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桑自然有去处,他?与花鸢约好酉时末在城外会和,前往下一个城镇。
他?们已在此处停留数日,未查到与少主有关的线索,打算继续往南寻。
但?此刻离酉时尚早,倒也不必急着去城外等。
离桑踌躇间,楚沅心中已了然,便道:“离公?子若是不嫌弃,可愿去庄子上用一顿便饭。”
在吴郴等人防备的目光下,离桑咧唇笑?的无比灿烂:“那便叨扰了。”
吴郴:“……”
这人怎么这么厚脸皮!
定是有所图谋!
倒是方?管事笑?呵呵的道:“离公?子于大小姐有恩,乃楚府贵客,我们该当好生招待,怎谈的上叨扰。”
“离公?子请。”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庄子。
离桑缀在后头,桃花眼里满是笑?意,他?倒也不是差这顿饭,就是想多看看这朵娇花。
毕竟今日一别,可就再无相逢时。
楚沅等人回到庄子上时,楚婈正在沐浴,方?刘氏忙着人去通知,好让楚婈安心。
离桑被奉为座上宾,由方?管事全程陪着。
楚沅则去沐浴更衣。
楚婈得知楚沅回来后,一直提着的心才落下。
又在热水里泡了一会儿,待清和收拾完自个儿过?来了,才起身。
清和上前欲伺候更衣,然才走到浴桶旁便顿住,久久没动作。
“清和?”
楚婈回眸询问,却见清和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背,满目惊慌。
“怎么了?”
清和嘴唇颤了颤,好半晌才发?出了声?音,但?仍旧颤抖的厉害。
“小……小姐。”
“它?开……开花了。”
楚婈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开花了?
”
“胎……胎记。”
清和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幕,胎记怎么会开花呢?
可它?就是开了!
楚婈的肩背上一直有一个凤凰花的胎记,不论是形状还是颜色都格外鲜明。
清和第一次瞧见时吓了一跳,怎么可能有胎记长成一朵凤凰花。
还那般的清晰,仿若是勾画上去的。
且这些?年来,它?从?刚开始的一小朵变成了如今巴掌大小。
胎记会随着年纪的增长变大并不稀奇,但?它?怎么能开花呢!
楚婈闻言也是好一顿惊诧。
胎记开花了,胎记怎么会开花!
她慌忙起身走到铜镜前,侧过?身子瞧去,果然,那朵花已不是原来的样子。
原本的凤凰花胎记花瓣是合拢的,虽然变大,但?形状从?未变过?,而今,那朵花却已经露出了花蕊。
楚婈心跳如雷。
为何会这样。
生来便带凤凰花的胎记已经够令人惊奇诧异了,而还会开花的胎记更是闻所未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姐,先更衣吧。”
清和见楚婈立着发?愣,怕她着凉忙拿了衣裳给她穿上。
直到穿戴整齐后,楚婈都还没回过?神。
凤凰花开的胎记,她见过?。
在娘亲的身上。
比她这朵还要艳,是完全盛开的模样。
她曾问过?娘亲,娘亲说那是胎记,她身上的也是遗传娘亲的。
爹爹娘亲还数次嘱咐过?她,这个胎记绝不可轻易示人。
是以至今,只?有贴身伺候她的清和知晓她背上的凤凰花。
多年来,她对此深信不疑。
可如今花开了。
楚婈面色还算平静,袖中的手却已紧握成拳。
世上离奇之事不少,可胎记长花蕊却有违常理,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楚婈此时心里已明白,那朵凤凰花不是胎记。
可不是胎记,会是什?么呢。
当年四处逃亡的原由,爹爹娘亲很少与她提起,只?有她问起为何总被人追杀时,爹爹才说是有人觊觎他?们手中的宝物。
至于是何宝物,爹爹没说。
楚婈自一个匣子里取出一本小册子,上面写了好些?名字,有的已经用笔划去。
这些?都是当年曾追杀过?他?们的人。
她的记忆一向好,听爹爹提过?一次便能熟记于心,她将那些?没被爹爹当场反击杀死的人,一个一个记录了下来。
楚婈将管永文的名字划去。
还剩下两个人。
楚婈直起身子,无声?叹了口气,她以为将这些?人杀了,就是报完仇了。
可现在她才发?现,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她身上的凤凰花不是胎记,难么娘亲身上的呢。
多半也不是吧。
让江湖朝廷的人都觊觎的宝物,又到底是什?么,当年又到底发?生过?何事。
若事情真的没有那么简单,便是爹爹娘亲有意瞒她,临死前给她喂忘情丹,足矣说明爹爹不想让她生活在仇恨中,更不想让她复仇。
所以,他?们很可能没有对她说实话。
“小姐。”
清和见她半天没动静,轻轻唤了声?。
楚婈回神,神色凝重的道:“此事绝不可对任何人说起。”
“奴婢自不会说。”清和担忧的道:“可是……小姐知道这是为何吗。”
会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吗,会对身子有害吗。
楚婈摇头:“我也不知。”
她现在并未察觉到什?么不适,或许,这个东西影响并不大。
“先静观其变吧。”
好与不好,终于一天会知道,现在也没必要太过?杞人忧天。
清和心里虽担忧,但?见楚婈不愿多说,也就没再继续问。
“对了小姐,奴婢听说有一位公?子随大小姐一同回的庄子。”
清和刚刚进来时本要说这事,却被那朵花吓的忘记了。
“什?么?”
楚婈一惊:“一位公?子?”
姐姐不是在荔枝园采摘荔枝么,那里头哪来的什?么公?子。
“听说是曾于大小姐有恩,生的很是好看。”清和道。
楚婈怔了怔,于姐姐有恩,生的好看?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人。
“可是一身白衣,随身带着把长剑。”
清和想了想,点头:“确实是一身白衣,不过?并未有佩剑。”
楚婈心中大约有了数。
姐姐甚少外出,见过?的人她都知道,这位突然冒出来的恩人,多半是那日在华安寺脚下救了姐姐的人。
只?是他?为何会出现在荔枝园里。
“人在何处。”
“在大堂里,方?管事陪着。”
楚婈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先去姐姐那处。”
以姐姐的性?子,断不会随意将人请到庄子上,她还是先去问问的好。
二人穿过?长廊,往楚沅的屋子走去,却没注意到,在她们的身后有一只?翅膀几近透明的淡蓝色小蝴蝶正缓缓靠近楚婈。
小蝴蝶在楚婈身后盘旋片刻,最后停在了她的肩背上。
位置恰在那朵开了的凤凰花蕊处。
小蝴蝶本身的淡蓝与楚婈的蓝色纱裙几乎融为了一体?,它?乖巧的趴在楚婈背上,小小的身体?还被发?丝挡住了一半,叫人全然看不出。
而与此同时,离桑正从?茅房出来,神色急切匆忙,边走边系腰带。
他?一边欣喜若狂,一边暗骂那该死的小东西跑的太不是时候。
就在小半刻前,他?因吃多了荔枝蹲茅厕,人才刚蹲下,随身养在香囊里的蓝蝶突然钻了出来,从?他?眼前飞快的溜走。
蓝蝶是下山时师父给他?的,说可以凭那玩意儿寻到小少主。
若遇让蓝蝶附身的姑娘,且背上有凤凰花的,便是小少主。
下山这些?天,那小东西就像是死在里头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这还是第一次见它?有了反应。
却偏偏是在那般窘迫的时候。
因略有耽搁,待离桑出了茅厕,哪还看得见蓝蝶的踪影。
四下望去,一片寂静。
离桑深吸一口气,只?恨自己怎么没在那玩意儿飞出来时就一巴掌把它?扇飞!
但?眼下再气,也无可奈何。
蝶已经丢了。
只?盼这该死的东西真如师父所说的那般有用,是去找小少主了。
不然,等他?把它?揪回来,定要痛揍一顿。
离桑双手插腰,看了眼前方?的岔路。
就算蝴蝶会走人走的路,他?应该往哪边找?
“五里之内。”
离桑眯起眼,喃喃念了句。
师父说过?,五里之内,蓝蝶就会感知到。
所以,如果这一切靠谱的话,小少主现在离他?只?有五里?
那不就是在这个庄子里!
离桑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就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的小少主啊,找的他?好苦。
离桑在这边像个无头苍蝇般乱撞,楚婈却已经到了楚沅的屋子。
从?楚沅口中得知刚到府上的离公?子确实是华安寺脚下那白衣人后,楚婈感叹巧合的同时却也暗中生了防备之心。
他?究竟是误入荔枝园还是有意为之,都未可知。
而她不知,被她猜忌的那人,正满庄子飞的找人。
还误打误撞闯到了傅珩的屋外。
傅珩彼时还泡在浴桶里,虽然浴桶比不得王府的汤池,但?并不影响摄政王享受泡澡这件事。
阿叶在楚府贴身伺候近两月,自然知道傅珩这个习惯,是以将热水备的特别多,就是泡到晚饭时间也够的。
但?最终,没能泡到晚饭时间。
傅珩猛地睁眼,在阿叶还未反应过?来时就已经从?浴桶一跃而起,快速穿好里衣,披了件外袍就追了出去。
阿叶:“……”
“原公?子,您这是去哪里。”
待阿叶从?房里跑出来时,外头的两人已经交上手了。
阿叶看着房顶上纠缠的两道人影,惊的张大嘴。
庄子里竟然进了刺客!
原公?子这是怎么发?现的,他?咋啥都没听到呢。
好半晌,阿叶回了神,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道:“来人啊,抓刺客!”
正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的离桑一愣。
什?么刺客,他?才不是刺客!
而就在走神的一刹那,肩上便挨了一掌。
“唔。”
“打架都打架,你不能偷袭吧!”
很快,消息就传到了楚婈楚沅耳中。
“大小姐,二小姐,离公?子与原公?子打起来了。”
姐妹二人面面相觑。
好端端的,他?们是怎么打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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