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双亡的消息还在脑海里徘徊,久久不?敢相信,花曼依从来没有那一刻觉得如此冷,冷到她想把自己抱住蹲下来痛哭,明明还是四月,艳阳天炽热,灼得她发顶滚烫。
花曼依也的确蹲在一个角落把自己抱起来,身形娇小瘦弱,屋檐投下来的阴影把她整个人罩住。
“曼依小姐?”突然耳边传来一道声音,花曼依双眼模糊抬起头,用手指抹了抹泪痕,看清楚来人,是一个中年的妇女,面容慈和?,花曼依的戒心稍稍放了下来,鼻子红通问,“你是?”
“我是你奶妈啊。”妇女见她不解的样子,忙解释,“你忘了,你小时候嘴挑的很,不?喝西洋奶粉也不?喝米糊,就爱喝母乳,那时候你妈身子弱没有母乳喂你,就请了我过?去给你喂奶。”
妇女打量她,感叹道,“没想到你都长那么大了。”
花曼依回忆,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转念想到爸妈的事,她眼里突然亮了起来激动问道:“那奶妈你知道我爸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们真的……真的……”
花曼依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她承受不住的悲恸,奶妈搂住她双肩。安慰道,“孩子你别……你别哭啊!”
“那我爸妈是真的……真的死了吗?”
奶妈犹豫道,“孩子,你爸妈大半年前因为感染了风寒,没及时送去治疗经就……”后面的话不?言而喻,花曼依心如死灰,手脚冰冷,身体摇晃了一下,险些站不?稳。
“那你知道他们被埋在哪里吗?”花曼依艰难的启齿问道。
妇女端详着她的面容十七八岁的容貌,正是姣好如花的娇嫩,眉骨分明,明眸皓齿,完完全全继承了当年他爸妈容貌。妇女眼里闪过一丝深意,开口道,“孩子其实我知道他们被埋在哪里,你爸妈的尸首是我亲自埋到后山那。如果你想要去看看他们的话,也行?吧,那我就带你去。”
花曼依紧紧抓住她,生怕连这一点希望都没有,“真的吗?那奶妈就麻烦你了!”
奶妈嗔怪道,“你跟我客气什么,你也是我的孩子。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花曼依这才破涕为笑,连忙起身跟在奶妈后面。
妇女带着她穿过?一个又一个小巷,集市的嘈杂声渐渐远去。地方变得偏僻起来,偶尔还能听到几声狗吠声。
花曼依后知后觉得有点不对劲,不?禁开口问,“我们这是去后山吗?”
奶妈回答她,“是啊,不?过?在这之前我得要?先回去一趟家里,我那个儿子还在家里躺着我得要?去看一下他。”
“噢,原来是这样啊。”花曼依表示理解,可没走两步,她想起来了,很久之前妈咪好像跟她说过?。奶妈好像有一个智力有些问题的儿子,常年靠着奶妈照顾接济,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奶妈,你儿子还好吗?”花曼依关心问道。
奶妈双手交叠在胸前交叠着,不?断揉搓,嗓音有些发虚,“挺好的,就是现在还没有找到媳妇。这可不太令人操心了吗这孩子。”
花曼依没吭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这个年纪也不?是说替别人说媒的年纪,只好安慰两句。
奶妈拉着她手附和?说,“那可不是,我相信我儿子能找到的。对了,曼依小姐,你有什么好姑娘能介绍给我儿子吗?”
“奶妈……这……我也没有认识其他别的姑娘。”花曼依被问住。
原本在走路的妇女突然顿住,在她面前眼神直勾勾盯着她,“那……曼依小姐,你想不想成为我儿子的媳妇?”
花曼依被吓了一跳,心里发怵。“奶妈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嘴上问着,小脸上不?动声色,脚下一边慢慢的往后挪。谁知道奶妈却有些迫不及待,毫无征兆拽住花曼依的手臂径直往屋里拉去,还一边大喊,“儿子快出来,娘给你找了个媳妇!”
“娘,什么事啊?哪里有媳妇?”屋里头传出来弱智的男声。
花曼依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心脏跳到嗓子眼,拼了命挣扎,声音发颤,“奶妈!你想要做什么?!”
那扇木门被打开,走出来一个又矮又丑还流着口水的男子,看到花曼依只会嘿嘿傻笑。
“奶妈,你放开我!我不?要?当你儿子媳妇。你疯了吗?我不?要?当你儿子媳妇,你快放开我!”花曼依毛骨悚然,她之前还听闻方羽姐跟她说过?,她们那边乡下曾经有个母亲心狠手辣,在街上拐女孩子到屋里头给他儿子当泄i欲的玩具,那女孩要是认命了,他们正好白的一个任由搓圆捏扁的儿媳。
小妮子力道大!奶妈险些拽不住人,急得她赶忙把他那弱智儿子叫过来,“你还不?赶快过?来拉住你媳妇?再不?来拉住他就跑了!儿子!”
智障儿子对他母亲的话很是听从,反应过?来,流着口水口齿不?清阿巴阿巴道,“娘,我现在就来抓住我媳妇……不让她跑了。”
花曼依看到他们两人狰狞的面孔,一双剪水双瞳瞬间瞪大,恐惧和不?安占据心头,挣扎着往后退,看到旁边有个围栏,她侧身把人使劲拽到围栏上,把奶妈的手撞到硬邦邦又锋利的竹篾条上,奶妈的手臂瞬间被割破一个口子,流出血淋淋的鲜血出来。
奶妈疼的收回了手,花曼依得以挣脱出来慌不?择路跑出小巷,后边还跟着奶妈和?她的智障儿子,威胁着她逃不?掉的。
奶妈捂着手臂气急败坏喊,“曼依小姐,你还是留下来给我儿子做媳妇吧,我会当把你当做亲女儿一样疼!”
“阿巴阿巴……媳妇儿!嘿嘿!媳妇……别跑!”
花曼依只觉得恐怖,这个奶妈根本不是当年那个和?蔼可亲的奶妈,一边跑一边尖叫着救命。
幸好前面的小巷不是死胡同。巷子口是人来人往的集市,花曼依拎着小皮箱穿过人群,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可是身后的两个人依旧在追,在跑到拱桥底下时她的手突然被人拽住。
花曼依回头一看,竟然是那个智障男子!一边流着口水一边兴奋地叫着,“娘!娘!我抓住她了,媳妇,我抓住媳妇了。娘!”
三人的纠缠引来了路人的注意,奶妈忙不?迭解释说,“这个败家娘们嫁过?来就只会花钱,还嫌弃我儿子,平时看她愿意嫁给我儿子,我这个做妈的能忍就忍了,哪怕是打我骂我也好……”
说着,奶妈假惺惺抹了抹眼泪,露出手臂那个鲜血淋漓的口子,路人一看,哗然一片。
奶妈继续哭诉,“谁知道我刚从外面回来,就看到这娘们把我们家唯一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这可要咱们母子咋过?啊!”
“根本不是这样!”花曼依看到甚至有人想要上来拉住她,绝望又害怕大喊道,“别碰我!放开!她在胡说八道!我根本没有嫁给她儿子!她在强抢民女!”
纵使声音陡然拔高?了好几个分贝,可是围观的人根本不相信,尤其看到她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皮箱,更加确定了奶妈说的是对的。
“姑娘,既然你嫁了人,那就好好跟你男人过?日子,别仗着有几分姿色想爬上枝头当凤凰,还是老老实?实?当这位大娘的儿媳!”一位大妈挎着菜篮子劝说道,其余人也觉得有道理,纷纷加入劝说队伍中,好似花曼依做了多对不起他们的事。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嫁人!”花曼依不?敢置信看着自己成为众矢之的,眼看着自己就要被奶妈和?智障男子拽回去,奋力一甩手,谁知道脚下站不?稳,身体直挺挺的,往旁边侧身倒下去。
扑通一声坠入河中。
奶妈看着水里扑腾不会游泳的花曼依,心下一乱,可是叫她下去救人,她可不敢,毕竟在溺水中的人碰到什么拽什么,到时候把她的老命搭上去,那她儿子可怎么办!
“大娘!你儿媳妇掉河里,还不?快去救!”有人道。
奶妈哆嗦嘴唇,架不住七嘴八舌,犹犹豫豫硬是没有迈出一步。
“娘,媳妇在玩水,我也要?玩!”智障男子刚说话,奶妈心里猛地一揪,拽住她儿子,“儿子,别去!那不是在玩水!”
“可是媳妇在里面……”智障男子咬着手指不?解问。
“那不是你媳妇!快跟娘走!”奶妈到底还是不舍得她儿子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搭上性命去救,连忙拉着她儿子灰溜溜逃离人群。
——
这边低沉黑色的福特车在缓缓地行驶,车内的两个女人久久不?语,直到快到山底下,巩烟突然开口,“有买月季花吗?”
福伯想了想,“夫人,好像没有。”
车内气氛沉默了些许,福伯听到身后的夫人沉吟道,“掉头回去买。”
“是。”
孔书兰幽幽睁开眼,薄唇紧抿,月季花是江吟小时候最喜欢的花。
巩烟让人转话给父亲,便让福伯调转车头,缓缓驶回去。在一家花店前停了下来。门口摆着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花束。玫瑰、月季、康乃馨、菊花、满天星等等琳琅满目。
风姿绰约的身影从车上下来,来到花束前,挑了一束新鲜鲜艳的月季花。正要付钱的时候,不?远处传来熙熙攘攘的吵闹声,好像有什么好戏要看似的,巩烟轻轻撇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付了钱,捧着花准备上车。
经过时看到人群外围有个鬼鬼祟祟的男子抱着一个小皮箱挤出来,缩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打开小皮箱,兴奋地东翻西翻,看样子是想要找到一些值钱的东西。
那个鬼鬼祟祟的男人翻出几件女人的衣服,随手拨了两下便扔了,接着翻出一个怀表,打开瞄了两下,看样子也是不值钱的东西,毫无留恋扔到一边。
怀表滚到一双黑色高跟鞋下,瘦削纤细的长腿被黑色华贵的旗袍勾勒出曲线,巩烟挑眉,弯腰捡起怀表,视线落到怀表里面的合照上,是一张幸福的三口之家照片。
然而在看见照片上面女孩的面容时,巩烟视线微微一滞。
花曼依!
孔书兰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车,推着轮椅来到她身边,看到她这个表情,以为她姐要?多管闲事,调侃了两句。谁知道对方剜了她一眼。
巩烟握紧怀表挤进人群里,在河岸边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浑身湿漉漉躺在地上,曼妙凹凸的曲线贴着湿衣服显现出来,她身侧正跪着一个蕾丝衬衫黑马甲长裤打扮的女子,在给她做人工呼吸。
熟练的胸腔救助挤压方式以及人工呼吸让四周的人忍不?住屏息凝气起来,没多久躺着的人便传来呛出水咳嗽的声音。
人救了回来,四周的人松口气,纷纷散去。
福伯赶过?来站在巩烟身边,诧异问,“夫人,这不?是花曼依小姐么?”
巩烟目光复杂盯着花曼依身边的女人,脸色冷了几分,“把人带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
嘤嘤嘤
我今晚更不完15000个字了
要进小黑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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