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岁月(93)三合一(淘金岁月(93)太哪个呢...)

太能洞悉人心人性了!若不是摸透了谢母、谢荣乃至于马均田的性格,事情都不会是这样的。

她请的是心理专家,可没说请精神科的专家。她负责出钱,请人的是医院和专家组。其实诊断成什么样,她一点都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叫大家觉得谢母的行为是反常的。许是受刺激了情绪大变了,仅此而已。事实上,谢母确实是跟之前判若两人,这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

这种情况下,想办法心理干预,不应该吗?

自来专家组也没有精神科的大夫,这也是事实。

而请来的专家问的问题跟精神科有关吗?冯主任听保健医生说了,医学上关于精神障碍的定义就是那样的,谢母的症状每一样都是相合的。

这些谁最清楚?谢荣最清楚。小桐能跟谢母见几面?相处多久呢?从谢荣说的那些症状上来看,医生给的初步判断不是瞎说的。

但是马均田呢?马均田不会叫事情往更难看那一面发展,他会找个体面的去处,把老谢的情分兜在实处。关键是,不能叫谢母再闹,那只能是个特别体面的去处。

别的时候提去疗养,这是个非常过分的要求。你没这个级别,偏要这个待遇,这不是一般的没分寸。但悲伤过度,需要疗养,就是个可以争取的点。于是,给谢母争取了这么一个地方。

而谢母很乐意被这么安排,没哭没闹欢喜的去了。

于是,事情办了,目的达到了,但其实事情的结果是很体面的。

为什么说,从这事上看,得重新审视林双朝呢?因为会干事的不算难找,但既会干事又会琢磨人的人,就不好找了。越往上,越得注重两个字——用人。

一个人把事情是办不完的,用好了人,事就好办,就是这么个道理。

那林双朝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林双朝看着自家闺女,嘴角不停的翕动,好半天才说了一句:“你办事——太凌厉了!”一旦想干什么,必是不给对方任何一个回旋的余地。说是一击毙命也不为过。说实话,这种人为将比为文官更合适。看着文文静静,乖乖巧巧的,却不想她是个胸有猛虎的。

这不是太凌厉,“而是快刀斩乱麻!她纯属是瞎裹乱。我想着,之前的流言,跟谢伯母怕是有关的。流言起了,谢荣不闻不问还有理由,可以谢伯母的性格竟然没有找沈楠问问,回头去想,这不奇怪吗?她若真的脑子转过来了,其实我也不会把她往那个方向去想。可看她之后办的事,那她一听说流言,什么表示都没有,才奇怪呢。为什么怎么打听都打听不出来流言从哪起的呢?除非很多人都不好说是她,大家默契的看在了谢伯伯的面子上选择了保护她。这种事能闹到冯主任来问我,可见跟她说这事的人必不是一般人。”

谁没事跑到省一号夫人耳边嘀咕这个去呢?叫吴秀珍,吴秀珍都不会去。说人是非,这给人的印象太坏了。

“一个老太太,闹成那个样子……回头闹到咱们家,更难堪了。那就不如去她想去的地方,养着吧!海滨、阳光、沙滩,她呆一呆,养一养,在那里她得收着性子,时间长了,她的这些不正常,自然就变正常了。那时候时过境迁,不妨碍什么了。”

吴秀珍在边上插了一句:“谢荣那孩子又不是真傻,回头就该反应过来了。你们这还怎么处呀?”

但愿她不只是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还得反应过来她母亲到底做了什么。

是的!谢荣反应过来了,收拾母亲的床铺的时候,在枕头下发现了一张报纸。报纸上有一张图,是马均田去医院看望受伤矿工的照片。他站在中间,看着病床上的病人,病床的另一边,院长的身后跟着的人正是沈楠。

沈楠不是外科大夫,她其实是没资格出现在这样一个场合的。

这报纸她当时也看见了,当时就觉得沈楠混到这样的场合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后来一听说沈楠对马均田有意思,她才觉得有几分明悟。能为什么?不外乎是真的对马均田有意思罢了。要不然,人家为什么不说人家就说她。跟马均田一起工作的女性也不少,怎么不见闲话呢?

后来沈楠说高升了,请吃饭。可沈楠是什么时候高升的呢?是在这张图片的拍摄之前呢?还是之后呢?沈楠没说,只说是升了。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在拍摄照片之前高升的,那时候怎么不说请客的事呢?

所以,只能是在这照片之后,她高升了。

那她当时不还是奔着马均田去的吗?

妈妈当时怕是看到这张照片也很生气吧,于是有了流言。可她没想到,马均田是一个特别有决断,在有些事上绝对不会受人裹挟的人,竟然真去提亲了。虽然沈家拒绝了,但是,沈楠若是有心,这事难保不成。妈妈这才去找沈楠大闹了一场。

事情的本来,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

她拨通了电话,问以前负责自家爸爸的保健医生,“你知道沈楠什么时候被提拔的吗?”

那边说了个日子,大概是忙着呢,没说多余的话,就挂了电话。

谢荣看看报头上的日期,当时就狠狠的闭上了眼:误会沈楠了!沈楠提拔是在这张照片之前的三天。她作为领导层,是必须出现在这样的场合的。

她一下子明白了小桐的愤怒,怕是小桐猜到了,这事是自家妈做的。按照这个方向去想,她也懂了。马均田不是诚心去提亲的,他就是单纯的为了叫沈楠和沈家好做人的,这是马家和马均田能办出来的事。

所以,从始至终,马均田和沈楠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狠狠的拍在报纸上,没事刊登这个照片干什么,没事也弄出些事来。她咬牙切齿,磨蹭到晚上,还是拨通了小桐的电话。

小桐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想来是已经睡下了。

“是我!”她靠在沙发上,这么说。

林雨桐‘嗯’了一声,问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我……就是一个人突然有点不习惯。”谢荣说着就坐起来,“要不然你开车出来吧,咱们去喝点酒。”

秋里了,这大晚上的,自己都睡了一觉了。桐桐就说,“总得慢慢习惯的,不能总喝酒。谢伯母是去疗养了,那边养一养,精神好了,你接回来也就是了。趁着难得的有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晚上怎么过不行?”她打了一个哈欠,“不早了,赶紧睡吧!我舅舅最近住院,我得来回的跑,困的很。”

电话挂了,谢荣听着电话那边的盲音怔愣了良久。缓缓的把电话放回去,再想给沈楠打个电话吧,手放在摁键上良久,到底是放弃了:算了!就这样吧,打通了又能说什么呢?

桐桐真的在跑医院,不知道舅妈是不是怕她儿子闺女来了,不掏钱不好看。反正说了几次,也不说叫吴家兄妹来。不是说儿媳妇身体不好,家里还有孩子,离不开人。就是说外孙子病了,女儿来不了。

那怎么办呀?就林雨桐不用上班,天天带着吴秀珍往医院来。各种检查做完了,结果沈楠带着好几个专家进来了。

沈楠就笑,拍了拍她,意思是等会子再说话。她先看舅妈,“这几位都是省内乳腺疾病的专家,给会诊一下。”

吴秀珍让出位置,不住的盯着。等检查完了,连同家属一起跟去了办公室。怎么一个治疗办法,总得拿出来吧。

就有位老专家,林雨桐在专家组见过。人家就提议说,“可以用中药试试,若是家属不放心,可以住疗养病房,以三个月为期限。一边服用中药,一边随时检查数据,跟踪病人的情况。若是中药一直喝着,能叫病灶再不扩散,维持原样,这就证明是有效的。可以用中药延长寿命,带病生存。”

这种法子是保守的法子,但沈楠说人家有办法请到能开那样方子的大夫,那就不妨试试。还在医院住着的,天天检查都行。若是中药无效,咱再说其他的嘛!

吴秀珍就觉得很妥当,在不会更坏的情况下,尝试一下未尝不可。这么着人不受罪嘛!

但舅妈不乐意,她就说,“这病不在谁身上,谁感觉不到。长了那么个坏东西,当然是切了放心。我见隔壁病房里人家病人花了八千多把病灶切除了,不好看是不好看……但这不就治好了吗?”

谁跟你说切了就算好了?“之后得长期服用药物,且复发率在百分之三十左右,术后五年内复发概率高,尤其是术后一两年,复发率更高。”

舅妈愕然,这是个富贵病呀!得了就得一直细细的养着,跟正常人再不一样了?

林雨桐就说,“你不要有顾虑,不管中医西医,医药费我管到底。”

“那我还是想用西医,动手术。”舅妈一脸的为难,看吴秀珍,“要是吃中药,相当于整天的得检查。先是前三个月住在省城,再是一两月一次的往省城的跑……你说这咋过日子呢?我那么忙。孙子得照看,得下地干活……这么麻烦的,那倒不如一次给切干净,平时吃药片片也不要人操心。他干不了啥,但至少不能说家里还得专门有个人伺候他,对吧?”

沈楠再一次提醒,“到了中期,除了切除之外,还需要清扫腋窝淋巴,你要知道,以咱们现在的医疗水平,淋巴清扫想做到干净彻底,是很难的。这会叫复发率比早期切除的复发率高出很多。”

舅妈苦笑,“要是病在身上不切,病人是不是就老害怕了。这一害怕,咋能好呢?但是一切,他自己就觉得这是好了,只是吃点药而已……”

吴秀珍是亲妹子,但这种事的决定权在配偶,在子女。她几次想反驳,但想了想,嫂子说的这个没道理吗?其实人家有她的道理。那怎么办呢?她只能说:“小桐说她拿医药费了,那就把卫国和卫红往医院叫。啥手术都是有风险的,不能说做这么大个手术,亲儿女不在。”

行!马上就叫。

林雨桐跟人家专家一再道谢,手术还得请人家做。但她心里知道,就是最好的大夫,也不能保证说一定能给你清除干净。

沈楠把笔往兜里一装,跟林雨桐站在门口的位置低声说话,“这就是难处了!病人的心态往往是治疗的关键因素。”

明白。林雨桐转移了话题,“你休你的年假,还偏来干啥?”

“一个当大夫的,能给朋友帮啥忙?”沈楠就摇头,“我是一辈子都不想在这个地方给你帮忙的。”她叹气,“人总是要出来见人的!随便怎么议论去,反正是不会说到我面前的,这就行了。医院这个地方,要紧的是业务能力强。只要专业上能力不下滑,谁能把我怎么着?”

行吧。还能说啥呢?

亲舅舅动这么大个手术,能来的都来了。真就是请了能请来的最好的大夫给做的。人家大夫再次给病人的亲儿女说这个手术的后续情况,毕竟要化疗嘛!一是病人回去得养好,二是得化疗。化疗很痛苦,这个得说清楚。这个过程很煎熬,许是家属比病人还要痛苦。

其实不得病的人是不知道有多痛苦的。

就是那句话,病在谁身上谁知道。

育蓉就无法想象,“电视上演的那些……咱也想不来。”

可治疗方案桐桐看了,她觉得她熟悉每一种方案和药品。像是这化疗,其实现阶段医院只能用增大药量的办法来提高疗效,又没有相应的镇呕吐的药物,所以那种感觉真的会是生不如死的。

沈楠跟进了手术室,也最先出来的,只能说,“从手术的角度来讲,手术做的很成功。”

行!成功就行。这个住院会稍微长一点,得一个月左右。

林雨桐每天来看望是可以的,给安排好的病房,也是行的。伺候还得他们亲自伺候。

育蓉和育莲一人给了二百块钱,一个月的工资也就那么些了,有这四百块钱,在医院吃饭和开销就有了。也就是除了来往的路费,没用他们再出钱。这样了,总不能叫我们当外甥女的伺候吧。

吴秀珍就先说,“别守着呢,最要紧的是休息。有变化,医院会往家里打电话的。”

那就都走吧。、

一上车育蓉就说,“卫国和卫红太不像话了,她妈不叫来,真就不跟来。把我舅往城里一扔,算是个什么事?小桐花了那么些钱,一句客气话都没有。”

吴秀珍就瞪她:“既然做了好人了,就别总挂到嘴上。再说了,要是嘴上会来事,也就不是那么个老实的样子了。不许言语,周末了去看一眼就行了,剩下的不用管。”

上班的人一周去看一次就行了,但是白天吴秀珍还是会坚持过去的,林雨桐只能自己开车接送。

添了这么一桩事,占了不少时间。每天再给弄点汤汤水水的给带去,就觉得把悠闲的时间直接给挤压掉了。

可算盼着等出院了,千叮咛万嘱咐的说是按时来做化疗。来倒是来了,可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化疗是怎么一种痛苦。

舅舅太痛苦了,可这种痛苦别人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舅妈要管孙子,孙子又病了,孩子咳嗽的一晚上一晚上的睡不下。她休息不好,对舅舅就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一张嘴就骂:“你是个大人嘛,又不是个娃!难受你忍着呀!你看你,呻唤个不停……病也给你看了,也给你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呢,你说你还要咋?病了,肯定不舒服。不舒服你忍着就是了,还能马上就好了?我就发现你这一有病,就自私自利起来了。只想你自己,你一点都看不见我累不累!跟着你,我是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再这么下去,你活着,我去死去!”

平时在家烦躁了,她也总是这么叫骂。谁家的婆娘都这个样子。男人好脾气的话,就默默的忍了,不言语。再不行,躲出去就行的吧。真就是常挂在嘴上的抱怨的话,结果舅舅想不开了。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自己把自己给挂房梁上了。

林雨桐接到电话的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吴秀珍还在给她哥哥织毛衣呢,说是想织一个对襟开的,好脱好穿,结果毛衣没织好,人没了。

“妈……”林雨桐先把她手里的毛线拿了,然后起身把录像关了,“我舅……没了。”

啊?

吴秀珍半天没反应过来,“手术很成功呀!不能这么快复发了吧。”

给把详细的都说了,吴秀珍坐在沙发上好半天不能动地方,“你姥姥姥爷早早没了,我就剩你舅这一个娘家至亲了。”

舅舅的丧事林双朝没去,林雨桐也没敢叫他去。人这一走,林雨桐知道,林双朝后怕了。后怕的结果就是给吴秀珍和她们姐妹三个,订了体检,每三个月一次。而且,一次一次又一次的给育材打电话,这个年必须回来。

这忙忙叨叨的,等忙完这一码事,都已经是飘雪的季节了。再是飘雪,林双朝一催再催,母女四个还是体检去了。着重做妇科检查。

等结果的时候,跟沈楠抽空聊了一会子,这才发现,沈楠交了一个新朋友。

两人正说话呢,听到有人叫沈楠。扭脸一看,是个高而健美的姑娘,年纪应该是在三十冒头吧。这姑娘步幅好大,三两步就过来了,“去办公室找你,才知道你在这边。”说着就看向桐桐,“你肯定是小桐,你的书我看过,作者的简介上有你的照片,我一眼就认出来了。”然后伸出手,热情的跟林雨桐握手。

林雨桐回应人家,并不认识。

沈楠就介绍,“这是方向。在妇L工作。”

你好!你好!

方向就低声道:“现在多了很多失足女,你懂的。性-病这个东西好些人不了解,去一些小诊所瞎治疗。咱们的工作就是宣传,跟医院有很多合作的地方,处着处着就熟悉了。才说等你忙完了,想请她给我介绍你认识,结果,这不,咱就碰上了。”

很热情,很爽朗,就是有一个初印象。

结果半下午的时候马均田打电话,说是:“小桐呀,今晚我攒了个局,都给咱们金厂长说好了,你也一定得来。”

好啊!领导召唤了,哪敢不去?

四爷是回来换了衣裳接了桐桐一块去的,为啥事的也不知道。

结果到了门口看到沈楠也才到,今儿这局攒的,什么意思呢?

推开包厢门,马均田已经在了。除了马均田还有一个人,便是今儿才有了一面之缘的方向。

这一瞬间都懂了!怪不得保密工作做的这么好呢?

沈楠先笑了,“我的马大哥呀,得罚你三杯呀。”

方向就过来拉沈楠,“几杯都成。”然后跟四爷和桐桐打招呼,“其实早想认识你们了,可最近事都多,结果这都碰上了,再不把实话说了,这朋友就没法处了。见谅见谅!”然后跟桐桐说,“我以前总说,马均田是个很有风度的男人,可来了之后才发现,以前是我坐井观天了。之前远远的见过金厂长几次,这样的风度真是太迷人了。”

林雨桐跟着笑,“你夸他,那可比夸我叫我高兴!”

说笑了几句就落座了。

林雨桐眼睛一扫,这是六个座位呀,还有客人?

马均田取了酒开瓶子,扭脸跟四爷和桐桐说,“顺道给你们介绍个朋友。”

正说着呢,包间的门被推开了,“来迟了!来迟了!紧赶慢赶,还是迟了。”

林雨桐扭脸一瞧,觉得整个大厅都亮堂起来了。来的是个特别帅的男人!一身便装,一米八五往上的身高,身形挺拔有力,脸上棱角分明。

马均田介绍说,“认识认识,这是冯志刚……”

冯志刚,武|警少校,还有个身份,那便是冯主任的侄儿。

四爷和桐桐隐晦的对视了一眼,顿时有些明白了,这哪里单纯的是给自己介绍朋友,分明就是介绍冯志刚跟沈楠认识。只当认识了一个朋友,接触接触,若是能发展,这是好事。若是不能发展,那就是本可以在一个圈子里玩的朋友,仅此而已!

晚上简单了吃了一顿饭,回来的时候四爷一身酒气,但还是先去林双朝的书房。

他在桌上写下了几个字:沈——冯——周。

林双朝的手在沈和周的上面点了点,“你的意思,周领导会去京城?”

四爷就在桌上摆弄,先写了几个数字,而后先把‘一’拿开,又将‘二’放在了‘一’原本的位置。

林双朝懂了,他是说,有一个‘三’能放到‘二’的位置上。

而自己属于‘三’中的一个。

林双朝按照位次选出属于自己那个‘三’,摆放在‘二’的位置上。

四爷又摇头,将这个‘三’从二号的位置上拿开,放在了‘一’的边上,然后抽了一张空白的小方片纸摆在了‘二’的位置上。

林双朝看懂了,这是说在别人你争我抢奔着‘二’使劲的时候,自家虚晃一枪,往别处去?

这叫林双朝有些沉吟。随着自家的女婿掌控那么大的集团,这将来级别不会低。翁婿俩一直在一个圈圈里,这是不行的。所以,调动自己是必然的。

翁婿俩都没有说话,两人在书房里跟上演了一出哑剧似得。

但桐桐知道,陪父母住的日子不多了。这次若是能去京城,育材说不定能留在家里陪伴父母了。

但这事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跟谁都不能提。

而四爷在厂里那边是有资格有一套房子的,住过去工作也方便。再加上附属的小学中学,孩子转学过去就可以了。

这段时间,两人偷偷的布置那边,反正就是随时能搬家。

而在年前,马均田发了请柬,再婚了,内部办个茶话会,大家认识认识就可以了。

不用问也知道,这必是已经领了证的。

新人出现的时候,冯志刚和沈楠做伴郎伴娘,两人穿的特别般配的跟在后面。任谁看了都知道这什么意思。沈楠挎着冯志刚的胳膊,过来给桐桐倒茶的时候低声说,“是不是比你们金厂长也不惶多让?”

瞧那得意的样儿!桐桐也小声问,“合得来吗?”

沈楠轻笑一声,反问:“你说呢?”

去去去!自己偷着乐去。

看着两人走了,冯志刚走哪都牵着沈楠的手,林雨桐也不由的笑了。回过头来,看四爷正跟别人有来有往的说话,右手端着茶杯没撒手,可左手也一直攥着自己的手捂着了,她更笑。

四爷回头看她,“把大衣的扣子扣上。”新盖的小招,总觉得温度不是很高。指尖冰凉冰凉的。

是呢!今儿特别冷。

帮着送完客人,他们属于最后走的那一拨。

方向一边往出送桐桐,一边道:“我们见过谢荣,这里面牵扯到小俊,我们当然会更谨慎。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以前当过兵,后来因伤复员了,生育可能有些妨碍。我们没想着隔开小俊跟谢荣,这件事是跟小俊谈过的。之后又去见了谢荣,总得商量一下孩子的事,叫她吃个定心丸的。也邀请了她来参加婚礼,但是她没来。不过也可以理解。她要是找你,你可以告诉她,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钧田或是我。钧田忙的话,很多事未必顾得上,这就得我来处理。当然了,孩子的事,父母永远是第一责任人。她随时能跟钧田沟通孩子的事,不要因为我们结婚了,叫她有这方面的顾虑。我婆婆的意思是,还是想叫孩子跟着我们。她认为,孩子脱离了父母,终归是有缺憾的。当然了,也是信任我,想叫我跟孩子培养感情。之前跟谢荣沟通过了,我们想把孩子的时间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周一到周五,一部分是周六和周日。谢荣想周六接孩子回去,星期一早上直接送孩子去学校。那周一和周五就我们带了。但她这个人的脾气我也有所耳闻,就怕在这个事情上,她带了情绪。真要去找你了,能劝就劝几句,再不行,我另想法子。”

也好。

事实上,人家方向说准了,四爷和桐桐到家的时候,谢荣正在自家客厅,喝的醉醺醺的。看地上的痕迹,该是吐了,小张才清理过。

林雨桐叫四爷先上楼,自己脱了大衣坐过去,拍了拍靠在沙发上正跟吴秀珍乱七八糟的不知道说啥的谢荣,“怎么喝成这样了?”她说小张,“把那个解酒的茶包泡一个来。”

泡了,给撞翻了,死活不喝。“再倒!”

然后倒来了,等稍微温热了,林雨桐给摁住穴位喂下去了,“好受点没?”

谢荣好似才回过神来,“小桐……马均田这个王八蛋,他再婚了。”

离婚再婚,本也平常。他本不着急结婚的,但是事一件接一件的,他当然会赶紧结婚,直接断了念想。

林雨桐问说,“喝了多少呀?怎么来的?我送你回去吧。”谢荣摇头,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要是早知道……找了那个一个厉害的,还不如沈楠给小俊做后妈呢?你知道,方向特别有心眼,跟小俊的关系可好了……跟哥们似得!要是沈楠,沈楠就不会!沈楠不会跟我抢儿子。”

“孩子那么大了,知道谁是亲妈!方向是当兵的出身,性格外向,跟男孩处的来。孩子跟着爸爸,有这么一个不别扭的后妈,孩子回家也自在,这是好事呀!白天孩子在学校,就晚上那点时间在家还得写作业,算一下相处的时间,其实周末你们相处的时间更长些。你就当是给孩子找了个放心的托管,有人接送有人管孩子的学习,周末你带着孩子出去转一转玩一玩,再有半年都上中学的孩子,能不知道谁是亲妈?”桐桐说着就道,“你得这么想,你有房子,有稳定的工作。在单位里没人难为你,凡是不好处理的事情都不会到你手里,工作没压力,机会和奖金这些东西少了谁的也不会少了你的。每天高高兴兴的上班,晚上看看电视美美容,然后睡觉。你不缺权利的庇护,你不缺金钱的开销,周末带着孩子出去随便的花,没有家事琐事烦心,没有婆媳关系要处理,没有难缠的领导压榨,说实话,八成的女人都羡慕你现在这样的日子。”

好说歹说的,给送回去了。

塞到床上,床头柜的保温杯里给放上温水,关了灯,桐桐直接就走人了。

人一走,谢荣就睁开眼,而后哭了。

她从知道马均田要再婚,几乎是天天给沈楠打电话,但是沈楠再没结过电话。她也去医院找过,每次都说沈楠在手术室,这是从来没有的事。

曾经她也去沈楠家的家属院门口等过,她看见她挎着一个很帅很有气度的男人在路边买烤红薯。男人拿着,她垫着脚尖咬了一口,两人看着很好。

她这才知道,沈楠找到对象了,找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对象,一点都不输给马均田。

那……把沈楠介绍给马均田的事就不成了。

说实话,自己不怕沈楠,可自己有点怕方向。

沈楠彻底的跟自己拒绝交往了,小桐对自己好似没变,但其实是变了的。放在以前,她会把自己安置在客房,也不会叫自己这么着一个人在家的。

所以,随着父亲的离世,很多东西还是失去了。

那就失去了吧,自己也不是没自尊心的人,何苦凑上去呢?

林雨桐还怕谢荣一直揪着这个事不放呢,结果并没有,除了那次之后,再没有联系过,哪怕是电话也没打过。

要过年了,又办了一件喜事。沈楠和冯志刚结婚了,随着这个婚事的举办,林雨桐知道,林双朝到底是要跳出省内这个圈子了。

她关注的是这个,可吴秀珍关注的是,“你看人家沈楠都结婚了!要是育材能找一沈楠这样的姑娘,我做梦都笑醒了。”

然后在念叨声里,育材回来了。

三十一二的光棍汉,等待他的永远是催婚。

连育莲都问呢,“你们那儿就没有女兵?卫生兵?文艺兵?你就没有追一个回来?”

育材正给几个外甥摆弄玩具枪呢,就笑道:“狼多了,哪里能轮得到我。”

哎呀!当妈的心说,你可愁死我了,“长的又不丑,条件都能拿的出手吧,怎么就轮不上了?”

育材哈哈大笑,“人家嫌弃我老呗!”

熊孩子!

育蓉就说桐桐,“沈楠那姑娘多好的,你说你整天跟人家一块,早介绍给育材多好的。你认识的人多,留意些吧!真叫她打光棍呀?”

桐桐切了育材拿回来的芒果出来,“你们听育材在那里忽悠!你看看他带回来的便装,那要不是个有品位的姑娘挑的才怪。”

金明明跟着嗷嗷嗷的起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贼丫头!育材笑着打发孩子,这才道:“抽时间吧,抽时间带回来见见。她做过战地记者,认识的早了。后来又碰上了,交往了有两年了。”

看!我就说吧。

这个消息比什么喜事都更动人,别说吴秀珍了,就是林双朝,一晚上脸上的笑就没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