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是有很多不一样的!林雨桐感觉接触的很多东西都是新鲜的。
比如,婚服并不是红色的!至于是什么颜色的,这得看你是什么样的出身。你父亲是什么样的品级。比如平民百姓家的姑娘,上哪给你找大红的去?凤冠霞帔那是大明的马皇后恩准的,天下的女子凡是成亲的那一日,许她们凤冠霞帔。可大唐真不是,平民百姓家的姑娘,都是深青色的衣服,瞧着有点像是绿的。父亲是六品官之下,九品官之上,里里外外从头到脚也是青色的,不过是身上的首饰可以多带一点。
而男方呢?又不一样。男方若是自己做官的,那就穿公服,很有威严的样子。当然了,也可以选择看父亲的官位和爵位,也允许儿子按照父亲的官位和爵位在大婚的一日穿公服,甚至允许你穿更高一级的公服。比如五品官穿四品官的衣服。
这是圣人给的恩旨,有一个词叫做‘摄盛’,就是说这个意思。圣人是说:为了娶上媳妇,朕给你们撑腰。吹牛嘛,对吧!官位往高的吹,财产往多的报,把人哄回去成了婚,这是做贡献呢!
而林雨桐也是才知道,为啥后世的媒人说男方的话,通常得打折听。感情根子在这里呢!这风俗这习惯传啊传的,传到一千多年之后,其实大致还是没走样子的!
当然了,百姓家若是没有当官的,那就是‘绛红服’,这种服饰就比较接近后世的喜服了,很多有品级的也都爱穿这种颜色,觉得好看。
青绿在民间染色上,有时候就没那么标准,所以,青绿没有太明显的界限。
林雨桐的礼服是后来武后叫人改的,本来以前就是红色的!公主的礼服许用大红色的!但武后叫人给衣服加了明黄的大滚边,黑的束腰。
皇帝的衣服一般都是两色,一个是明黄色的,一个是黑色的。
而林雨桐这件礼服被改的,红色打底,黄、黑两色为辅,论起好看,不及原来的好看。可这玩意穿出去,代表的是恩宠。
香菊低着说着民间许多的婚嫁习俗,这才道:“当然了,公主出嫁,不一样的!不能那么闹!但您也不能着急,得叫驸马在外面被拦拦,多做几首诗来,您才好出去。”
这大婚真就在晚上,外面天寒地冻的,北风吹的能把人给吹倒了。许是也知道四爷的情况,许是皇家矜持,香菊说的民间的热闹并没有在皇宫大内上演。
做父亲的其实该说:戒之敬之,宫室无违命。
做母亲的该说:勉之敬之,夙夜无违。
这是说,嫁出去之后,别像是在娘家一样那么多小脾气,收敛着些,要本分,要听话。
李治没说固定的词,只道:愿我儿长乐无忧。
武后也没说该她这个母亲说的叮嘱,叹了一声才道:我儿定会平安喜乐。
怎么说呢?感觉挺复杂的。这一刻,她也诚心期盼他们,都康健无病痛,长命百岁。
送嫁的是李弘李贤和李显,李旦还不到太懂事的年纪,只是要走的时候,他扯着她的袖子,“阿姐要去哪?天黑了阿姐,不能出门了。”
“改天阿姐接你出去玩。”
真得走了,李旦哇哇哇的哭起来,太平还在侧殿睡觉,吵吵嚷嚷的只怕也不安稳。
看着依仗远走,李治跟刘仁说:“她真心待兄弟,兄弟们便都以真心待她!”
是!“公主会平安喜乐的。”
外面如何的热闹,桐桐也看不见。这个时候没有所谓的盖头,却有蔽膝。蔽膝就是一块大方巾,跟盖头的作用一样,就是遮住新娘子的脸。不是为了不叫新郎看的,而是为了遮挡外人的视线,不叫别人窥探新娘子。
她就是这么一步一步的,跟着四爷踩着毡被引入正堂。
这个拜堂不是夫妻对拜那一套,女子得被带过去‘坐帐’,而后双手放在胸前,再交叉合十,躬身那么呆着。只男子一人一起一拜,这叫男跪女不跪。
话说,这要不是裴夫人全程在边上陪着,忙中能不出错吗?就问自己熟悉的哪一项跟如今这个是一致的。对了!坐帐之前,就不要蔽膝了。而是侍女或是丫头用团扇帮着遮挡住新娘子的面容。
行完礼了,要看新娘子,得怎么办呢?
得念《去扇诗》。
之前是皇家的礼仪,没人敢闹。但在英国公府,人家就敢闹了。这一闹,林雨桐才算是长了见识了,好似任何一个人只要张口,就能诌几句打油诗似得。
这个一首,那个一首,催着新娘子去扇,可香菊在边上,“殿下,不能急着……”
不急着不行呀,内急了!早点走完流程不成吗?
这还真不是急就能完的,好容易把扇子拿开了,大家也看了新娘子了。而后该送入洞房了吧?结果坐在榻上,就有几个夫人进来,先是见礼,而后不住的抛洒金钱花钿,一个妇人在边上唱,林雨桐也没听懂几句,只听见唱什么:男愿总为卿相,女即尽聘公王。
唱完了,可以走了吗?
还不行!得用‘同牢盘’吃三口,两人相对而坐,用一个盘子。之后才是交杯酒!
交杯酒喝了,能结束吗?
还不能!两人得把袜子脱了,一边脱,这些妇人一边念诗,尿急的人也不知道这念的是啥。脱了袜子,她们用丝线把两人的脚趾绑在一起:巧将心上系,付以系心人。【1】
绑完了,得脱衣裳了,一件一件的往下脱,不会叫你脱完的,反正身上的衣裳和配饰,下一件,一首诗。下一件,再一首诗。最后衣服脱的在家那么穿不冷的程度,配饰一件没有了,人家把两人的头发分出一一缕来,合发,就是绑一块。然后放帐子走人,一层帐子一首诗,一层帐子又一首诗。可算是关门了,两人的大拇脚指绑在一起,头发还有一缕绑在一起。
陪嫁带在身上的刀子终于派上用场了——是的!出娘家们祭奠神明的时候,供桌上就放一把刀子。要走了,这把刀子塞袖子里,给带来了。
这玩意到底是干啥用的,林雨桐也不知道。反正现在而言,四爷解两人脚上的绳子,桐桐拿着剪刀,把‘合发’给剪下来了。
为啥后来男女定情动不动就送一缕头发呢?林雨桐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这么来的。一解放,赶紧往隔间奔去,真尿急!
把四爷笑的不行!可这真没法子,身体还是没调养过来,肾气不足。
这么闹完,都已是夜里子时的。从天不亮忙活到二半夜,两人真挺累的。真就是挨着枕头就睡了,屋里什么样也没工夫看。反正四爷就在边上,盖着被子,一夜好眠。
早起是要见礼的,但这也是国礼在前,家礼在后。国礼得是李家的人来,朝她见礼。之后才去李家的正堂,拜见长辈。同样的,只半礼即可!
第一次接触,就先这么着吧!时间长了,自然就都熟悉了。因着身份的缘故,人家也不爱林雨桐跟着一起用膳。要不然,按照礼仪,公主先吃,她们得伺候自己先吃饭,之后才能坐在吃。
那就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一起吃。
四爷在自家的院子里留了厨房出来,新婚的第一天,早饭简单的吃了,午饭,四爷就说,“吃牛肉拉面吧。”
牛肉?大唐私杀牛马是要坐牢的。
四爷就说,“误杀,可免。”
那怎么证明你是误杀?
“杀了之后把牛肉多分几家,就有人证明这是误杀。”
桐桐受教了,感觉隔了好久好久,终于又吃到牛肉了。用大棒骨熬汤,细蒙蒙的面条滚水里一煮,但并没有多做。这玩意端过去分到各房手里早就泡的不像样了。且不想叫人家失礼,就少折腾人家。等什么时候做耐储存的东西了,再叫人送去。人家行一次礼还算是划算。
四爷一顿饭吃了那么三大碗,可算是吃了一顿饱饭。
外面大雪纷飞,出是出不去了。原本还想着去逛长安的,现在算了,且在家里猫着吧。
四爷带着桐桐熟悉自家住的院子,屋子的地面往起升了半尺,br/>
屋里的地面全都铺着红毯,林雨桐低声问四爷:“怎么铺这么些呀?”
哪里是李家铺的?四爷就道,“是潞王叫人私下送来的!”
李贤?有点意外!但这真不能这么用!那诗是怎么说的?“一丈毯,千两丝。地不知寒人要暖,少夺人衣作地衣。【2】”说着就叫香菊,“跟宫里的陈设一样,不用这么奢靡,暂时用不上的都好好收起来。”
是!
伺候的都打发了,林雨桐才问说,“李贤基本都在宫里,他从哪里弄这么些红毯来?”以如今的物价衡量,这是相当大的一笔钱。当然了,李贤有这个钱,但是,谁替他去办?
四爷就看桐桐,有点发愁,这在宫里都大半年了,还有她不知道的?“李贤早被封王了,他在宫里住,但却有王府,王府里自然也有属官。这东西,是李贤叫王勃送来的。”
叫谁送来的?这个迷糊劲儿,“王勃!就是你知道的那个王勃。”
对!有骆宾王,自然就有王勃,“王勃是李贤的属官?”
四爷:“………………”所以,史书你读了什么?不知道李贤被册封太子之后,王勃是他的陪读吗?
这咋说呢?我知道王勃是渡海溺水,惊悸而死。我那时候还想着,要是有机会,就见天的把王勃扔水池子里学游泳,省的落水之后没被淹死,反而是救上来之后,被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