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8章 精神病人

托尔躺在新墨西哥州的一家精神病院里,生无可恋地看着天花板。

“没了,都没了。”

他在说自己的神力,还有盔甲以及武器,全没了,他就像是个人类一样虚弱。

前些天被打下彩虹桥后没多久他就清醒过来了,他在半空中呼喊着父亲,希望他能收回成命。

然而什么用都没有,彩虹桥只按神王的意愿运转,他直挺挺地扎进了中庭的土地里。

爬出地洞的托尔想要起飞,想要叫自己的锤子,都没用,他变成了一个凡人。

周围荒无人烟,他只能勉强认准日出的方向,在戈壁滩上行走。

碎石和满是荆棘的干旱植物扎着他的脚底,血液更是蔓延了一路,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因为他从来没有因为走路而受伤过。

好在他战士的意志力还是在的,他只是咬牙继续前进。

然后?然后他就因为伤口感染而发烧了。

迷迷糊糊地继续走了一天一夜,又渴又饿还生病的他只记得眼前突然一亮,是被人类称为汽车的那种东西在夜色中驶来,他在华纳海姆见过这种载具,他还坐过呢。

最近他的心愿就是攒钱买一辆车,带着弟弟和朋友们出去兜风,可惜根本存不住钱,都花在食物和饮料上了。

他朝着车子驶来的方向走去,觉得也许可以问问这里究竟是哪,距离卡玛泰姬又有多远。

如果能找到至尊法师丧钟,也许日子会好过一些。

然而开车的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晚上的戈壁滩上开得飞快不说,还根本不看路,径直就把他撞飞了出去。

他自然而然地昏迷了。

车上的人自然也感觉到撞到什么了,这是一辆1992年产的威尔逊房车,别的不说,就是一个结实,撞了人之后都不带减速地碾了过去,驶出几十米才刹车停下。

“坏了!我好像撞到一个人!”

开车的黛西·刘易斯一脸慌张,刚才身后的简·福斯特博士和沙尔维格博士在争论什么九星连珠的景象是怎么形成的,他们要赶去电磁场发生急剧变化的一个地方,两位博士进行了一些探讨,就让学生黛西开车。

黛西也想听老师们说什么,一直歪着脑袋偷听,她是万万没想到,半夜的戈壁滩上居然突然冒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光膀子男人来,被车前的大灯照得一片雪白,身上还都是血,跟鬼一样。

她想踩刹车踩成了油门,然后那人就被撞飞。

人类普遍认为鬼是没有形体的,那么能被撞飞并且传来力反馈的人形生物,则必然就是个活人。

黛西觉得自己杀人了,慌得不行,脸都要埋到胸前的大灯间去了。

作为老师的简也一副呲牙咧嘴的模样,虽然是老师,可她实际上比黛西大不了几岁,也只是个年轻女孩,遇到这种情况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还好同行的沙尔维格教授阅历更多,他冷静地拿起武器下车检查,发现了一个昏迷的裸男。

“没事,还有气!”

鉴于对方奇迹般地没有死,他们把男人连夜送进了医院。

可是当医生们的检查结束后,他们怀疑教授一行人是在搞恶作剧,因为这个壮汉根本没有什么伤势,只是单纯的饿晕了而已。

过去不是没有人把昏迷的流浪汉送到医院来,折腾医生护士取乐,这些人没有身份也没有医保,怎么治都是赔本的。

沙尔维格表示他们都是有正式身份的科学工作者,不是那种喜欢恶作剧的无聊人士,然而面对医生的提问,他们确实回答不出陌生男人的身份,或者任何其他信息。

就在尴尬的时候,昏迷的壮汉突然醒来了,先是打了医生护士,然后又高喊着自己是雷神托尔,他要回仙宫掌控雷霆!

好了,这下不用讨论了,医生叫来了保安,几个人把壮汉控制住,几针镇定剂下去,直接把壮汉转院去了公立的精神病院,专门为了防止精神病人破坏社会秩序所成立的专门机构,这下谁也不用担心诊金问题了。

沙尔维尔教授他们得去警察局录口供,而托尔就被押送转院,丢进了小黑屋里。

新地方的条件还算可以,每个人都住单间,有一张被固定在水泥地面里的床,同时还有皮带把人牢牢捆在床上保证他们睡得香。

裤子被剥掉了,床板和褥子上有个圆洞,正对着屁股,下方有个常年不洗的不锈钢盆用来接屎尿,房间中有股怪味弥漫着。

为了避免臆想症和狂躁症的患者自杀,托尔嘴里还被塞了个口球,他现在倒是想要呼喊海姆达尔,可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被绑得太紧了,每一次挣扎之后,托尔就不得不剧烈呼吸,吸进更多的臭气。

而这些味道让他反胃,可是偏偏嘴巴被堵住了,胃里又空荡荡地吐不出来,只能不断地翻着白眼干呕。

他觉得自己要死了,而且恐怕是第一个死于呕吐的阿萨神族,这样应该是进不了瓦尔哈拉吧?

这样苦熬了一宿,就在他看着天花板发呆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口处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哈,对了,这就是我的朋友托尔,他是从北欧来旅游的,我是他爸爸雇来的导游。”

一个听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贱的声音传来,脑袋还算勉强能活动的他,看到一个陌生的金发男人走了进来,还很可爱地背着一个粉色小书包。

托尔眼睛一亮,他不认识这个人,但粉色小书包他在华纳海姆见过啊,他本打算给希芙也买一个的。

和自己审美观相近的人一定不是坏人,更何况是奥丁派来的?

先逃离这里吧,跟着陌生人走也比在这里恶心至死要强。

“呜呜呜!!!”

他扭动着发出了受伤野兽一样的呜咽声。

负责看守的护工其实还是有些职业道德的,他走到床头抽了托尔几个耳光,确定对方只是对他怒目而视,却没有明显发病现象后才问陌生人:

“你的客户现在看起来已经平静下来了,但是狂躁症是间歇性疾病,我们非常不建议让他继续旅行,而是去更加专业的疗养院静养。”

“我懂,那我现在能带走他了吗?”金发男捏住鼻子,透过铁栏杆看着窗外的荒山:“这里的味道让我想起了我小时候的孤儿院,那时候我们根本没有厕所,需要在街边把菊花对准窨井盖上的小孔来方便,经常弄得到处都是,不过我的枪法就是那样练出来的。”

“这个恐怕有些难,他之前在医院伤到了几个医生护士,警方现在也在调查他的身份,他的发现者还在做笔录”

护工摸摸肚皮,语速很慢,他低着头看不见表情,只能看到他衣服上明显有一块褐色的污斑。

韦德笑了,他伸手进书包掏了掏,拿出一些绿油油的纸来:“如果看在富兰克林先生的份上呢?”

钞票被搓动的时候有些能令人安心的摩擦声,是一种像是纸又像是布的纤维感,听上去就像小爪子在挠人的心脏。

“你们从后门走,那边是运尸体的通道,没有摄像头。”

对方接过钱就消失了,这就是小人物生存的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