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妮是“衔着糖块”来到这个世界的。1932年9月1日出生时,桑妮有一个71岁家财万贯的父亲,和一个32岁年轻美貌的母亲。桑妮是乔治和安妮·萝琳·科洛弗夫妇的独生女儿。桑妮出生的时候不叫“桑妮”,父母给她起的名字叫玛莎·科洛弗。一种说法是,老乔治老年得女,喜不自胜,感觉这孩子如同阳光般照亮了他的晚年,就管女儿叫了“Sunny( 阳光 )”。另一种说法是,老乔治其实是盼望太太生个儿子,没生成,就想着拿闺女当小子养,从此成天嘴里一口一个“Sonny( 儿子 )”。阳光也好,儿子也好,反正叫到后来,桑妮就成了她户口上的正式名字。
桑妮出生的地点有一点儿不合身份,她是生在从西弗吉尼亚州的白硫泉到纽约的火车上。科洛弗夫妇在白硫泉有一幢度假别墅,度到临近预产期才往纽约赶,没赶及,孩子就生在了半道上。由此,桑妮又得一小名叫“突突”,是美国小孩子叫火车的象声词,可是桑妮不喜欢这个名字。
桑妮长到四岁,老乔治就过世了,给她们母女留下的巨额财产中仅“哥伦比亚电气公司”就价值7亿美元。在30年代,“7亿美元”可是个天文数字,足以使这对孤儿寡母衣食无忧,也足以惹出诸般意想不到的麻烦、苦恼甚至危险。所以桑妮从小就被寡居的母亲和外祖母严加看管,直到上中学,无论去哪儿都有科洛弗家的司机兼保镖跟着。所以桑妮从小就没什么朋友,尽管容貌出众,也颇有些才华,言谈举止却中规中矩近乎呆板,就像她每日穿去学校的那些浆熨得笔挺的衣裙。
不过,桑妮身边倒是从来不缺男孩子,而且公平地讲,条件不错的男孩子,这自然也在母亲和外祖母的意料之中。两个女人很少限制桑妮与男生交往,却又能不动声色地适时掐断他们的联系,比如1954年,桑妮交上了一位驻联合国的俄文翻译约奇·瓦西里契可夫,据说家里也曾是旧时的望族,于十月革命中被扫地出门流落他乡,从此沦为平民。母亲和外祖母并不特别相信这种无从考证的天方夜谭,遂找了个借口,带桑妮离开纽约,离开美国,远渡大西洋,避到了位于奥地利境内阿尔卑斯山麓的米特希尔堡。
米特希尔堡始建于15世纪,是当时的奥地利红衣大主教萨尔勃格的夏季行宫,那一带后来就叫了萨尔勃格。大主教无后,临终留下遗嘱,将米特希尔堡传给旁系子孙冯·潘茨男爵家族。30年代,该家族一位很有商业眼光的年轻人赫伯特改行宫为收费度假村,从此便成了欧洲各国王公贵戚达官富贾们的避暑胜地。从度假村开张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那段不算长的日子里,先后接待过德国的撒瑟兰公爵夫妇,荷兰皇后威尔希敏娜,荷兰当时的公主、后来的女王朱莉安娜等等。
二战期间,纳粹德国占领奥地利,也占领了米特希尔堡。盖世太保( Gestapo,即纳粹党秘密警察 )头目亨里奇·赫姆勒因钟情于萨尔勃格的湖光山色,在米特希尔堡长期滞留,几乎将这里变成了盖世太保的“第二总部”。行宫的主人于战后从美国重返故里,发现米特希尔堡在德国人的“保护”下不仅毫发无损,还改进翻新了曾经让客人们抱怨不已的古老陈旧的供水系统。无奈,冯·潘茨家族和当时几乎所有的欧洲人一样,在战争中颠沛流离家资耗尽,已无力再经营这座昂贵的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