声调缓而稳,表情也一如既往的沉稳。
没有如何动人的话,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却也让人感觉不到半丁点儿的水分,似乎与他来说,这点要求就只是平时需要吃饭一般。
玉娇哪怕知道裴疆心悦自个,但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边还是忍不住小小的颤动了一下下。
听到裴疆如此说,玉盛脸色这才好了一些,道了一声“好”,随即瞥向跪在门口处的桑桑,摆了摆手。
桑桑会意,忙从地上爬起来,快速的退了出去,顺带把门也给关上。
玉盛收回了目光,看向玉娇,叹了一口气,“白日说的,想必娇儿也明白了,若真等到那人来提亲,已然来不及了,如今还有这短短的两日时间,爹也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许是因裴疆在,玉盛并没有言明太多。
而裴疆听道那句等那人来提亲之时,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提起那人,玉娇想到了刚刚做的噩梦,脸色也跟着变得更加的苍白。
虽然觉着怕,但还是不解的问道:“虽是如此,可这与我与裴护卫配合有什么关系吗?”
玉盛的目光在她和裴疆二人的身上相继停留了一息,才问:“自然是有关系的,爹把你们二人把婚事定下可好?”
玉娇点头:“好……”随之懵了一下,脸上也随之露出了惊愕之色:“爹爹,你在说什么?!”
便是连裴疆,听到玉盛的话,瞳孔也是一缩。
玉盛解释:“若等那人来提亲之时,晚了。爹与他说你又有了婚配,他不会信。可若这个人是裴疆,他让人调查发现你与他先前就有牵扯后,不会全信,但也会信了五分。”
听到她父亲让她与裴疆定亲,玉娇只觉得荒唐。可还是问:“为何这个人是裴疆他就会信?”
玉盛看着裴疆,继续说,“先前你那两匹马因他疏忽而死,你也只是惩治了一下他,但并未继续追究,更耐人寻味的把他提为了护卫,因此下人私底下早有议论。而此时你与沈家小子关系紧张,且沈家小子有意把退婚的责任推给你,自然也暗中动了些手脚,不论是府中还是府外都有许多对你不好的言语。”
府里府外都对她都有议论,这点玉娇是知道的。玉娇向来不怎么在意旁人的看法,且私心上她希望自己的名声差一点的,往后也就无人敢娶她了,但谁知这件事像大石头落入了水中,可却只有一点点的涟漪,半点浪花都没有溅起来。
想到此,玉娇怀疑的看向父亲:“难不成外边风平浪静,是爹爹你压下去的?”
“不然让你胡闹?”玉盛哼了一声,又继续说:“先前虽有不好的言语,但到如今却也歪打正着。再有今晚我让人围了赤玉小院,虽说的是有小贼潜入,可阵仗大,外人看着不像是抓贼,反倒像是抓……”
看着女儿那单纯的眼神,玉盛咳了一声,略过这抓.奸一词,继而说:“总之他会认为你与护卫早有私情,也没了为难我的由头。如今剩下的问题,便只是娇儿你了,因你才退婚不就就再次定亲,定亲的人还是你的护卫,所以外边难免会有一些风言风语,可等日后时间久了,旁人自然会淡却掉这件事,总比被迫嫁给一个你厌恶至极的人,与他过一辈子的好。”。
玉娇听得一愣一愣的,本来觉得甚是荒唐的事情,怎听父亲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有点道理的样子。
再想到吴维,满脑子都是他害死爹娘,害死自己,且他自个变成了一颗头颅的画面,只觉得浑身发冷。
玉盛知道她怕,所以耐心劝说:“让你们定亲,只是权宜之计,爹的主要意思是让你们假定亲,假成婚,待麻烦解决后,你也可和离,届时你想嫁人也成,不嫁人也成。”
玉娇回过神来又是一愣:“假的?”
玉盛点头:“爹是个经商之人,凡事就图个利,我会答应你饶了裴疆,是因为他能让你躲开这次的难题。娇儿你若是不答应,那他留着还有什么用?但凡任何一个当爹的,当发现自己女儿与一个野男人深夜处在一个屋之时,都会把这野男人给打死的!”
野男人裴疆闻言微微皱眉。似乎对野男人这个词有些不喜,但也并未过于在意。
静静的听了许久玉盛的话后,他才出声。声音格外的沉,“那人是谁?”
那人指的是要逼娶玉娇的人。
裴疆的眼底之中透露出丝丝寒光。
听到这渗透着丝丝阴沉的声音,玉娇想都没想就回头瞪向他:“不许杀人,也不许打别的主意,况且你现在是决然不能杀那人的。”
杀了朝廷命官,他还能有活路?还能当上淮南王?!
一想到这,玉娇才猛然一愣。他就问了这么一句话,她怎就知道他想要去把人给杀了?
玉娇晃了晃脑袋,把这种与现在不相关的想法都给抖落出了脑袋外边。
裴疆看向玉盛,沉声道:“小姐不愿,属下也不会答应,但我会去解决那人,不会连累玉家的。”
裴疆的话让玉盛再次对他刮目相看。他一直以来,除了自个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会不为钱不为利,而用命来护住自己女儿的人了。多看了几眼眼前的裴疆,忽然生出一丝的欣慰。
玉娇一副哀求的小模样,“爹爹……”
玉盛叹息了一口气,道:“你让爹怎么办?与那个人怎么争?你也只要假装与裴疆定亲,成婚,这样才能万无一失。爹即便是这淮州的首富,但也难以护住你,爹为了你不要这家财万贯都成,可没有这钱财,以后还能继续护着你吗?”
没权还没了钱,更不清楚以后遇上其他劫难的时候,又该如何度过?现在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杀敌三百自损一千了,不过是名声差了,但重要的是保下了女儿。
玉盛了解自己的女儿。若是说为了应对那总兵的提亲而让她先与裴疆定亲,她就是真应了也不会好好配合,所以才会有今晚的围院子一事,态度先强硬了,后又缓缓怀柔劝说。
玉娇沉默了下来。她虽爱胡闹,但也不是不懂事的,那总兵在这淮州就是个土皇帝。吴维在淮州的名声虽然好,但她看到了将来他对玉家,对自己做的事,很清楚这人就是个伪君子,面上做一套,暗地里做一套。
且做的梦都是断断续续的,她也不知道梦中的父亲最后是如何拒绝了那吴维的提亲的。
因吴维是个伪君子,若有正当的理由拒婚,他为了名声,许不会做什么。但若是没有半点把握就骗吴维,让他给知晓了,也就相当于给了他正当的理由来为难玉家。
玉娇紧紧蹙眉,陷入了沉思。玉盛也没有去打扰她,让她自己把这事想通。
许久之后,玉娇才似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深呼吸了一口气后,与父亲说道:“爹爹,就按照你说的做,但不许再断裴护卫腿,手也不行,而且也不能把婚事当真!”
玉娇松口,万事便好商量了。
“自然,能护得住你,爹不计较他为什么出现在你屋中,也不会断他手脚,更不会把婚事当真。”
玉盛心想,反正早晚都是一家人,他还计较什么?况且……
看向女儿护人的那股劲儿,也并不是不能当真的,而且她自小就爱口是心非。
玉娇生怕裴疆也当了真,便忙回头,严肃的与裴疆说:“你也不能当真,知道么?”
但裴疆的眼眸向来内敛,人也是沉稳,所以他心中想些什么,旁人连一丝都猜不透。虽然有时候玉娇觉着能听出裴疆话中的意思,可现在一点儿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裴疆望着主子静默了半晌,才应:“全听小姐的。”
他的话,玉娇信。
随之看向自己的父亲:“爹爹,我也已经答应配合了,那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玉盛点头,随后看向裴疆,挑了挑眉:“怎么,你还真想留在这过夜?”
玉盛猜测女儿做了噩梦会把裴疆喊来,是因先前在云锡山之时,裴疆救了她,让她生出了信赖,且还心生了一些自己也不明白的心思。所以现在在害怕之余,要寻的自然是自己信赖的人来依靠,估摸除了他这个爹是第一个能信赖的人之外,裴疆便是第二个了。
玉盛也不担心裴疆是否会被人发现,看着裴疆离开自己的女儿房中,随之才嘱咐女儿:“下次决然不能再让裴疆入你闺房,若是再被爹我发现一次,我便押着你们拜堂成亲。”
玉娇满口应着不会了不会了,把父亲送走后,才虚软无力的直直躺回了床上。
虽说清楚是假的,但想到要与裴疆定亲,可能还要成亲住一个屋里,她的心跳就快得似乎要跳出来一般。
玉娇捧住自己的心口,脸颊微烫。
且说玉娇父亲那边的速度也是极快。玉娇母亲性子软好说话,他当晚回房之后就说服了妻子,敲定了玉娇与那裴疆的定亲之事。
第二日就欲请人来合生辰八字,但知晓裴疆不记得生辰了,索性也不合了,就直接让人挑个好日子,把定亲宴办一办。
顺带也让人把裴疆的住处给换了,这玉家的未来姑爷怎能还住在那等小破院!
玉府的人这一下全都知道了自家小姐要与那裴护卫定亲了,因先前不仅是小姐待那护卫特别,后来老爷更是亲自把那护卫带到身边教导,这还不是当成女婿带,谁信呢?
因此,全府上下都不怎么惊讶。倒是都可惜没有在那护卫是马奴之时好好的巴结,好好的嘘寒问暖,不然的话,也能向那福全一样抱上金大腿!
被旁人羡慕的福全,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抱上了金大腿!
自己明明跟在小姐身边有吃有喝有玩的,日子过得别提有多滋润了,但不知道从哪天开始的,他竟然成为了裴护卫的小厮,直到这裴护卫快成为未来姑爷,他竟直接被管事安排到了裴护卫的院子?
看着空荡荡的世安院,福全是懵的。
听管事说,他问过未来的裴姑爷,裴姑爷说不喜人多,不需要婢女伺候,若是打扫院子的话,等他不在的时候再让人来打扫。
管事劝他,说他这身边总要有一个传话的,这以后也方便些。裴疆思索了一下之后,也就说了福全的名字。
就裴疆那两耳不闻旁人事,一心只管主子事的冷漠性子,福全敢肯定,全然是因为全府上下的小厮中,裴姑爷就只记得他一个人的名字!
这院子中只有他一人,也就说明这么大的一个院子以后都要让他来整理!
福全一时觉得生无可恋。
正垂头丧气时,管事领来了裁缝,说是来给裴疆量身做定亲宴的衣裳。
裴疆不喜繁琐,但关于到主子的,却很是配合。
展开健壮的长臂,面色冷淡的让裁缝丈量尺寸。许是身材挺拔,高出裁缝几乎一个头,再加上那清清冷冷的表情,着实让人生畏。
裁缝哆哆嗦嗦了许久才丈量好尺寸。
直到裁缝走了之后,福全才端了一杯水给裴疆:“裴姑爷喝水。”
裴疆听到这声姑爷,微微一愣。
随即看了眼茶水,略微思索了一下,复而抬眸看向福全,看得福全下意识的说道:“裴姑爷,你真的不能再给我银子了!”
裴疆没有说给不给银子,只是接过了他手上的茶水。饮了一口之后,似有所思,把杯子放下,看向福全,很是认真的问:“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福全点头。
裴疆看着桌子上边的茶杯,继而摩挲了一下杯子的边缘。迟疑了一下,才问:“你知道这普通夫妻,身为丈夫的话,都要做些什么?”
福全:……
为什么他感到可一丝诡异?诡异的觉得这向来很男人的未来姑爷,竟然有一丝的……不好意思???
等不到福全的回话,裴疆看向他,“不清楚?”
福全忙摇头,回答:“还是知道一些的,普通百姓中的夫妻一般都是男主外女主内,丈夫给妻子缴纳家用,妻子在家操持家务,带娃娃。”
裴疆闻言微微皱眉,似乎想象不出来比小娃儿还娇气的主子做家务,更别遑论是带娃娃了。
想了想,继而问:“那可有缴纳家用,也操持家务的丈夫?”
裴疆从未注意过其他夫妻是如何相处的,自然不知相处之道。觉着即便是假定亲,假成婚,也不想委屈了主子。
福全听了这话,就知道这未来姑爷是怎么想的了。忽然觉得……小姐这未来夫婿虽然地位不高,但还未成亲,就这般宠妻,简直羡煞旁人!
福全心底感慨后,回:“也是有的,就是比较少。”
裴疆点了点头,随即松开了握住杯子的手,站了起来。与福全说道:“方才我并未想给你银子,往后也不会再给你银子,只是想与你说,我不用伺候,你打理院子即可。”
说了之后,便走出了小厅,留下一脸愣愣的福全。
他这怎么觉得未来姑爷是想把钱留着来缴纳家用的?
开玩笑的吧?
这玉家家财万贯,全然不需缴纳家用,而且姑爷,你是入赘的!
*
因玉盛速度快,所以在吴维登门提亲的前一日,便从手下那听到了玉盛那女儿要和一个小小的侍卫定亲!
“怎么回事?!”吴维阴沉着一张脸,这事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侍卫道:“先前就有人说这玉家大小姐会与沈家表兄解除婚约,其实是因为玉家大小姐与这护卫牵扯得不清不楚,沈家人不忍这口气才提出解除婚约的。”
吴维一怒,“这事怎不早告诉我!?”
侍卫低下头,气弱了三分,回:“大人说过,不在乎那玉家大小姐的名声,在意的只是她身后的玉家……”
吴维一掌拍在了桌面下,侍卫的头低得更下。
吴维暗暗呼了一口气,随之微微眯眸,道:“这事有问题,我拜帖才下,第二日就传出这要订亲之事,这未免过于巧合?”
侍卫继而道:“属下收买了玉家的下人,听说昨夜玉家大小姐的院子中闹了贼,玉老爷让人把院子团团围住了,可属下觉着那阵仗不像是抓贼,倒像是抓……奸。”
吴维一愣,但随即还是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我还是觉得事有蹊跷,难道是知晓了我要提亲,事先就把亲事给定了?可他们又是如何得知我要去提亲的?”
说到这,抬眸看向侍卫,吩咐道:“你且让人先取消拜帖,随后与玉家的人说定亲宴我也要去喝一杯,再者派人把那个护卫的底细给我摸清楚了。”
话落了之后,又想了想,补充道:“顺带让人潜入玉府,仔细的观察那玉家的小姐和侍卫究竟是真的定亲,还是说早猜到了我要去提亲,从而假定亲,假成婚来掩我耳目。”
吴维屈指点着桌面,脸上露出了几分思索。若是说那玉盛知晓他此番拜访的目的是去提亲,那他是不是也知道了他意在图谋玉家的家产?
那他欲造反的事,是否也猜到了?
想到此,吴维眼眸一沉。最好玉家什么都不知道,不然他会让淮州玉家提早不复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沉迷自己画封面无法自拔.(心里没点逼数的我)点烟.jpg
我以前只是个会画火柴人的小可爱,最近总被自己封面丑哭,所以一直在学怎么画画,等我多学几个月,我再自己画一张高大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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