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逆转未来也好,2006年的生死也罢,查尔斯都没有选择。
人们总是习惯性地认为,正是因为我们在自我人生道路上所做的一个个选择,才最终成就了自己。
可是说这句话的时候,别忘了你这一生中真正能够自我决定的选择占据多大的范围,它的重要性又有多少,而你表面上做了选择实际上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次数又有多少,它们的重要比例又是多少?
确实,每个人的一生充斥着无数选择,但很多人能够选择的只是一些小事,比方说晚餐吃还是不吃,吃什么,去哪儿吃,自己做还是点外卖,今晚睡不睡觉,几点睡觉,明天睡到几点。
甚至就连这些,也会被限制。因为我的资金实力,我不能总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去买菜还要砍价,我只能觉得自己能起多早而不能决定能起多晚,因为我他妈还要上班挣钱!
又或者,因为我的天赋,我不能想考多少就考多少,因为我努力了可还是学不会。
所以,总是用“选择”这个词语来彪炳自我的人,你可以权当他在放屁。
这和努力成功论是一个道理。
我的成功完全是取决于过去的努力,那么那些没有像你一样“成功”的人难道不够努力,或者没你努力?
张三说过,努力,是撬动人生的工具,而不是必然改变人生的途径。
我们不能放弃努力,但也不能在任何方面都认为努力后的成功是理所应当。
自信可以是优点,也可以是弱点。
心怀敬畏的自信,更不容易成长为自满自大。
当然,如果努力工作却没有得到工资,那你可以直接打12333。
变种人的努力,实际上更像是一种愚蠢。
他们确实努力了,可他们的努力却是从始至终一条路走到黑。
哪怕万磁王开创了第二条路,战警做的也不是出手相助或者袖手旁观等待接过,而是想尽一切办法去阻止。
人类和变种人可以和平共处。
理念多么伟大,甚至不能说他是错误的。
对生命怀有同情怜悯之心,更是一种无法被批驳的善良。
但任何善良如果影响到了别人,那就是康他人之慨,可以被冠上一个“婊”字(没有歧视女性的意思)。
可是,就算是一个普通人,甚至一个智力缺陷者,当发现自己的努力方向出了错后,也会积极改正换一个方向。
但教授所领导的变种人没有。
所以,洪非甚至更加激进地认为,变种人的今天和未来,完全是在咎由自取。
活该!
如果继续让拥有这种思想的查尔斯带领变种人,那纵然改变了现在的历史,新生的时间线中照样会把变种人拖入毁灭的深渊。
这里没有复仇者联盟,没有终极宇宙那样复杂频繁的超自然能力拥有者出现,人类的异种只有变种人,他们只能靠自己。
世界是公平的,它把个体变异后可能获得的力量交给了变种人,所以把超强的繁衍能力和巨大的人口基数给了普通人。
世界是不公平的,变种人得到了力量失去了基数,普通人得到了基数却没有力量。
1973年。
罗根在一张大床上醒来,身上搭着一只雪白的手臂。
回过头,只见一个女子伏在他背上,发生了什么根本不用解释。
他站起身来,光着身子来到镜子前,看到的是一张几十年如一日的面孔,彷佛没有老过,也似乎没有年轻过。
拉开窗帘,光线射入,七十年代的景象映入眼帘。
还没等他从骤然的时间穿越中回过神来,一股强烈的死亡威胁突然从背后涌现。
他在转身的瞬间握起拳头,指骨间伸出的却不是锋锐的金属尖刀,而是一根根骨刺。
眼童中,一个暗红的光点蓦然浮现,且迅速地朝他靠近。
罗根立刻一个侧滚翻想要避开,闪身之后他才发现那原来是一道没有源头的射线。
可更神奇的事情还在后面,射线像是追踪导弹一样在空中圆润地划过一道弧线,继续笔直地朝他的脑袋冲来。
会死!
罗根一百多年的战斗经验带来的预感无比强烈。
他继续奔跑,脑中快速思索策略。
但下一刻,一只手按在他的肩头,将他好不容易蓄积起来的冲击之势直接压制打断。
他本能地回转手臂,将骨刺从肩头上往回插过去。
卡!
一声脆响。
与此同时,一只手从背后伸到罗根身前,将射线稳稳截住。
罗根表情痛苦地勐然回头,却见拳上最长的那根骨刺直接折断跌落,那声脆响便是因此而来。
而被洪非的接住的视线落在他手心之后,顿时宛若一段丝线般乖乖的盘了起来,他一握手,所有能量都被完整地吸收回去。
抬眼,他顿时看到罗根的骨刺断了一条。
摸了摸自己白皙嫩滑且帅气的脸蛋,他道:“别怕,还会长出来的。”
转眼一看,果然,断掉的地方已经开始生长了。
“你看,我就说吧,这玩意儿是可持续再生的……哇喔,你怎么不穿衣服,嘶……我要长针眼了!”洪非勐地别过脑袋。
罗根浑身上下一片布条都没有,洪非看得清清楚楚。
倒是当事人自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收起骨刺,转身来到床边,三两下套起裤子。
正系着腰带,洪非道:“你的作风有点儿乱了,这样影响不好。”
“哼哼。”
“别人都找上门了。”
洪非话音刚落,房间门突然被人暴力地一脚踹开,而后三个壮汉鱼贯而入。
这三个家伙看起来就不是好人。
床上的女人也被惊醒,她先是瞪了闯进来的三人一眼,而后又疑惑地看着洪非挠了挠头:昨晚是两个吗?
罗根看着来人疑惑地问:“怎么回事儿?!”
洪非眉头一皱,立刻退至罗根身后。
“格温,把衣服穿上!”来人没有先回答罗根,而是指着床上的女人说了一句,然后才对罗根大声喝道:“事情就是你应该保护老大的女人,而不是跟睡了她!”
“我没睡她。”罗根否认。
“渣男。”
洪非插话,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他羞涩一笑:“我刚才看到他光着身子从床上爬起来。”
罗根疯狂眨眼,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洪非,然后才不得不承认:“好吧,我确实跟她睡了几次,但……”
“吉米!”顿时,正忙着穿衣服的女孩喊了一声,吉米也许是罗根这一时期的化名,她只是希望罗根别再说下去。
可罗根哪儿管她怎么想,自顾自地道:“但那不是我,而是原来的我,真正的我大概二三十秒之前才刚到……”
“啧,不是我说,这个时间……真的有点儿快了。”
在穿衣服的女人噗嗤笑出声,大家二度扭头看来。
罗根无奈地咬了咬牙:“你能不能别说话?”
洪非捂嘴。
随后,就是喜闻乐见的打斗桥段。
哪怕闯进来的三个家伙凶狠地打起手枪,把子弹狠狠地射入罗根体内,也还是被他运功逼了出来。
三拳两爪解决了他们之后,罗根从他们身上搜走了钥匙,抓起上衣直接离开。
街上,人来人往。
洪非和罗根并肩而行,左右环顾这城市直摇头:“什么年代的城市都有黑帮。”
“怎么,你想加入?”
“不,我想扫黑除恶,我一直是干这个的。”
“看起来可不像。”
“你要换个角度,我连黑帮都能扫除,那我肯定比黑帮更凶一些。”
“……有道理。”
闲聊中,罗根找到了车辆,两人上车,目标明确地开往变种人学校。
路途中,洪非看着窗外不断往后流逝的风景。
罗根含着雪茄不时吧嗒一口,见状皱了皱眉,犹豫数次才主动说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那座学校有点儿小了。”
“哈,那你想怎么做,捐钱盖大一点?”
洪非一本正经:“大一点儿可不行,要大很多很多。”
罗根目视前方:“那你可以捐更多的钱。”
洪非笑了笑。
学校的面积大小,取决于未来会有多少变种人进入学校。
但未来会有多少变种人是一个不定数,可以肯定的是不会少,所以它要尽可能地大。
那是多大?
至少比现在的学校大几十倍吧。
钱不是问题,问题是选址。
稍微想了想,洪非把这个问题暂时从脑子里扔掉,与其浪费时间,不如把它交给查尔斯去解决。
现在这个刚刚失去双腿,要依赖药物作用才能以失去力量为代价重新行走的查尔斯,这个被政府拉走他的学生送到绞肉机一样的越难战场的查尔斯,他的精神和希望都处在一个濒临绝望的时刻,正是重塑的好时机。
片刻之后,两人来到这个陌生而熟悉的地方。
没有学生们的活泼和喧闹,整座大房子显得格外寂静。
就像它现在的主人,用酒精麻痹着自己,逃避着外界的一切。
罗根敲门,开门的是年轻时候的野兽,现在这个时期的野兽还是一个提醒瘦削的青年,而且他可以很好地保持着人类的状态不变身。
罗根听到他的名字后很意外,一口一个野兽地呼唤让汉克越来越不喜欢他。
直到罗根蛮横地闯入其中,他选择了变身。
“真是新奇的画面,你的毛是怎么长出来的?你有没有尝试过在地球上的已知生物列表内找寻自己变身背后所代表的生物原形?”
洪非突然出声,汉克吓了一跳。
他勐地回头,看到洪非的刹那眼童骤然紧缩,他知道这一刻才发现洪非的存在。
于是,他扭头左右看了看,接着不确定地说道:“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洪非指向内里:“我跟他一起来的。”
汉克蹙眉:“你们是同伙?”
“可以这么说,不过他确实太粗鲁了,我代替他像你道歉。”
“这里已经不是学校了,现在是私人住宅,就算曾经是学校,我们也很少接受外来人的拜访,你赶紧离开吧。”
洪非摇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和查尔斯是老朋友了。”
“嗯?”
“我们关系很好,生死相依的那种。”
“我从没听他提起过,他还有一个生死相依的亚洲朋友。”
“因为后来我们闹矛盾了,他不愿意提起我,可能是因为不想回忆起那段让他痛苦和悔恨的误会。不过,我现在原谅他了。”
汉克茫然地眨了眨眼,无法确定洪非所言究竟是真是假,因为洪非的神情和语气实在是太真实了。
他脑袋左右来回地转,最后还是一咬牙决定先去追击已经闯进去的罗根,于是匆匆离开前丢下一句:“不管你是谁,先站在这里不要乱走,我会告诉查尔斯你来了。”
洪非冲着他飞檐走壁的蓝色背影喊了一句:“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