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昧因果(3)一更(不昧因果(3)桐桐正在心...)

桐桐正在心里嘀咕呢,就觉得身子不稳,好似脚下大力的震荡了一下。

四爷一把揽住桐桐,一扭脸,那什么师尊已经从眼前消失了。

四爷拽着桐桐就往出走,这动静必是天宝阁出事了。

两人才一出去,就见之前一起进去的几人,从一个虚空的门里被弹了出来,而后重重的落在地上。

而等在此处的数十人却先后进了那处门,脚下依旧在不住的震颤。桐桐急忙跑过去,先看林剪柳,这会子她嘴里不住的往外喷着鲜血,显见是伤的最重的。

易揽月的肩膀似是被什么利器所伤,还在朝外渗血。

易揽月朝桐桐摆摆手,“无碍。”他满脸都是焦急,好似无心应付桐桐这个小孩,只问一边的林步月,“凌云……”

林步月轻轻摇头,易揽月满眼的失望,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桐桐就纳闷,这两人这副表情要表达什么意思呢?

他看四爷,四爷朝尹家兄弟看了一眼,这俩伤的最重,正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其他几人都在打坐,桐桐又站在林家这三人的身边,“兄长,师兄,你们打坐疗伤吧,我守着。”

林步月这才注意到桐桐眉宇间的云朵图案。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你……你被天元仙师收在门下了?”

桐桐摸了摸那个地方,跟林步月点了点头。

林步月跟易揽月对视了一眼,两人目光复杂。

易揽月轻轻招手,桐桐便蹲下来了,听易揽月说话。

四爷侧耳去听,却只能看见对方嘴唇翕动,一点声音也听不见。

可此时,桐桐的耳中有清晰的声音传来,大师兄说的是:“出了意外,天宝阁里混进了别的修士……此人带走了‘长生不老术’。”

易揽月继续道:“我跟你哥你姐此次来,主要目的是找寻‘起死回生术’……此秘法据说就在天宝阁……可惜,我们还没有找到,便碰上了黑衣修士……此人拿了长生不老术,尹家兄弟也该是为此术法去的……”

桐桐没言语,只专注的听着。就听他说,“师娘……她等不得了。”

师娘?

不就是原身的娘?

桐桐看易揽月,易揽月微微点头,就是那个意思:你入了仙门,就千万得留意,家里有人等着续命呢。

桐桐又看向林步月,林步月眼圈红了,看着桐桐一语不发。

这么持久的对视,桐桐微微颔首,站起身来。显然,这三人目标明确,并没有带出其他的法术典籍出来,不管是什么原因,此次,他们都没有资格被收为徒弟。

好半晌,脚下的震颤才消失了。

天元仙师带着人从里面依次出来。

他从袖中取出瓷瓶,就有人接过去然后送过来,这几个受伤的,一人一颗丹药,桐桐看着林家这三个都服用了,然后只不过是一息时间就都战了起来,她就又瞧瞧的往后挪了挪。

林剪柳扭脸急切的看桐桐,易揽月拽住林剪柳:“好了!仙师既然收了师妹,自是会回护的,安心便是了。”

说着,深深的看了林剪柳一眼。

林剪柳眼圈红了,对着桐桐,无声的道:“娘的事……”

桐桐微微点头:我知!我知。

而那边白逸小心的从怀里掏出一本来,“撒豆成兵术,请仙师过目。”

这话一出,桐桐听到好些人倒吸一口气,她心里叹气:学这个干什么呢?兵戈扰攘,是什么好事吗?若有一招半式的被普通人得去了,那人间得成了炼狱。

紧跟着是摘星阁的黎阳,此人长了一张娃娃脸,好喜庆的长相,他从袖中也取出一本术法来,一脸的不好意思:“点金术,请尊上过目。”这玩意是他在最后的关键时刻顺手捞的,可好歹是顺出一本来。

桐桐看向四爷,见四爷的嘴角忍不住抽抽。桐桐心说,动辄点石成金的话,金融市场不崩塌吗?以这样的金子去换取人家的劳动果实,这不就是盘剥吗?

若是有个什么障眼法,弄快臭狗屎都能叫人当做黄金,这与欺诈有什么区别?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世界有普通人吗?

她看四爷,四爷嘴角紧抿:有修士,自然就有普通人。

第三个站起来的是个一身劲装的姑娘,这是七星宗的年时,她从小小的荷包里取出了她带出来的书目:“堪舆术。”

紧跟着是个特别美艳的姑娘,她是九莲教的丹霞仙子,“预知术。”

桐桐心里叹气:提前知道明天,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最后一个站出来的是冷面的秦凤鸣,他的宗门是不周山,“三昧真火术。”

桐桐纳闷:这玩意能干嘛?

四爷在桐桐的手背上点了点:丹鼎术缺不了火!

哦!有这个东西,他修习丹鼎必有大成。

听着周围人倒吸气的声音那般大,桐桐就不解了,她在四爷的手心里敲打:天宝阁一直就在,这样的术法就在其中,真眼馋,为何没人再去找一找。除了管理严格之外,是否有别的原因?

四爷回说:契合度?

对!

桐桐也是这么想的!就像是自己和四爷,只是选了自己敢兴趣的。可这兴趣又何尝不是自己和四爷各自所擅长的。

自己学过农学、学过兽医,懂气象,因此,取这些下来也就取下来了。

同理,四爷会炼丹,会花符箓,会类似于神行百变一类的技能,所以,这一类的术法,他也轻而易举的拿到了。

能选到术法,且把术法带出来的,便有资格被收为徒弟。

桐桐问四爷说:只怕入门之后学的都该是自己选择的那些术法类别,若不然,都在一楼选了。应该是如此!

两人在后面交流的专注,桐桐才要继续问四爷,就觉得一阵微风拂过,再真开眼睛,一切都变了。

林家那三人不见了,尹家兄弟也不见了。

便是之前数十个修士都不见了,便是眼前的场景,也都变的不一样了。

这就是一座普通的山,层林绵延,一眼望不到头。

脚下也再不是白玉,就是山上一处还算平整的一处地方。不远处,山居小筑,草舍数间,无一丝出奇之处。

天元仙师看着几个年轻的弟子,而后缓缓盘腿坐下:“拜师吧。”

还剩下七个人,彼此对视了一眼,而后先后跪下:“弟子拜见师父。”

天元仙师抚着胡须,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七人:“先去安顿,明早草堂授课。”

是!

不等七人起来,仙师走人了。

黎阳先起来,朝那几间草舍看了看:“这才是登云峰呀!怎么安顿?住哪?”

白逸率先进去,“去瞧瞧便是了。”

这一瞧,还真就是草舍。

秦凤鸣满意的点头:“修行当抛弃一切红尘俗念,锦衣华服、美酒佳肴、高枕软卧,皆为羁绊,如此——甚好。”

他往这一间的竹榻上一坐,坦然接受:“我住这一间了。”

桐桐扫视了一眼屋子,真的就是几件竹家具,榻上没铺没盖的,这是没打算睡觉的吧。

她的脸一下子就苦了,率先往出跑,一间一间的往过看,每间都几乎差不多,并没有多少差别。

那这还挑什么呀?随便住吧。

住一起,那是不可能的。

两人选了紧挨着的屋子,什么都没干,关了门之后先躺在榻上,努力的从原主的脑子里找寻属于原主的记忆。

这个叫林剪秋的,是中州林家家主林无涯的幼女。

对林家的情况,桐桐叫记忆一扫便过了。她是从里面摘选而今的背景。

这个世界,真就是一个混杂的世界。九成九的人就是很普通的普通人,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普通人的世界并不由普通人掌管,真正掌管他们的是各地或大或小的修行世家或是门派。

而今,俗世由七家掌管,陈仓陈家、横阳白家、中州林家,以及摘星阁、七星宗、九莲教、不周山。

可巧了,如今这七个弟子,各家都有一个送上来了。

桐桐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怎么这么巧呢?

她缓缓的站起身来,拿出原身的随身荷包,从里面掏出丹药,服用了一颗,治疗身上的伤。而后再翻出一个净身符,从头到脚便干干净净。

但如果可以,她觉得还是应该泡个澡的。

她这么叹气着,顺手又拿出衣物,从头到脚的焕然一新了。她才重新拉开房门,四爷已经在外面的台阶上坐着等着了。

桐桐挨着他坐了,在他的膝盖上写字,把情况说了。

四爷的情况,原主的脑子里有些道听途说的,只听说尹家的家主尹擎天风流,家中姬妾无数,生得儿子无数。其妻多年不孕,后来老来得子,才得一幼子。可惜,在生产之后,便病逝了。

传言这个嫡子资质平庸,想来应该就是如此了。

四爷点头,大差不差就是如此。他也在桐桐的膝盖上轻轻的敲着:除了世家宗门,还有散修无数。

桐桐明白这个意思:世间凡是都分阴阳,同样,也分正邪。正邪自来难两立,可真正受难的是谁呢?只有那些普通人而已。

四爷安抚的拍了拍桐桐的手,心里着实想不明白:人本不同,仙家处处能设结界,那为何不将普通人和修行之人隔开呢?仙途路难行,可凡人的欲望是无穷的。什么长生之术,什么起死回生术,什么驻颜术,还有一些更耸人听闻的,类似于替换治病术、摄魂术,尸解术等等,这些于凡人而言,是福是祸?

他兀自陷入沉思,手上没闲着,兀自抓着桐桐的手来回的摩挲,桐桐另一只手托着腮帮子,手肘拄着大腿,侧脸目不转睛的看四爷。

对面屋子的白逸睁眼一瞟,从窗上看出去正好看到这一幕。

顿时,只觉得一股气乱了,在体内乱窜。

就听仙师的声音震耳欲聋:“凝神!静气!”

桐桐四下里看:这是说谁呢?

仙师出来了,看向四爷和桐桐:“你们俩,进来。”

桐桐:“……”好烦!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