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9. 大宋反派(90)二更 大宋反派(90……

大宋反派(90)

最难的是这个过度期。

而这些,并不是桐桐一直在就是好的。

就像是现在的夏州该如何整合的问题,这是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因为现在就出现了一个问题——胡汉互不相让。

以前汉臣汉将处于弱势,一直被压制,那谁心里能没点脾气呢?现在坐在上面的不是夏王,而是雍王。那么,情况是不是就得改一改了。

这一不相让,党项才发现,汉人官员从人数上来说比他们多的多。只是他们之前身在要职,汉官多为下属。但问题是,汉官若是不服,那么,他们这上官能做的好吗?

野利仁荣看着宁肯在台阶上就坐也坚决不做龙椅的雍王,一时之间没有言语。

四爷听着吵嚷了半天,这才抬抬手,“坐!坐吧。就席地而坐,别讲究了。都挺累的,咱今晚上呀,总得拿出个章程来,对吧?”

哗啦啦的,席地盘腿而坐,也确实是累了。

四爷就问说,“还还有什么想法,都往出拿。只要有问题,就肯定有解决的办法。在我跟前,只管放心大胆的说话,言者无罪。”

既然这么说,叶悖麻就说话了,他是党项人,小部落出身,是一员干吏。他看向四爷,直言问:“雍王不肯背弃大宋朝廷,那我等以后便是宋臣么?”

这个问题很敏感,大殿上坐着的只愿意名义上属于大宋,却真未曾想真的臣服于大宋。将他们纳入大宋的官员体系,他们很快就会被挤得什么都不是。

四爷还未曾说话,杨守素就先接了话:“咱们的情况特殊!从古至今,多民族之地,朝廷都会采取羁縻政策,也就是民族内自治。夏州的情况更复杂,属多民族杂居。咱们怕朝廷伸手,可朝廷也觉得咱们棘手。”

说着,就看四爷,“臣有一策,不知能言否?”

四爷明白了,汉人也怕会彻底归宋。他笑了笑,点头,“都说了,言者无罪。咱们关起门来说话,什么都能讲。”

杨守素就直言道:“郡国制,王爷以为如何?”

郡国制是汉朝施行的政策,实打实的有封地的那种。杨守素认为,独立于朝廷的郡国制是能接受的底线。

这个事怎么说呢?其实大清建立之初,三藩算不算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封国呢?算是!因为朝廷干涉不了,这才引爆了三藩之乱嘛。

意思就是要达到区域内自治嘛,这有什么不能的?在一国的前提下,什么都能谈嘛。

四爷就给了明确的说法,“就这么定了,改夏为雍,重新划定边界,更换舆图。”

可紧跟着就还有个问题,那就是雍郡所有官员,是否要受朝廷的任命。

也就是说,任命官员是否要过朝廷的手,而雍郡是否接纳朝廷派遣来的官员?

“不会!”四爷最不耐烦的就是宋朝的官制,他是历朝历代最繁琐的一种官制。

因着大宋接盘来的底子其实是各路军阀,所以他的官职像是个拼盘,什么东西都往里放。反正一般人听了官职名称,都不知道管什么的。

而且,他它分官、职、差遣。有些事有官无职,有些是有职无差遣。

比如,有十个朝散大夫的官员,他们拿的俸禄是一样多的。其中两个人挂着职务呢,比如曹司朝散大夫,这就是在具体的部门挂着职务的官员。而挂着职务不等于你真的在曹司里有差遣,有活干。这两个挂着职务的,许是只有一个,很有面子,有人肯提拔,于是,他有个具体的活儿干。

之前在宫中发俸数据反推,而今大宋朝廷养着二十万左右的冗官。这个数字每年还都在增加。

假如这二十万人,都拿着县令的俸禄。也就是每月三十贯,那一个官员每年就拿三百六十贯。二十万官员,按照这个最低标准拿,这是多大一笔钱呢?

反正这笔钱,养六十万军队,是养的起的。

西北这么贫瘠的地方,要是按照大宋朝廷那一套,要不了两年就彻底拖死了。

四爷也直言不讳,说大宋朝廷现行的那一套的弊端在哪里。

桐桐在外面听了半晌,就笑了。四爷那话说的,处处跟满朝的大臣一个立场,把他自己放在了大宋朝廷的对立面上,这不是就亲近许多了吗?

而这些话,是不能当着晏殊他们说的。

桐桐转了个方向,先去看萧海里。萧海里还是老样子,被关着也不急不怒的,该吃就吃,该喝还喝。桐桐去的时候,人家鼾声正大,睡的特别好。

等桐桐一脚将人踹起来了,萧海里也只翻了个身,睁眼看了桐桐一眼,“我是俘虏吧!那我投降,我愿意给你们夫妻卖命。你们不会不收降将吧?”

“投降是吧?”桐桐点头,那我问你,“跟你一块被俘虏的那人是谁?”

萧海里笑了一声,双臂交叠放在头下,安然的枕着:“你发现了?我承认,萧啜不|这个人不是一般人。我这次是……不顺着他划下来的路走都不行。你要是接纳我这个降臣,那我肯定会站出来,当面跟萧啜不|对质……”

桐桐心说:这人是真没有秃鹫聪明。我找萧啜不|对质干什么?

“我只问你,那人叫什么?什么来历。”

“萧奴。”萧海里眼里满是不屑,“他是萧啜不|的庶弟。也不一定,他也未必是萧家的孩子。他母亲原不过是汉女歌姬,在府里也是伺候人的。糊里糊涂的有了,生了,小名奴|儿。十二岁跟着出征,每仗皆有斩获。二十岁时,累积军功,有了些许名声。萧家给赐姓为萧。”

“他可否成亲?膝下可有子女?”

“他那样的出身,谁嫁他?前几年好似娶过一个高门的寡妇,那女人得有四十多了吧。给他生了一双儿女,后来好似也死了。”

桐桐转身就走,另一边的牢房里,萧奴还被绑着呢。

她一进去,萧奴一双锐利的眼睛就看过来。桐桐过去,蹲下来看着他叹气,“萧海里都说了。”

萧奴咬牙切齿,不住的挣扎。

桐桐看他:“他出身嫡裔,却对萧家说弃就弃。你出身不明,一点点带着利用的认可,就能换你忠心不二。这种一旦战败就必死之局,你也毫不犹豫执行了!说实话,我敬你是条汉子。”

萧奴看着她,眼里满是嘲讽,好似想叫她别费心了。

桐桐站起来,“我也知道,说什么都别想叫你张嘴。你有孩子在萧家,对吗?你想着,你若死了,对孩子许是好事。可你在萧家长大,你觉得没有父母庇护的孩子,真的能安然么?萧奴,你的孩子可能要将你走过的路再走一遍。若是如此,你也能泰然受死么?”

萧奴浑身紧绷,依旧一言不发。

“放心,你便是什么也不说,我也不会害你。我与魏国公主有交情,我私下写封信过去,许是只有公主能庇护你的孩子。那么秃鹫驸马,不靠谱。有公主眷顾,你的孩子会太平的。”

她说着,话音又一顿,“可你想过没有,你手下那五千兄弟,他们该怎么办?你们是以叛军的身份出来的,大辽朝廷不会认你们。便是要归还战俘,萧啜不|能认吗?你们这些人出来之前就都知道,要么成功,要么成仁。那现在没死,我把你们怎么办呢?杀了,太过残忍;留着,我得养活那么些人;放了……我又怎么跟战死的将士交代?”

萧奴终于开口了,“你要如何?”

桐桐没回这个话,只道:“不是我要如何,而是你要如何。你得好好想想。真的要去死吗?想好了,咱们再谈。”

处理了这边的事,又有很多要处理的。

像是夏宫里这些人,怎么办呢?审问、登记,根据他们的想法和需求,看看是怎么安置。零七八碎的事情忙了三天。

然后没等桐桐去卫慕家羁拿人,卫慕山喜和卫慕氏就都死了。说是悬梁自缢了!

那事情就到这里了,涉事的都死了就完了。

说实话,三天没合眼的何止她一个呀。四爷熬的眼窝都陷进去了。等他回来的时候桐桐才草草的洗了澡,他是连洗都不洗了,只往榻上一躺,就彻底的睡着了。

她强打精神给擦了擦,就塞被窝叫睡了。

桐桐原以为这一觉怎么不得一天一夜呀,可其实不然,前一天晚半晌躺下去,第二天早早的四爷就又醒了。

眼睛又干又疼,浑身困顿。扭脸一看桐桐,正睡的人事不知呢。

他起身想下去,桐桐一下就睁开眼了,然后警惕的四下张望,直到看见自己才闭上眼睛。眼睛一闭,眼泪就下来了。这不是想哭,就是单纯的熬的有些过了,眼睛疼。

“是心里不踏实?”

嗯!手里没有嫡系,心里又怎么能踏实呢?在别人的基础上打基础,这其实是非常冒险的。

四爷就笑,“没那么悬。我醒了,你踏实的睡吧!”

要出门吗?

“不用!我先去见晏殊。”

嗯!那没事,我再睡会子,你好好吃饭。

晏殊是休整了三天,可算是见到雍王了。雍王眼睛里不满血丝,满身的疲惫,指了指椅子,“先生请坐,今儿失礼了,实在是乏了。”

理解!理解。

这才坐下,就听雍王又说,“胡汉难协调,臣属不愿意受朝廷辖制,军中情绪极大……先生可有良策?”

晏殊:“……”之前你不问策,过了三天了,你睡了一觉了,才说遇到大问题了,讨要良策。

这话自己能信吗?这必是有什么事要办,他自己不好跟朝廷张口吧。

他就纳闷了,当年是自己引荐他入宫的,一再跟官家和朝臣保证,这就是个端正雅致的读书郎。可谁知道,长着长着,怎么就长成这么一副虚伪又狡诈的模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