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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流年(203)

成没成的,这看怎么说了。

许州真的是都有些不好意思,每年金总都是以亿美元为单位的给这边投资的。从公司成立到现在,投入了多少?这真的是一个超级烧钱的玩意。可以说那边赚的,大部分都拿来投资给这边了。跟供个祖宗一样供养着!公司上下早对此不满了,这些钱买成地皮,转手能赚多少?

这件事他也有所耳闻,他跟展鹏两个人都不敢回去开会。一回去大家都打趣呢,说咱们那不是养了个公司,那是供奉祖宗呢。话是玩笑话,可咱也真觉得愧的慌。

他只能道:“打个比方吧,如果光刻机是一把水枪,那人家手里的是高压水枪,咱的……”

四爷明白了,中间有察觉,对吧?“有差距正常。”不过,到底是有多大的差距?

这个差距呀,“人家如果是高压水枪,咱的就是一把小孩拿在手里玩耍的泚水枪,这个差距您能明白吗?”所以,我敢说,我这是成了吗?“芯片就是一辆等待清洗的车,高压水枪洗车您见过吧?您再想象一下,叫金镞拿着一把玩具水枪搁在车边冲着车泚水……”就是这种差距。

四爷一下子笑出来了,然后摸了摸鼻子,沉吟了半晌,看着许州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州挠了挠脑袋:“金总呀,这个玩意的复杂程度,学科的交叉程度,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的多。十万多个零件,哪一个国家都无法完全独立的制造。”

他说着,就掰着指头算,“扩散、光刻、刻蚀、离子注入、薄膜生长、化学机械抛光、金属化……每一个步骤都是独立的,都需要晶元完成。当然了,咱们不是没有突破,在其中一些流程上,咱们可以跟别人齐平,但在有些地方,还是……有相当的差距。这就如同一个木桶,长处再长没用,凑到一起之后,看的是那个短板。短板的问题不解决,就是这个结果。”

说着,往墙上一靠,“早些年,从苏国挖人的时候,国是最先进的,可这几年呢?M国不行了,R本又冒出来了,他们把这个叫做民族之光。呵!紧跟着是何兰……这里不得不提弯弯那边,那边有一人,弄出个什么浸润式光刻……咱在踉跄迈步,人家又进步了。而且,还有一个大问题,我之前跟您提过,那就是……材料的问题。现在八成的材料都集中在R国手里……它能卡住任何人的脖子。”

许州自己都不确定了,“金总,还要继续吗?继续这么烧钱烧下去。”

四爷看他,点了点那个玩意:“你就说,它是不是光刻机?”

是!肯定是的!但是,人家拿着大炮,咱拿的是弹弓,您明白吗?一样是武器,咱这别说竞争力了,就是拿出来人家都笑话,“这玩意,越小越精密。人家指甲盖大小的芯片,容量巨大。咱们呢?”

四爷拍了拍,朝外指了指,“走走走!出去说。”

别在这里发牢骚。

出去上了楼顶,风吹着。往地上一坐,“金总,还耗得起吗?”

四爷才要说话,手机响了,是桐桐打来的。他接通了,空旷的地方一点也不收音,他就干脆摁了免提,“今儿没回京城,这会子跟许教授在楼顶呢。”

风呼呼的,听出来了。

桐桐就问说,“是不顺利?”不是之前说有门吗?

四爷就把情况说了,“事就是这么个事……”

“那这是好事呀。”桐桐就问说,“这有什么不好吗?该庆贺的。大张旗鼓的庆祝。”

许州哼笑一声,“林工,不挖苦我,行吗?”

桐桐就笑,“我的大教授呀,您怎么这么老实呢?这种差距,金总心里不清楚吗?这已然是惊喜了。只要有,好坏咱知道。可这消息要是放出去,许教授,那你说,会是个什么效果?”

什么?

“咱们没有的时候,他们才限制咱们呢!咱们有了之后,他们会想着卖给咱们更先进的设备。为什么?赚这个钱,总比叫咱们埋头一个劲往里钻强吧。就像是R本淘汰国,也不过只用了十年而已。”

许州蹭的一下站起来了,“冲突封锁线。”

四爷点了点许州,“明白了?咱们哪怕只是一把弹弓,打出去不也能打瞎几只眼吗?这一瞎了,就有空隙可钻。你也说了,十多万的零部件,来自五千多个厂家。人家精明的很,这个卖,那个不卖,咱钱花了,东西凑不齐。于是,咱们就只能在拿不到的方向上下工夫。这难免跟人家有差距,出现了短板。可就是短板再短,那也是咱自己造的。有了这个东西,不管如何,咱把一堆木板给拼成了水桶,只要是水桶,它就能盛水。”

许州愣了一下,“可这也不容易。”

四爷抬手叫他坐下,“你也说了,咱们有些工艺和流程可以和他们媲美了。他们每一家都拼不全,因为都分别掌握了部分核心技术。我们如果也有核心的一部分,这就有了相互合作的可能。该合作还合作,该共赢咱就共赢。当然,该研究继续研究,该提升还得提升。研究到离了谁都可以的时候,提升到我们的更先进的时候……规则再制定吧。”

懂了!如果合作于我有利,那就合作,咱们管这个叫做共赢;

许州问说,“那如果合作对咱们不利呢?”

四爷没言语,桐桐在这边听的都忍俊不禁。许州这个人呀,真就是一搞研究的书呆子。她就说,“合作的前提一定得是有必要合作。我也给你打个比方,合作是什么呢?合作是我有肉馅,你有面,咱凑一块就整出包子、饺子、馅饼来。

可如果我有肉馅,你啥没有,合作什么?这不叫合作,模式得换一换,我们管这个叫互帮互助。就是我给你猪仔,你帮我养猪。等你把猪养好了,我再把猪买走,直接杀了然后把肉再剁成肉馅。

这个时候我的肉馅就多了,我会把多余的肉馅卖了,换来钱偷摸的在尝试怎么能磨出自己的面来……省的离了那个卖面的,我自家凑不出一碗饺子来。”

这么说,能听明白吗?

许州盯着开着免提的手机,然后再盯着四爷的脸看了半晌,问说,“这些年我是不是看新闻就没看懂过?”

桐桐在那边哈哈大笑,四爷就说,“你挂了吧!我跟许教授喝一杯就睡了。”

行!那你早点睡。

四爷又叮嘱道:“赶明儿记得请假,之后带着俩孩子过来一趟。”这件事得高调,越高调越好。

好!

挂了电话才要睡呢,结果房间门被摁响了,是酒店的服务人员,“林工,金总帮您升了客房,请您移步。”

这个房间是会议举办方安排的,今儿会议结束,主办方再不管了。那就无所谓不遵守组织纪律的事了。桐桐是懒的折腾,谁知道四爷给换了客房。

晚上睡的好这得看床是不是舒服了,这一晚电闪雷鸣,暴雨一阵接着一阵,可她就是睡的特别踏实。

早起的一睁眼,拉开窗帘,一抹阳光就这么撒了进来。她站在高处往下看,沪市的街头不是当年的样子了。车水马龙,现代都市的气息越来越浓郁了。

心情不错,洗漱的时候欣赏了眼角的鱼尾纹,感觉还不错。

四爷打电话来的时候,桐桐正扒拉眼角呢,“就是这两年长的……我现在这个工作就是听的牢骚多,每每听到了只能装聋作哑,闷声挨批。真的!我这皱纹真的是忧国忧民才长出来的。”

四爷眼睛没睁,只笑他的,“该长了,再不长真成老妖精了。”

“是啊!我也觉得长了挺好的。长了皱纹了,就证明我又跟你多过了半辈子,时间是勋章呀!我为什么要不高兴变老了?”

四爷更大声的笑,睁眼看着屋顶,“你今儿直接飞来吧,我给你们院长请假。”

嗯?不是说好了,先回京城,然后带孩子过去吗?

“你先来吧!我想跟你单独呆几天。”

单独呆着……其实什么也不用做,就是飘在海上,躺在甲板上,然后什么话也不说,就这么呆着就很好。

四爷看着蹲在甲板上玩螃蟹的桐桐,“回头……给你买个岛吧。”

别总给我买这么吓人的东西,我要岛干嘛?桐桐把小螃蟹又给扔海里了,仰着头看他,“别老想着现在的日子是亏待我了?这要是再不知足,都该天打雷劈了。”

又口无遮拦!什么天打雷劈?

桐桐就笑,过去挨着他坐,“躲到海上,电话都不接,是躲着雷家呢?”

瞎说!我分明就是想陪你,怎么是躲雷家呢?四爷拉了桐桐往下躺,“晒一晒……”

桐桐蹭一下就躲了,“别!回头晒的黑不溜秋的,丑死了。”她看着海面,其实对海下的世界还挺好奇的,“我能……玩潜水吗?”

四爷一把给攥住了,怎么总是什么危险玩什么。要不要再去玩个极限跳伞,那个更刺激?

他跟游轮的主管喊了一声,“以后这游轮不许林工单独用!”

桐桐:“我就是问问……”

就问问?四爷起身,“回航!”看我以后还带不带你出海。

“不是躲那谁吗?不躲了?”

“三天了!差不多了。”四爷看着成群的海鸟,时不时它们不时的从头顶掠过,问桐桐说,“没看过海,就不能完全的了解沿海……沿海之地难治理,以前其实是没抓到脉,没看到骨子里,没明白具体的根节在哪里,但现在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四爷却不说了,只对着海面多了许多的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