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闭的营帐内,点起了火把。
沈誉将沈家营地向外?迁了五里,没有种植粮食庄稼,此处一片荒芜,由为适合扎营。
营帐内立起了一根木桩,在木桩上绑着?一人,那人被鞭打地衣衫破碎,浑身是血,但又堪堪避开了致命点。
可这恰恰是一个人最痛苦的,因为他只能清醒地忍受痛处。
在木桩前站着?一个人,那人脱去了铠甲和外?衫,穿着白衣,握着鞭子,看似优雅却万分残忍地朝木桩上的人抽去。
沈誉一手拿着长鞭,每抽一下便说一句,“临和二年,勾结沈裳!”
“步步紧逼,限制我权!”
“还有,你?王叔最不喜欢他人顶嘴!”
往日种种,一句一鞭。
楚曜容显露在外的肌肤全是红痕,一点点被重复抽打,血肉横飞。
可沈誉反而愈加兴奋起来,他又抽上一鞭,嘴里却是笑着?道,“喜欢给你?王叔送棺材?”
内院之中一顶棺材横空出现,又在假山之上放上一顶棺材悬空,以为可以吓着?他?真是幼稚之举。
他原先?从未亲手杀过人,怎么会怕这些,而且死的都是该死之人。
“你?王叔此生最讨厌叛徒,楚曜容,你?也是。”他把他扶上的王位,可他却屡次与他作对,从兵权限制开始,到财政大权在握,想一点点抢回他的权力?
手上一根鞭子又抽下去,他让他当这个王,是让他苟且偷生之用,哪里让他想翻身做真主人。
忽的,营帐外?传来脚步声,有人来报。
沈誉放下鞭子,看绑在木桩上的男子一眼,见他一句都不与他作答,沈誉冷哼一声,对外道,“进来。”
有士兵头也不抬地走进去,弯腰低首道,“主子,营内安排妥当,只是……许将军的棺材被人送到了营外。”
那士兵话刚落,木桩上的男人就笑出了声。
沈誉怒不可恕,一脚朝士兵踢下,骂一句,“滚!”
小士兵连忙离开营帐,期间头一直不敢抬起。他们已经知道昨日去寻曲先生?的那批人全都丧了命,可他们明明看见了那禀告的士兵进了主子的营帐,可那人却没活着走出来。
到底是战死,还是被害死,一想到这,心里便胆战心惊。
杀敌而死于他们而言并非惧事,惧的是被人一令处死,死得不明不白,那便什么也没有了。
营帐内,沈誉重新拿起皮鞭,这一鞭朝着?楚曜容笑着?的脸上打去,红色的鞭痕很快出现在楚曜容脸上。
沈誉怒目而视,盯着那还在笑得男人看,“我教了她半载,她却将你?那些不好的嗜好学了进去。”
闻言,楚曜容抬起头看向沈誉一眼,满是红丝的眼睛此时露出不屑之感,其中还带着一丝讥笑的怜惜,他看着?沈誉,嗤笑道,“你?只会利用那些女子,除此之外?,你?还会什么?众人说孤爱美成痴,其实都不知真正苛求美的人是你。”
听到这话,沈誉没有否认,他靠近他一步,盯着楚曜容狼狈不堪的容看过去,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众人只信他们所见,他们所见的王爱美成痴,乃是昏君,而我梁王玉树临风,乃是君子。”
“你?说你,谁人会在意你是真是假,只有你?那王的血脉,君王的身份有一堆人信之真切!真是不平!”沈誉越说越怒,楚氏没有合适的继承者,却还非要一位姓楚的王族继承君王之位。
他沈氏始终只是臣,永远只是臣。
凭什么?
沈誉无数次见过父亲如此逼问他们,他每次也在心中想,对啊,凭什么,明明他们沈氏才更具有治世之能。
可就是因为他们不幸楚,被封为异姓。
这不是荣,于他而言,这是耻。
沈誉将鞭子更重的抽打上去,这一鞭打的楚曜容直接昏了过去。
原先?他没有晕倒,还多亏了他那条已经无痛无觉的左臂。
季武一直跟在沈誉身边,见状,拿起早就备好的水桶,直接朝楚曜容泼了上去,见人有反应,于是又退回自己地方,不作一语。
他只是要盯着沈誉不要把人打死,但目前看来,这人不会那么容易没命。
楚曜容被水泼醒,血水混合着?冷水从他额头一直滴到地上,他脚下的黄土地逐渐成了红水洼。
沈誉揉了揉自己双手的手腕,抬眼轻蔑地看着?楚曜容道,“你?如今连个普通的士兵都抵不上,他们还能替我带兵打仗,啧啧……”用手柄抬起楚曜容的左臂,继续道,“你?却是个废物。”
“我已经派人前去告知,可安城到现在都没有派人过来救你?,你?说你,一个大历国王,当个人质都没那般无用。”沈誉假意摇头,唇角也笑着?说这些话。
楚曜容听到,笑了一声,说道,“我本就是个无甚作用的君王!”说完,楚曜容收起笑容,抬眼看着?沈誉,眼眸深深,“沈誉,蔓毒的解药到底在哪!”
沈誉此时仿佛才想起来,“啊!你?身上的毒还没解,昊天的毒自然只能在昊天解,你?说说,若是早点放我出城,说不定当时我给?成欢嘴里塞的便是两颗!”
一颗解药解一个人,看来这人没留给?自己。
想到这,沈誉笑疼了肚子,他将成欢送去便是如此目的,没想到还真奏了效。
“为了美人,你?连命都不要,你?说你,当什么王。”
说他爱美成痴,有错吗?根本就是实话。
可想到那女人,沈誉脸色冷下来,看着?楚曜容道,“曲陵说安城的关键在成桉,我却觉得,真正的关键在你。”
成桉已亡,成欢便成了破城的关键,而楚曜容却是成欢的软肋,他们彼此互相牵制,正好让他有机会在中间发挥。
只要城门再次打开,他一定能一举夺下城池。
此时天空又响起一道惊雷,轰天的响雷,震慑大地。
有步兵急匆匆赶到营帐,季武走了出去,没过一会,他又走了进来,禀告道,“城门开了,前方带领的将士是……成姑娘。”
沈誉簌然转头看向季武,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话。
女流之辈,不会武功不会骑术,怎么敢冲上前来!
沈誉大脑一下子怔住,他看向木桩上的男人,从季武怀里抽出刀剑,直指着?木桩上的男人,冷声道,“也将他带过去。”
另一边,成欢骑着?高马,由安越护着,领着?大军直朝着?沈氏营地进攻。
从前你?以一己之力去救这个国,如今我领着?千军万马来救你?。
楚曜容不要放弃,千万不要放弃这个世间信你?爱你之人。
只身入营,他根本就是想找死!
沈氏营帐内,沈誉刚走出,营内外?的士兵全都一片急忙忙逃窜,毫无秩序。
沈誉拿着刀剑拦下一名士兵,“怎么回事!”
他不过在营帐内待了两个时辰,外?面怎么忽然就乱成了一团。
之前给?他汇报军营安排妥当的士兵呢!
士兵见是沈誉,脚下直打着?颤道,“主子饶命主子饶命!敌方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整整三千的援军,突入其来地从东南方向打入。
沈誉怒不可恕,一剑刺入这胆小欲逃的士兵腹中。
季武也很快来报,语气也有些低沉,“主子,魏蒙亲率援军抵达,集合周边城镇士兵,大约三千多人,正往我营赶来。”
前方是胡韦的兵,后面是魏蒙的兵,两方将他夹击其中。
势头确实不怎么好。
楚曜容也听到了,他终于放下心来,只是可惜,蔓毒的解药没有拿到。
但是,若一颗解药便能解救一人,她便是安全的吧。
想到这,楚曜容忽的朝沈誉背后冲去,大声朝四周的士兵喊道,“缴械投降者!不杀!”
沈誉下意识拿剑刺向冲向他的人,季武及时向前,拿背挡下那一剑,拉回楚曜容。
沈誉沉眼看着?季武,季武忍着?背上的疼痛,低声道,“主子,他在,我们就还有希望!”
沈誉此时也回过神来,狠狠朝楚曜容嘴上甩去,塞进布条后,他站在被他刺死的士兵前,高声道,“大历王上在我手中!沈氏乃顺天而为!杀昏君,立朝纲!再有胡言乱语,低迷士气者!杀无赦!”
沈誉杀伐向来果断,将士们也早有耳闻,长以来的压迫,使得他们下意识不再去想为什么一定要听沈誉的话,为什么不拿起手中的武器反抗。
长期的精神压迫与武力决断,他们忘了自己还是一个人,一个应该有血有肉的人。
营内很快镇定下来,沈誉吩咐季武道,“朝安城进攻,他们不过几百来人,拿下便能胜利。”
拿下安城便能胜利已经是忽悠士兵们的话,沈誉说这话的时候,唇角还是在笑,给?人感觉现在的情况依旧在他意料之中。
然而事实是什么,只有沈誉清楚。
他亲自提着楚曜容朝前走去,身边不再要他人的护佑,他拎着这个国的王,将他与他自己带来双方阵营面前。
一个浑身血渍不堪,一个衣冠楚楚,好像他还是会赢一样。
沈誉觉得,自己已经赢了。
“你?们的王就在我的手上!我如今如同捏死蚂蚁一般可以随意捏死他!”沈誉将楚曜容往前推。
楚曜容颓败地跪在地上,双手被绳索勒出血痕,一臂无力地垂下,一臂隐隐颤抖。
成欢从马上骑下,想要朝前冲去救他,被安越拦了下来。
“楚曜容!”成欢唤道。
他没应,人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也不知是倚靠着?什么撑到了现在。
沈誉衣着翩翩,剑直指着?地上男人的命门,对着前方的女子道,“成欢,好久未见啊!”
他有多久没有见到她?
十天?半月?还是半年?
“你?是我沈誉培养的爪牙!最成功的爪牙!成欢,你?过来!”沈誉像是疯魔一般,朝前走了一步,可剑头却未偏离一分,直直刺向楚曜容的身上。
他朝前走一步,成欢尖声一声,“沈誉!”
见她终于也唤了他,沈誉才满意地笑了笑,停下步子,看着?面前是女子,说道,“成欢,我拿下了十城,整整十座城!我送你?一座可好?”
成欢一下子抬头怒视过去,切齿道,“你?疯了!”
战场上,遇到正常人还不可怕,可怕的是遇到一个疯子。
眼前女子穿着红料玄边的铠甲,英姿飒爽的模样,沈誉还是头次看见,他此时像是忘了自己处于战场上,而是像第一次看见一个十分如他意的宝贝一样看着?成欢,打量着她,对她道,“我错了,你?与那人一点也不像。”
他总觉得她像沈裳,可她浑身上下明明与沈裳一点都不一样。
当初他怎么没有意识到?
这个女人,可以让楚曜容不要命的女人。
“成欢,你?过来。”
她从开始就应该属于他,她人生?的男主人应该是他,为什么要多出别的男人?
沈誉疯魔一般,脚下又朝前走一步。
成欢大叫,“沈誉!你?不要逼我!”
闻言,剑又朝前伸去,沈誉仿若未见地上还有人,他露出一丝浅笑,“好,我不逼你,你?想要什么才能过来?”
她应该与他站在一起,而不应该与他对立。
他恨背叛他的人,但就原谅她一个。
成欢看着?地上的人,剑头朝他刺去,他却没有任何反应,像是已经死了一样。
不,不会的。
“我要他活,沈誉,我要他活着!”成欢跪地道,泪水一遍又一遍地打湿胸前铠甲。
闻言,沈誉将剑上移,划破那人的背部,一条长长的血痕直划到楚曜容的脖子处。
此时,楚曜容才终于有了反应,他仰起脖子,痛苦地长吟一声,带着隐忍。
此时,一根利箭伴随着一道雷响,快速地朝前飞去,直射入那人的心脏。
作者有话要说:太虐了……怎么会这样……
沈誉写的太极端了,如果没有降智,讲实话,他真的会赢。
(我在说什么……反正反派下线了!鼓掌!)
(好想试一次这样的人设当男主,be也不要紧。给各位小可爱看一下!在下面哦!)
[还没取文名]云小酒十五岁那年,圣上下旨修庙为河神祈福,作为圣女,云小酒被迫守着庙宇终日伺奉。
庙宇建起的那晚,外面狂风大作,云小酒跪在河神像前,不断念经诵词。
天光暗黑,在她的身后,巨大的阴影慢慢将她笼罩下来。
那一晚风雨交加,云小酒瘸着脚拖着残败的身子走到庙门外,她看见一个傻小子站在外面等她等地冻红了双耳。
云小酒走过去,用手暖着傻小子的耳朵,声音发颤地问道,“阿弋,我做你娘子好不好?”
而在她的身后,站着一位穿着黄面长靴的男子,他手中握着利刃,掌心滴血,正目光幽深地看着他们。
(没有开坑,基友说不要写这样的了呜呜呜,那我先克制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