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情怀(22)一更(天地情怀(22)柱石公世...)

柱石公世子,当朝长驸马被人给刺杀了!

长公主刚开始是没回过神来,可等反应过来了,心里的怒便再也控制不住了。

赵家兄弟众多,子侄辈儿更不少,灵堂里跪的满满当当的。长公主看着躺在棺材里的人,昨晚还是鲜活的,还是有温度的,而今呢?而今就那么躺在那里,变的冰冷冷、硬邦邦的。她不住的往后退,这个变故她接受不了!

不知道哪个子侄嘀咕了一句:“都怪韩二和林三,不是他们多事,大伯何至于死?”

是啊!不是他们,驸马何至于就死了呢!

她转过身来,抬脚就要走,结果看见被人搀扶着的公公面色苍白的走了过来,对着刚才嘀咕的子侄就踹:“说的什么混账话?这与别人有什么干系?是他交友不慎,色--欲熏心,若不是心里有鬼,人家只是去道观里转转,怎么就把他们给惊了!真要怪,也该怪蒙蔽他的友人,怪那个宋……”话没说完,就不住的咳嗽,身形佝偻的如同虾子。

长公主擦了一把眼泪,绕过公公,抬脚走了。

是啊!要怪就要怪那些友人,怪那个宋皇后。她叫这些人都下去给驸马陪葬。

“梅姑!”长公主从灵堂出来,险些站立不住,脚下一踉跄,被一三四十岁的妇人扶住了,“殿下,您要擅自保重呀!”

长公主靠在梅姑身上,问说,“可叫人告知母后了?”

长公主的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母后……好狠的心肠呐!”

梅姑忙道:“殿下,娘娘必是疼您的。您这骤然间鸳鸯失伴……心疼,痛苦……便是娘娘陪在您身侧,又能说些什么呢?”

长公主不住的摇头,而后站稳了一步一步的朝前走,“梅姑,召驸马的亲随,皇庄的管事,我就不信,他们会不知道是谁约了驸马!”

主仆俩正朝前走着呢,府里的长史就来了,禀报说,“宫里的诸位殿下公主世子郡主,前来吊唁来了……”

桐桐跟四爷随着大家一起进了长公主府,还没到灵堂,先看到一身素白站在庭院里的长公主。

大皇子拱手,“姑母,请节哀顺变。”

长公主没搭理大皇子,直接走到四爷面前,“四郎,你主管刑部,驸马被刺一案,乃是刑部侦办。”说着就伸出手指,“三日!三日之后我要答案!如若不然,我就将驸马的棺椁放置在皇宫门口,你们什么时候肯给我满意答复了,我什么时候将驸马安葬。在这之前,长驸马不接受任何人的吊唁!所以,回去吧,回去禀报圣上,就说每来一个吊唁的客人,我便说一次……”

四公主冷笑,“姑母,当年太|祖暴毙,姑母若这么逼迫……只怕凶手早抓住了。”

大皇子和五皇子同时训斥出口,四公主冷笑一声,“我哪里说错了?驸马是死在长公主府的,长公主府跟国公府紧连着。那刺客是在天光大亮的时候才埋伏好的吗?那必是早就在府里了。我看呀,这凶手不在别处,就在这府里!”

长公主怒目而视,“你说什么?”

四公主才要说话,五公主一把给拦住了,说话还是轻声细语的,“姑母,四姐说话的声儿大,可其实……您细想想,是不是也有些道理。就如四姐所说,天光大亮了,起身杀人了,这事谁看了不觉得蹊跷?一晚上的时间,有的是机会杀人,怎么就在四哥要带走驸马的时候刚好来了一支要命的箭呢?如此好的杀手,培养起来谈何容易。若是能杀了人还能全身而退,岂不是好?又怎么会选在那么个时间来杀人呢?这事巧的……就如同叫四哥看了一场戏。或者是,什么人在这府里,在姑母你的面前,演了好大一场戏!许是从一开始,驸马的死就注定了。他的戏份完了,该退场了!”

长公主抬手一巴掌抡到五公主脸上,啪的一声,异常的响亮。

“姑母!”

谁也没想到,长公主竟然伸手打人了。这一巴掌打的极重,五公主的嘴角瞬间便渗出了血。

三公主将五公主拉到一边,护在怀里,“姑母怎生这般大的脾气?这是因着四妹和五妹说对了您恼羞成怒,还是……”

长公主的手再伸出来要打,大皇子和二皇子就伸手挡住了,“姑母息怒!”

平王将三公主和五公主拉的更远一些,不再叫两人靠前。

长公主被两个皇子抓住了胳膊,她顿时便冷然一笑,“好啊!好啊!我父亲辛苦打下的江山,就是交给你们这些狼崽子的……”

“姑母!”四爷将三个人隔开,看向长公主,“破案三天,多了!您要是要结果,今儿就给您结果。原本刑部要派人来查问的,是侄儿觉得,驸马的身后事不好打搅。缓几日,等姑母能理智一些了,再说不迟!但既然姑母着急要凶手,那就……现在!咱们在驸马的灵堂之前,把这个幕后之人揪出来,如何?”

长公主这次是真愣住了,“现在?揪出来?”

对!就现在,必能揪出来。

“你还是觉得,幕后真凶就在府里?”

四爷点头,十分的笃定,“对!就在这府里。”

长公主眼里多了几分冷冽:“好!就在这府里,就在灵堂前,我倒是要看看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说完,转身就往灵堂去了。林雨桐和四爷隐晦的对了一眼,这才随着众人一起进去了。

逝者为大,众人从这些孝子中间穿过去,给大驸马上了香。四爷就看赵敬,“国公爷,应长公主之请,在灵堂内审驸马被刺杀一案,还请您配合。”

赵敬皱眉,而后看向长公主,“殿下何以如此刁难人?臣等知您悲痛,但是……”

“国公爷……”四爷直接打断,“敢问能否将府里被主子看重的管事下人一并叫来?”

赵敬叹气,“既然执意如此……那便依了殿下。”说着就扭脸看一个躬着身子的仆从,“赵甲,去把人都叫来吧。”

是!

赵甲拱手,转身便要去。

人都走到门口了,突然听到一声极为轻柔的声音,她喊了一声:“等一下。”

赵甲一下子就站住了,转过身来,还是那么拱手站着。

然后桐桐从人群中慢慢的走了出来,围着赵甲上下的打量,“敢问这位管事,昨儿可出城了?”

赵甲摇头,“启禀郡主,小人不曾出城。一直就在府里,哪里也没有去。”

林雨桐缓缓点头,“哪里也没有去?谁能证明你一直在,且真的哪里都没有去?”

赵甲抬头看了一眼林雨桐,这才道:“国公爷可以作证,小人一直在府里,哪里都没有去!”

林雨桐对着赵敬见礼,问说,“国公爷,您昨儿一天全天都跟赵甲在一处吗?从不曾分开吗?”

赵敬一副沉吟的样子,“不记得他禀报说,他要出门。”

四爷心里一笑,赵敬的回答已然是留了活扣了!这桩案子,按照刑部的那一套,是什么也查不出来的。但这件事未必不能利用!赵敬觉得他鬼,那是没遇到更鬼的!

瞧着吧!瞧着桐桐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这件案子造个‘罪魁祸首’出来。

桐桐穿着一身莹白的衣裳,更显的娇弱,她步履轻慢,转脸看向赵甲,“你听见了吗?国公爷说,你没有禀报要出门,可并没有说你一直跟他在一起。”

“小人怎么可能一直跟国公爷在一处?只是府里的规矩,平日里不禀报不得外出。”

桐桐不住的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可你得证明你确实是遵守规矩的,对吧?或者国公爷能证明,他至少间隔半个时辰一传唤你……否则,你就先得证明你昨儿每个时间段都是在的,那就得说清楚你都很何人在一起。谁能证明你在那个时间段,确实在某个地方干着某件事!你别误会,不独独要问你,每个人都要问的。只是你这般得国公爷看重,自然是要先问你了。”

赵甲就道,“昨儿,国公爷在书房呆了一日,小人就守在书房的耳室,不曾离开。要证明小人一直在耳室,那便是一日三餐,都有人来送饭食……”

“那你早中晚各吃的什么,吃了多少,谁给你送的饭,几时送的饭,谁给你收的餐盘,又是几时收的餐盘……你都吃完了吗?剩下了什么菜?喝酒了吗?喝了多少酒?中间有用茶吗?用的什么茶叶,谁给你泡的茶,谁送的热水……你一共喝了几盏,沏了几道……你如厕了吗?上了几次?谁今早处理的恭桶……”林雨桐问着就突然中断,扭脸跟赵敬和长公主以及赵家的众人解释,“这些问题每个人都得说清楚!突然之间这么问,这是没法串供的。串供也串不了这么细节的东西……谁要说的两下里对不上,那必然就有问题了,对吧?”

长公主思索了片刻,而后点头,这确实是个法子。

林雨桐又看向赵敬,“谁在府里,谁不在府里,一问便能知道!出府的人里,谁骑的什么马,跟着什么人,走的哪条路,路上经过里哪里,见到了什么景色什么人什么事……可以记不清楚,但记住的,就一定得说真话,否则准露馅。所以,只要有人心里有鬼,就一定能查出来!”说着,就叹气,“他呀,要么现在就逃出府去,要么干脆畏罪自|杀……否则,查出来不过是早晚的事……”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灵堂背后噗通一声,紧跟着是数声尖叫声。

屏风挪开,一个管事打扮的人,七窍流血而亡。那手里还拿着瓷瓶,显然是自己服DU自尽了。

林雨桐轻笑一声,看向长公主,“您要的幕后黑手,有了!”

长公主满眼复杂的看向公公,呼吸逐渐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