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1、岁月流年(38)一更(岁月流年(38)离婚是个...)

单位上的领导得来回的做工作,他们只有一个态度,那就是劝和不劝离。因为这个事,四爷和桐桐频繁被领导骚扰,意思是劝劝吧,怎么能轻易离婚呢?有矛盾解决矛盾,不要动不动就提离婚。

桐桐能管吗?只能以晚辈不好干涉长辈的事为由推拒了。

后是讲利弊,这万一离了,后续遇到的问题你们考虑过吗?真的会比这一段婚姻更好吗?

连在县城工作的雷平都专门打电话给桐桐,“这个事上,你的态度要积极,这是家事,任何一个家庭成员都不能置身事外。古会计之前的两个子女都成年了,而他们两人之间的还有个娃,有什么理由非要离婚呢?太不像话了,“主要是老太太的态度,你要劝呀!你要做好老太太的思想工作。”

桐桐靠在大会议室的办公桌边上,看着冯远端着茶缸子在一边笑。她能说什么呢?“我的领导呀,您得体谅我的苦衷。我这个位置,这个身份,是谁都能说我,我是谁也说不成。”

“话不是这么说的呀,小林!雷平苦口婆心的:“从心态上来说,你先不要跟你姑姑生分,再怎么说,你姑姑把你拉扯大不容易。看事情不能脱离当时的背景和环境,对不对?你要是心里存了怨,我觉得你这是很不成熟的态度。所以,听一句劝,不要跟你姑姑生分。得把你自己当成亲生的女儿,你不生分了,那别人自然就不生分嘛。”

桐桐只能应着,嘴上‘好好好’,‘嗯嗯嗯'的,挂了电话就跟冯远摊手:“您看看,这个事闹的,还有谁不知道的。”

冯远还没说话呢,外面又传来脚步声,结果一推门,财政所的刘所进来了。

一进来跟冯远打了招呼,就指了指椅子,招手叫桐桐,“来来来!小同志,坐下,我来做做你的思想工作。”

“可饶了我吧!”桐桐想跑,“长辈离婚,我这个晚辈该说什么呀?再说了,你们谁都不是当事人,你们咋知道这日子过下去,一定就会过的好呢?”

“那你咋就能知道,真要离了婚一定会比现在好呢?”刘所点着桐桐,“你还是太年轻,你知道这结婚意味着什么。只要不是阶级立场的问题,就没有过不下去的婚姻。”

桐桐:“......”你要这么说,那我还能说什么呢?

刘所就换个位置,在距离桐桐站着的位置最近的椅子上坐了:“再不济,你也在古家长了六七年。一个屋檐下生活,没叫你冻着饿着,还叫你继续念书了,小林呀,这真的是情分呀。你姑就是离婚了,你跟古家的情分就断干净了?不能这么想呀。只拿钱算情分,这是凉薄!你在古家,你姑父也是要为你操心的。当然了,你比较懂事,比较省心......但是......”

“但是,你们谁跟我们一块过日子?你们谁受过我受过的苦?“桐桐脸上的表情一下子都收了,看着刘所都带上了嘲讽,“古柳谩骂的时候没一个人站出来说句话,怎么这会子了,都来跟我讲道理。我这个人讲道理,所以你们都来跟我讲理;别人不讲理,你们就没人跟她去讲理,对吧?那您不用说了,在这件事上,我不打算讲理了!跟一个不讲理的人,您也犯不上说你的那些道理。”说完,转身就走了。

刘所指着桐桐的背影,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冯所:“你看她......我这不是为了她好吗?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冯远翻着白眼看她:“你也是闲得慌!瞎掺和什么呀?我不管是不行,你管这个,图什么?被撅了吧?活该!

刘所气道:“这要是真闹的离婚了,人家背后不念叨她?”

刘所追着问说:“只要一方不想离,就还有的扯,对吧?

是!只要一方不想离婚,这婚就能往两三年的拖延。

但是,这婚事也不能真的拖延两三年离不了。

因为随着天一天一天的暖和起来,大家穿的衣裳一天比一天少了之后,古柳怀孕的事瞒不住了。

一过三个月,怀孕不怀孕就比较明显了。四个月其实是能看出来的!

钱美萍跟桐桐嘀咕:“我去购销社买香脂,看见柳柳搬货......她穿个秋衣,秋衣上面套个夹坎肩......人瘦的吧,咋觉得腰粗的。裤腰......”她朝侧面指了指,“裤腰这里的扣子都扣不上了,能看见里面穿的是蓝秋裤。”

连偶尔碰一面的人都看出来了,古柳这种的......医疗站进进出出的人,谁看不出来?

尤其是乔站长,她就是负责接生的。孕妇见的多了去了,她看来看去的,等着人家宣布婚事呢。可左等右等的,一直也没消息。人家是大姑娘,怀孕这话她也不敢瞎说。

只找了林温言,偷偷说了,“这事得抓紧处理,柳柳年纪小,什么也不懂。大人得管。”

林温言最近正扯皮离婚的事呢,古庄的态度没变,她也来了真火气,当时就说:“他女儿,我管那些干啥?而今都得有四个月了吧......”

把乔站长给惊的,“你这不是混蛋吗?你们有再大的矛盾,也不能把这事这么藏着不言不语呀。

她之前以为林温言是因为离婚的事没注意到古柳,却没想她是早知道,但就是不言语。这都不是一点混蛋,这是混蛋大了。

乔站长说林温言:“我觉得别管出了什么事,人的心思得放端正。”

我怎么不端正了?那孩子是啥脾气,别人不知道你会不知道?我事我能管吗?

林温言最近是一点就炸了,说话的声儿不由的就大了起来。

这一大起来,其他人就出来看,竖着耳朵听。

古庄是真没注意古柳,也真没发现。当爸的本就粗心,再加上最近这事多的,结果正上班呢,突然就被乔站长找,被告知这么一个消息。

这真就是当头一棒敲在古庄脑袋上了。古庄哪里管的了其他,赶紧回家。

看着古柳躲避人的眼神,再落在穿上外套勉强能遮挡住的肚子上。他眼前直冒金星,扭脸看林温言,“你早就知道?”

林温言:“........”以为婚事很快就近了,谁知道这一乱,真把这一茬给忘了。真不是有意的!可看着他那像是要吃人的表情,她脖子一梗,“你不是说了吗?古槐和古柳的事不用我管。”

古庄抬手,'啪'的一巴掌抡在林温言的脸上,“离婚!”

这事出的,就成了绝对不能和解的事了。

谁也不会再费心去调解了,本来都是谴责古庄的,但这个事闹的,很多人又开始说林温言,说她做事不地道,哪里能拿孩子的一辈子开这样的玩笑呢?

但还有人说,这叫人家后妈怎么说?古柳那孩子谁知道怎么怀上的?怀上的到底是谁的,这说的准吗?

然后古庄和林温言两人来公社办离婚手续了。。朵朵归林温言,古庄每月给朵朵五块钱的抚养费,就这么结束了。

结束了,医疗站那边宿舍古庄就不住了,彻底的住到了公社的宿舍。

那边只剩下老太太带着那娘俩一起过日子,结果桐桐就屡屡被老太太骚扰。一到下班时间,老太太就来找了,“桐桐呀,跟司晔回来吃饭吧。”

桐桐:“......”前几次,桐桐以闹脾气的态度拒绝了,只借口家里做好了,就是不去。

可总也来找,四爷知道,再来两回,桐桐估计就得炸。

因此,桐桐还没说话,四爷就先跟老太太说了,“老太太,您觉得姑姑这工作在公社......合适吗?闲言碎语挺多,老这么在公社,也不合适。”

老太太一愣,忙一拍大腿,“你可真是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四爷就说,“你也知道桐桐的脾气,老这么往一块凑,姑侄俩这就真恼了。一个是那样的脾气,一个是这样的脾气,常不常的呛呛几句,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远香近臭。”

老太太刚才要说的话一下子就堵在嘴里了。这话说的很明白了,他可以帮着调动工作,但是,得远着些。远着些,彼此都好。

这又何尝不是胁迫呢?

这是一道选择题呀,要么,帮你调动工作,以后当亲戚往来,该给的一分不少;要么,你被动被我调开,调的远远的,想来往也来往不成。

前者还有一些面子情,后者......后者面子情都没有了,可却也叫人指摘不了个什么。

老太太现在其实是没法说桐桐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的,毕竟桐桐在这边过的啥日子,只她自己知道。就自家闺女那糊涂样儿,要说这孩子没受大委屈,怕也不能。

撮合不到一起,怎么办?

只能点点头,“是啊!一个人一个脾气,她姑几十岁的人了,还是那糊涂样儿。

如今在单位跟同事也处不好,出来也不怎么见人。看见桐桐也总是絮叨这些不如意,这么着过日子终究不是法子。”

四爷点头,懂这个道理就行。

他就说,“那您回吧,容我们些半个月的工夫。省城那地方,我是没那么大的能量的。但是县城还是能去。县医院吧,行吗?”

至少比在乡下要好。

要是能在省城找个合适的对象,从县城往省城调动,总比从公社直接往省城调动方便。走一步且看一步,没别的法子了。

老太太应着,“好!那就劳你费心了。”

桐桐是看见人走了,这才从办公室里出来的。四爷回头看她,她这才蹦跳着过来,“我早起去气象哨,把后沟里的香椿都掰下来了。今晚上摊香椿鸡蛋饼吃。”

四爷给她把头发顺了顺,“走吧!”

等出了公社,路上没人了,桐桐才说,“你又答应老太太什么了?”

“给把工作想办法调到县医院,你放心,老太太不会放心林温言一个人过日子的,她还得帮着带孩子。以后离咱们远了,离省城也远了。”

从地理位置上说,三个方位就像是三角形的三个顶点。

自己和四爷去省城不用绕县城,这么着更近便。

同理,他们去省城也不用绕公社,这个距离就是那种不特意去找,肯定不会碰面的距离。

桐桐点头,这是最理想的状态了。各过各的吧,这么着,大家能过的很轻松。

县城只她们三口人过日子,还是嫡嫡亲的三辈人。有林温言的三十六块的工资,有老太太二十块钱的退休金,有自己给林温言的五块钱的赡养费,有古庄给的五块钱的属于朵朵的抚养费。三个人一个月六十六块钱,都是商品粮户口,有粮食配给。平均一个月每人二十二块呢!

自己和四爷今年的工资才二十三而已。虽然赚的外快算下来比工资还高,但这个工资要是过一般的日子,是可以养家糊口的。她们一个人平均二十二,那是相当富足了。

而这么做呢,省城的林温平两口子算是解脱了,自己也从这段远不得近不了的关系里挣脱了。

挺好!一劳永逸。

四爷那是说办就去办的,现在这调动工作也是不容易的,跑了好几天,这个工作是四爷跟人家交换来的。这世上哪有平白无故的帮忙呀?

不都是你找甲办事,但甲说他也难,有件事得靠乙来办,你能帮我说通乙,你的事包我身上了。然后又得找乙,乙说我有个难处,你要帮我解决了,你说的事我就应承了。

这就是转圈圈的办事,想解决一个问题,你得帮好几个人解决他们的问题,最后才把林温言的事给拿下了。

公社都知道四爷请假了,但也不知道请假去忙什么去了。结果一周之后,林温言的工作调动下来了。从公社的医疗站直接调入县医院。

四爷还借了骡车帮着搬家,医院那边的宿舍要比乡下好多了。筒子楼四十平的宿舍,冬天还带着暖气。

全程林温言都不言语,东西送到也不要桐桐帮忙收拾,只从身上掏了五块钱又塞给桐桐:“我还不老,不要你的赡养费。等我......等我退休以后吧!我退休了,你再给。”

说着,抱着被子蹭蹭蹭的朝楼上走。

桐桐塞给老太太,“你给我姑攒着吧。一个人过日子艰难,手里有点钱预备着,心里安稳。”

老太太没有退回来,看着桐桐坐在骡车上,慢慢的出了家属院。

帮着赶车的铁柱嘟囔了一声:这老太太......言下之意,咋还真就收下那钱了呢?

桐桐笑了一下:林温言不要钱,是希望留着情分。老太太是知道情分难回去,还不如留着钱。

而自己呢?也确实是给的起钱,却没有那么些情分拿出来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