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上?,竹林茂盛,在阴翳的一?角,一?座坟一?块碑立在那,树隙筛过?墓碑刻字落到墓碑前的花曼依身上。
素雅的铃兰旗袍总有股邻家碧玉的秀气感,花曼依卸掉了前一?晚的浓妆,来到这里祭拜突然离世的父母。那个父亲故友确实没有骗她,墓碑上?是她爹地妈咪的名字,若不是故友,谁还会费这么大力气立个假碑,还将骨灰从千千迢迢的南城运回到海城后山掩埋。
这个位置恰好能看到整个海城的全貌,她抬头能看到她被封了快一年的花家公馆,看到一如既往繁荣的正元街,以及一到夜晚霓虹灯就闪烁不停的风海歌舞厅。
第二天,一?家纹身店女老板迎来了一?个特别的顾客。
“你想在肩膀上?纹什么?”女老板仔细看了花曼依的雪肩,在肩胛骨下一?点有个疤痕,看样子是枪伤造成的。
花曼依透过镜子看了一?眼那伤痕,笑笑说,“一?朵野玫瑰。”正好能遮住上?面丑陋的痕迹。
“行,待会可能比较痛,你忍着点。”
从纹身店出来,花曼依脸色全无,花了半个月时间才蜕皮恢复。
……
一?个月后。
“曼依姐!不好了,有人来闹事!”
花曼依刚从外面回到风海,阿强一?脸着急说,“王少爷和杨二少为了争曼依姐当后天的舞伴打起来了!”
后天海城做琉璃的徐家开个宴会,聘请了很?多人,这王家的小少爷和杨家的二少今天都想来邀请花曼依做他们舞伴,谁知道两人撞一?起了。
王少爷口头上?刺了两句杨二少,杨二少不甘示弱奚落回去,最?后王少爷恼羞成怒动手打人,这杨二少也不是个好惹的主,最?后两人就在舞厅里扭打起来,场面一发不可开交。
花曼依皱了下眉,扬扬手,踩着高跟鞋进舞厅,“我知道了。”
阿强还是有些惴惴不安,虽说这一?个多月来曼依姐好像变了个人一?样,每逢遇到事情总能很好解决,但是这一?次可是两位少爷打起来啊,帮谁都会得罪另外一?个人,怎么都讨不了好。
“阿强,过?来点一下账,看看酒对不对。”门口送酒的老?师傅开着一?辆拉车过来,阿强不得不出去对账,再让人一?一?搬进舞厅的酒柜里。
“数目对了,师傅,这是你的工钱。”阿强忙完后准备回舞厅,谁知道吧台前李珍刚走过来,看到他从外面回来,兴奋地拉过?他的手,瓜子儿也不磕了,一?张嘴噼里啪啦说了一?通。
“你说曼依姐扇了王少爷一巴掌?!”阿强怀疑自己耳朵出现幻听了,那这样王少爷岂不是得恨死曼依姐?
李珍看出他的疑惑,笑他没见过?世面,“所?以啊,她把杨二少也扇了一?巴掌!”
“!!!”阿强瞳孔震惊,“这……”
“这不是把两人都得罪了吗?!”阿强觉得事情可能闹大了,不行,他得要告诉巩妈,让她快回来收拾场子,不然明天这风海可能就被砸了!
“慌什么慌,”李珍拉住他,不让他去打电话,“阿强,你这就不懂了吧,王少和杨二少非但没有恨曼依姐,还痛苦流泪说要感激曼依姐呢,多亏她一巴掌把他们打醒,还有那一番话也点醒了他们。”
阿强好奇了,“曼依姐说了什么?”
李珍摸出瓜子磕起来,“曼依姐本来就不打算去那个宴会,加上?她又是巩妈的人,不能随便答应当别人舞伴,就骂了王少和杨二少为了她一介舞女不值得,又扯了啥生意伙伴不能撕破脸皮之类的话,我听到都觉得她说得太绝了,完全没有让人反驳的余地。”
李珍摇摇头感叹,“不过?话说回来,曼依姐那架势好像巩妈啊……”
那懒恹的神韵,那突然犀利的眼神……要是手上?有一?根烟夹着就更像了。
花曼依扇王少杨少巴掌还一?点事都没有的事一?传十十传百,慕名而来的人日渐增多,倒是让风海的生意大好。
***
如此过了两天。
“晓晓,帮我盛碗粥上来。”
“好的,曼依姐。”
半年了,晓晓没有等回她的茯苓姐,在一场雨夜里奔溃大哭,最?后到底还是死了心回到风海安安稳稳工作。
平日里没有她的班,花曼依一?般呆在风海补觉养颜,偶尔那些姨太太小姐会请她去摸牌逛街,她也照样奉陪,只不过?她不太喜欢那些姨太太鄙夷贱视的眼神,但是打牌打赢了她又会格外欣赏那些人的表情。
这天晚上?,花曼依在舞厅里喝得酩酊大醉,晓晓按照花曼依叮嘱自己的话,掐着时间点过来准备找个借口把曼依姐拉回来,如果不拉回来,曼依姐指不定要被欺负成什么样。
然而准备过?去的时候,一?只手拦住了她。
“巩妈?”晓晓惊讶,“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今天刚回到。”巩烟身上还穿着米色的大衣,风尘仆仆的模样,却始终带着一?股优雅懒恹,“帮我拿一下。”
“哦……”晓晓赶忙接过她的包,一?抬头就看到那抹背影毫不犹豫走向曼依姐那个桌台,从容不迫把人捞起,大概是说了句“抱歉”之类的话,就把人搂着走了。
晓晓看着巩妈把人搂着从她眼前经过,咽了咽口水,把原本准备好拉人回来的腹稿吞了回去,跟着上?楼,进到曼娜依姐的房间,“巩妈,这包我给你放这还是帮你送到你房里?”
里面的女人回她,“放桌上?就行。”
“好。”晓晓放下包就关上门出去了。
“唔……”
搂在怀里的人难受地抓住她胳膊,整张脸媚态横生,巩烟搂着人经过?茶几时顺手把烟掐了,把人放到沙发上?,不禁回忆起在南城时那个晚上?听到赖秋说她一?声不吭离开巩家那一幕,随后她让人出去找,怎么都找不到,就好像这倔丫头铁了心要远离自己。
直到两天后方羽发电报过来说花曼依已经回到风海,还正常地上台演出。
“晓晓,我难受。”花曼依半张脸枕在手臂上?,涂了口红的双唇染上?了红酒,嫣红似血,“帮我放个热水,晓晓。”
巩烟盯着她好半晌,最?后哂笑起身去浴室放热水,放了大约三?分钟,觉得差不多了,准备起身返回喊人,谁知道一?转身一?件肚兜映入眼帘,白皙的锁骨、香肩、小蛮腰露在眼皮底下,纤细均匀的双腿不穿鞋,迈着步伐摇晃走进来,一?边弯腰脱掉三?角nei裤,一?边跨脚踩进浴缸。
巩烟红唇抿紧,目光偏开,就这么短暂的移目,就听见浴缸传来水声,而浴缸里的女人单手绕到后背娴熟把肚兜解开,扔到巩烟脚边。
“曼依……”巩烟看到浴缸上的热水清澈,微微腾起的水汽没遮住多少春光,她下意识撇开视线,咳嗽掩饰,“我先出去。”
然而下一?刻浴缸里的女人嗓音娇媚中带着软嚅,“好晓晓,帮我把梳妆台上卸妆膏拿过来帮我卸妆好不好?”
巩烟脚步一顿,好似在考虑,考虑几?秒后无声笑开,不就是卸妆,她怎么跟一?个丫头计较?何况她还辛苦为风海演出。
“好。”
巩烟准备转身去拿卸妆膏,走了两步,眼皮子底下映入两件刚刚被扔出来的私人衣物,眉头皱了皱,但最?后到底还是弯腰捡了起来,回到房间又把地上的旗袍捡起来一并放到一张椅子上?。
拿来卸妆膏,巩烟难得亲手干起侍候人的活,涂在花曼依脸上,揉抹了全脸,浴缸里的人倒是享受,最?后清水一洗,脸蛋如出水芙蓉,清透白嫩。
“好了晓晓,你出去吧,洗……洗澡我自己来,我还想泡一?会……”花曼依眼皮子睁不开,眼眶周遭还是晕着一?圈酒意。
“行。”
巩烟又回到房里,觉得没她的事了,正要拿起包回自己的房间,走了两步实?在不放心,返回浴室一?看,呼吸一窒,浴缸里的女人整个人浸到了水面下!
“花曼依!”
赶忙把人捞起来,可人还是闭着眼,这是完完全全醉死过去了。巩烟深呼吸一口气,捂着额头头疼,敢情这女人每天都在死亡的边缘徘徊。
简单替花曼依清洗一?遍身子,便把人扔到床上?,盖上?被子,巩烟临走前深深看了她一眼。
……
翌日,花曼依醒来,首先感觉到鼻子到太阳穴很?不舒服,就好像鼻子呛过?水一样,给自己到了一?杯水喝才稍稍缓过?来。
“晓晓……”花曼依换了身衣裳,喊了几?遍晓晓都没人应,走出门来到长长的走廊上?,双手倚在木雕扶栏,往舞厅下看,没看到晓晓的身影,犯嘀咕,“这晓晓去哪了……”
旗袍下摆一?晃,她刚迈出脚步就顿在原地,一?个月不见的女人毫无征兆出现在眼前,风韵犹存,红唇噙着一?根烟,懒恹的神情睥睨着她。花曼依目光凝滞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上?前熟练夺过她嘴里的烟,放到自己嘴边娴熟抽了一?口,优雅呼出烟雾,娇笑道,
“巩妈,你怎么回来了?怎么不在南城多呆会?”多陪陪你的如意郎君。
巩烟挑眉看她浑然天成的动作,“怎么?不欢迎我回来?”
“曼依哪敢啊。”花曼依把烟放回巩烟手中,啧声道,“还是巩妈的烟抽着舒坦。”
楼梯有人上来,是晓晓,身后还带着两个男子,花曼依拧眉,厉声呵斥,“晓晓,你这是做什么?二楼不允许随便放男子上?来你不是不知道。”
晓晓赶忙解释,“曼依姐,这不是我叫来的,是巩妈叫上来的,不信你问巩妈。”
花曼依疑惑转头,“巩妈,你这是?”
“是我叫上来的,”巩烟抽了一?口烟,“我打算让这两人拆了你的浴缸。”
“什、什么?”花曼依不敢置信,“拆了我的浴缸?为什么?我用得挺好的啊,为什么要拆了?”
“我不喜欢。”巩烟扫她一?眼,冷冷说道。
花曼依急忙说道,“可是我喜欢,巩妈不觉得泡着洗澡很舒服吗?”
谁知道这话一?出,面前的女人脸色更凝重?了,直接放话,“其他领舞的浴缸也一?并拆了。”
“……”
花曼依闭上嘴,脸色不太好看,哪怕她再喜欢浴缸她也没有办法挽留下来,这风海的主子不是她,强行挽留只会让自己难堪,只能装作明事理,大方顺从巩妈的旨意。
“既然巩妈要拆,那就拆了吧,巩妈,我饿了,先下楼喝点粥。”
巩烟抿唇,眼神复杂看着她瘦削羸弱的背影,主动提出,“曼依,饿的话,待会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花曼依头也没回,摆摆手,“不用了,我没什么胃口。”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我对自己没有一个正确的自我认识
4000字在为难我自己
我打算把flag降到日更3000字
嗯,我可以的
依依十八岁生日快来了,我终于要写到激动人心的cheche了
写了那么久我其实每天都在灵魂质问自己我怎么写得那么慢,主cp连一场ai都没有do!!!感谢在2021-01-1801:15:22~2021-01-2000:48: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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