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伊人殿内四处无声,等宫鸣敲响,殿门随之打开。
美人塌上的美人还在睡梦中,她蹙着眉头,明明是寒冷的天,额头却冷汗涔涔。
一缕寒风随之殿门大开被卷入,入到塌前已经是微细的轻风,此时一道鹅黄群衫站停在前面,左右打量了一下床上美人,随后才唤道,“姑娘?该起了。”
在声音响起的同时,成欢睁开了眼,她猛的瞪着大眼,满目惊恐地看着塌上天花。
“姑娘?可是做噩梦了?”声音细软,似若关怀。
成欢喘息起来,她是做噩梦了,疾马奔腾,一群恶魔追上了她的哥哥。
这个梦和楚曜容掐她脖子一样真实,却更加瘆人。
“姑娘?”身旁的女子又问道。
成欢缓过神,转过脸看她,见她模样,微皱眉头,问道,“你是谁?”
女子微微行礼,笑得如沐春风,成欢看着,万分熟悉。
沈誉,只有沈誉爱这么笑!
一念及此,成欢眉头皱得更深。
女子回道,“奴婢青荷,今后在伊人殿伺候姑娘。”
穿着鹅黄宫服,眉眼带笑,似乎一脸的友善。
成欢面无表情,“绿荷是你何人?”
女子似乎毫不意外,笑着承认,“是奴婢的家姐。”
果然,她本就长得和绿荷七分相似,成欢不想怀疑都难。
青荷又继续道,只是这时只有口型毫无声音,成欢就看着她的唇。
青荷笑着说,“昨夜姑娘未将王上留宿,主子说,让我帮你。”
成欢本不是很懂唇语,但她说的,她倒是懂了七七八八,她看到她说了主子,也看到了她说会帮她。
内心不禁自嘲一笑,成欢漠视而过,起身下榻,脚上刚踩进鞋履,成欢又听她道,“姑娘不必装聋作哑,这些,主子都应是教过姑娘的。”
唇语表达,每位进来的鹰眼都知道。
成欢脚下微顿,抬眼看她,神情寡淡,“你说的是交/颈对饮前的媚人之术?”
唇语相对,她只在与他饮酒起兴前,轻语轻言过。
至于交颈,成欢再次抬眼打量,是她故意说予她听的。
交/颈已是不易,她还不曾成功做到与那人如此对饮。
青荷明显一愣,她知道所有人都由主子亲自指导,可所有人也未曾与主子如此亲密。
耳畔,唇间,脖颈,腰下,通通是禁地。
青荷讶异,“姑娘的手段想必出类拔萃。”
成欢笑了笑,那笑不达眼底,青荷能如此说,说明沈誉培养的美人,就不止她一个。
鞋子忽的左右都穿不上,成欢干脆踢掉,挽起腕上帛巾,赤脚踏上玉石地。
寒石刺骨,从脚尖传来的冰凉直串入人的心脏,刚刚噩梦带来的心慌才被镇住。走至殿中,成欢扭头对跟在她身后的女子道,“让他且等着,他教的,我绝不浪费一毫。”
说完,偏头一笑,目视前方之时,唇角慢慢下落。
他用在她身上的心思,原来都是用在这。
好,好极了。
送她待君,与逼她待客,他沈誉和春风楼的妈妈倒是一丘之貉,同个路数。
……
大历王宫囊括九座大殿,玉石铺路,金顶扬威,气势辉煌。
每座大殿之间,宫路相通,楚曜容即位之后,将每条宫路连着后花园林,方便他赏花取乐一并而行。
如今正是雪日,伊人殿内燃起了炉火,暖意正一点一点升起。
成欢坐在桌前,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茶杯盖,茶水已经温了,茶杯盖子上也凉了。
她已经梳妆打扮好了,里面穿着显身露臂的金丝桃色长纱裙,这裙子并不保暖,但肩上已经披上了绣花绒毛披肩,坐在屋内倒是不觉得冷。
但她打算外出,此时有些犹豫。
昨夜楚曜容在嵩阳殿留下了农令司送的美人,听说整夜亮着烛火,一晚上逍遥不够,今儿一早又在后花园林湖亭搭炉子玩乐。
殿外的宫路连着后花园林,走上半个时辰就可到达湖亭,成欢在犹豫,她到底要不要去。
可想起昨夜那人掐脖相逼,看着像是因着梁王与她在午门相见而生怒,但午门之举,成欢不太会相信沈誉会如此疏漏,定是背后有什么缘由,可她若自己主动送上门,会不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她可不想那么快死,但要是她死了,起码也得把沈誉刮下一层皮。
想着,成欢侧目看向一旁的青荷,“你去湖亭外边,找个亭中人能看到的地方,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