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反派(54)
夏王大寿这一日,整个兴州都张灯结彩。
种世衡进来禀报,“郡主,夏王府派了轿辇来接了。”
来接了?
“是!”种世衡皱眉,“如此便不能骑马了。”
桐桐看向四爷:李元昊怕是真要行动。
四爷就说,“那你看,带多少人去?”
“紫毫不要带了。”桐桐看向种世衡,“种公再挑两人即可,你全程跟着王爷,不要有片刻离开。”然后交代青娘和白娘,“你们也一样,不要跟彼此分开。便是寻我不见,也只管先顾着自己,不要贸然而动。”
是!
种世衡看四爷:真这样去?听起来像是鸿门宴。
四爷起身,抓了桐桐的手,“那就走吧。”
这轿辇一看就是李元昊的,好似是给予了极大的礼遇。外面围观的百姓聚集不散,都在外面看着。
然后人一出来,外面就立马安静了。
原来这就是大宋的王爷和郡主呀。
李元昊站在大门口,看着缓缓行来的马车。他身边站着一位二十许岁的妇人,装扮的极为华丽,人也极其端正。她就这么站着,不时的朝前来赴宴的宾客颔首。
有人问:“夫人怎么迎出来了?”
这妇人回她:“今儿辽国的公主和大宋的郡主都会到,特来迎接。”
然后好些臣属极其家眷就围在周围,等着一睹两国贵人的风采。
这边正喊着,大宋的车架到了;可巧,那边辽国的马车也转过弯,正朝这边走来。
然后两拨人几乎同时到达。
野利仁荣低声问杨守素,“那位红袍的便是雍王?”
正是!那位便是雍王。
野利仁荣朝大宋那边看过去,就见这红袍少年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了。他轻捋袍袖,抬眼朝这边微微一笑。顿时就叫人觉得如沐春风。
都说中原之地人杰地灵、物华天宝,之前全无此感。可而今再看,只此人一出现,便将繁华风流、人文锦绣的大宋带到了眼前。
就见他转身,朝轿辇的方向伸出手。此时,一只纤细的手从里面伸出来,继而出现一红衣女子。这女子一出来,便展眼一笑。这一笑,疏朗恣意。就见她直起身来,扶着雍王的手一步一步的走了下来。
此时再看,就见她身材修长,容貌秀美。不管谁跟她对视,她都不避不让,只那微微一颔首,便叫人不觉得身子朝下欠了两分。
两人往那里一站,就好似他们就是主宰。
李元昊盯着桐桐不住的看,总觉得有些面熟。可一时之间门愣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之前见了一次,但彼时对方带着围帽并未曾露出脸来。之前去拜访,夜里怎好见人家女眷。这是第一次见这位郡主吧。
可为何就是觉得面熟呢?
他身边的夫人正是他的妻子,而今的世子夫人卫慕氏。
卫慕氏察觉到自家丈夫盯着人家的女眷那般的去看,便出声道:“那便是柴郡主,指婚于雍王殿下了。当真是一对璧人。”
李元昊看了卫慕氏一眼,而后颔首,“正是弟妹!”说着,拉了卫慕氏一把,“你我该去迎迎。”
于是两人下了台阶,李元昊一边拱手一边笑道:“义弟,郡主,可等到二位了。”
四爷还礼,很客气的给卫慕氏问好,“嫂嫂安。”
“王爷安。”卫慕氏嘴上应着,而后含笑看桐桐,“郡主当真如雪山上的雪莲,叫人见之忘俗。”
“您客气。”
这一声一出来,李元昊就愣了一下。这个声音自己不好分辨,可这说话的语气,他还是觉得在哪里听过。
不由的,他就盯上了桐桐的眸子。
桐桐淡淡一笑,也不回话。
就是这一笑,李元昊脑子里嗡的一下,他想起了榷场,想起了那个叫他觉得危险的小子。当时面对面的喝醪糟,那个小子说话就是如今这么一副语调。那三分的漫不经心,真的一模一样。
他面色一变,看着桐桐:“是你?”
卫慕氏拉了李元昊一下:这是客人,这么多人看着呢,这是要做什么?
桐桐笑的眉眼弯弯,“世子在何处见过我不曾?我与夏州将士的接触,也只有……”
李元昊嘴角勾了一下,“不曾!只是跟一故人有些相似。”
“故人是哪里人?”
“江南,姓林。”
桐桐就失笑:“我本生在江南,长在江南。江南还有亲眷,是姓林。怎么?有些肖似么?”
李元昊眼里冷的如同冰碴子,“倒是有五分肖似!那位故人有三分邪气,三分痞气,还有三分狂气。与弟妹这般满身温婉的女子也就长相相似。”
“哦!那是咱们的缘分了。”桐桐看了看李元昊,眼里真的又带上了三分邪气三分痞气,然后似笑非笑,“今儿再见,只当是故人重逢了。”
李元昊又看向四爷:“义弟……总是叫人出人意料呀。”自己怕是早就被人家给盯上了。今儿得计划只怕得有变了,这个柴郡主绝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四爷指了指辽国那边,“义兄该去迎了,魏国公主脾气不好,怕是要恼了。”
李元昊眯了眯眼:连魏国公主什么脾气都知道么?
他笑了笑,然后抬手拍在四爷的肩膀上:“义弟呀,为兄领教了。”
“兄长客气。”
卫慕氏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垂头低眉,紧紧的跟着丈夫,去迎辽国的公主驸马和使臣。
这位公主脾气果然不好,“夏国果然大胆,这是小瞧我大辽么?”说着,将帘子猛的撩开,露出一张薄怒的面容来。
李元昊哈哈笑道:“贵客压轴,您最贵重,自然该最后出场。”
耶律岩母就问说,“那我是比雍王贵重么?”
桐桐喊她:“我家雍王与世子乃自家兄弟,您是客,还是贵客。”说着就走过去,站在马车边上,“公主,我接您下马车。”
耶律岩母这才哼了一声,“到底是把手伸出来,搭在了桐桐的手上,从马车上下来了。”
秃鹫驸马是个厚道人,不好意思的朝四爷笑,四爷也报之以微笑。
萧蕴看看这边,再看看那边,一时之间门他没闹明白:这到底是谁跟谁勾结了?这大宋跟夏国背后肯定有猫腻,亲兄热弟的,背后必有交易;可大宋跟自家这公主和驸马是怎么回事呢?同行了一段就有了别的交情?可他们到底谈了什么自己并不知道。
桐桐拉着耶律岩母的手往里面走,低声问说,“住的还习惯吗?”
“不习惯!”耶律岩母也小声吐槽,“尤其是吃的……不顺口。”
“你没带厨子出门么?”
“带了!不知为何,做出来的也不是我熟悉的味道。”耶律岩母说着就朝两边看了一眼,拽了拽桐桐的袖子,“你们跟李元昊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你不高兴不也没翻脸吗?谁跟谁不一样呀。你在演戏,我也在演戏。”
“真的?”
“真的!我跟你不说假话。我也不喜欢他,瞧着怪吓人的。”
耶律岩母推了桐桐一下,“你不会看人!我觉得他长的很好看。”
“那可太巧了,他们正想跟辽国求亲呢……”
耶律岩母‘嗤’了一声,“谁要嫁?夏国也值得本公主下嫁?不过若是幽会,我还挺喜欢他那样的。”
桐桐:“……”这个风气……太奔放了有没有?她觉得真得跟这位公主好好聊聊,这有助于她了解辽国的风土人情。
这么多人,就看见两人手挽着手,头挨着头嘀嘀咕咕的,不时这个翻白眼,那个偷笑一下的。这般的亲密,这是何意?
又进了一重门,桐桐听见耶律岩母低声道:“今儿咱们能互为臂助么?”
嗯?
桐桐抬眼看对方:“何意?”
“临出门的时候,驸马说今儿的情况好似有些不对。王府亲自派人去接,我自己只带了五十亲卫护送。”耶律岩母的声音更低了,几乎趴在桐桐的耳边说话,“我那驸马丑是丑了一些,但我父皇把我嫁给他,总也有些道理的。”
桐桐:“……”感情没一个傻子。人家能被派出来,必是有过人之处的。就说呢,之前不肯一块进城,今儿却跟自己异常的黏糊起来了。
“你别瞎想呀!我本来也不讨厌你。要不是在夏国这鬼地方,我早带你去玩了。”
桐桐轻笑了一声,问说:“驸马还交代什么了?”
“驸马说我们住在温泉别庄,别庄守卫很森严。”说着,几乎抱着桐桐的脖子,贴着耳朵道,“温泉别庄后面就是山林……驸马说,夜里有异动。”
山林?
桐桐心里皱眉,怎么会是山林呢?兴州城边,便是李德明是个瞎子聋子,也不至于山林有动静他不知道吧。
她没言语,只笑道:“咱们只管祝寿,其他的一盖不管便是了。”
“就怕这宴无好宴。”
两人这么亲昵的黏在一起,又是在这样的场合,这个气氛就很微妙了。
萧啜不憨厚的朝四爷笑笑,“公主很喜欢郡主,这两日不住的念叨。”
“郡主也喜欢与公主玩耍,回头我与郡主去府上拜访,不会打搅吧。”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四爷又笑着邀请李元昊:“兄长呢?不若改日一道出关。或是一路西行也好,听闻这个时节天山万马过境,都是极好的野马群。郡主喜欢马,跟我念叨了有些日子了。”
李元昊左右看看,一边是辽国的驸马,一边是大宋的雍王。这是都闻到什么味儿呢吧!
可若是如此,那今儿这宫里呢?父王呢?
他的右手按在左臂上,眼眸狠狠的眯了起来:而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过了今儿,你们还都能活着,我陪你们天山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