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低沉的福特车从远处行驶过来,遥远便看?到黑夜里发着光亮的二层小洋楼。
另外一辆熟悉的车在院子里停着,远远的,在院子外便听到楼上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遭到了恶徒的抢掠。
“夫人,要不要我上去?”福伯担心道?。
巩烟冷静把烟掐灭,脸色难看?,“不用。”
二楼的房间凌乱不堪,桌上的玻璃茶壶茶杯全被扫到地上,稀碎一地。床上的女人哭了一整晚,衣服都还在,衣扣却?是?东倒西歪掉了几颗。手腕上的布条将她肌肤勒出红痕,她动弹不得,纤细的脖颈上布满了巩书兰咬下的惩罚。
“巩书兰……我恨你……”沙哑的嗓音有气?无力吐出不知道?喊了多少遍的话,却?毫无作用,核桃一样?肿的眼睛怔怔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
巩书兰克制那股不适,掀起怒火,指尖用力掐住她柳腰,引得江吟疼的抽搐。
“江吟,你就这么想勾/引她?!”
“你放开我!”江吟冲她喊,声音沙哑又绝望,“为什么你总是?那么自以为是?……”
巩书兰没理她,埋头沉溺于这一副让她心神乱跳的躯体,“江吟,你不能喜欢别人,不能喜欢霍素秋,更不能喜欢……我姐。”
嘭的一声,房门突然被人打开,巩书兰还没从江吟身上抬起头,便听到头顶上传来颤栗害怕的叫唤,“阿烟……”
紧接着,巩书兰便感受到一股剧烈的挣扎和推力,她整个人被江吟挣脱开的右手从她身上推开,一旁的被单也被扯过去,紧紧盖在胸口上。
巩书兰抬起眸,看?着缩在床头一角拼命把斑驳身体藏起来的江吟,原本毫无波澜的双眸此刻怔怔然看?着门口,双眸瞬间盈满泪水。
巩书兰眼底不含笑意笑了一下,这女人最害怕的事?发生了,她害怕被巩烟看?到这一切,这无异于最后的遮羞布被当众掀开。
江吟越是?害怕,她巩书兰越要这样?做。
伸手伸向江吟紧紧拽到胸前遮羞的被单,毫不留情掀开。
“不要!”
江吟单手抱膝,双唇发白,眼看?着巩书兰恶意掀开,羞耻和害怕充斥脑海,一片空白。
薄薄的被单在半空中?被人拦下,下一刻稳稳盖回到她身上。
就在两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一声响亮的巴掌声横空骤响,“巩书兰,你别太?过分了!”
巩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床边,面容绷着,她眼里有对?妹妹所作所为的怒不可遏,也有对?江吟和自己作为一位长姐失责的愧疚。
巩书兰脸歪到一边,刺痛从脸颊传遍全身,久久没有动,她怔怔盯着被单下江吟没盖住的脚趾,红唇张开,“所以……姐,你也喜欢她么?”
“你在胡说些什么?!”
巩书兰抬起头来,和她一直尊敬的长姐对?上视线,“今晚,你和她接吻时是?不是?也沉溺在其中??”
闻言,江吟有一瞬间的失神。
又一声巴掌落下,巩烟冷漠扫过这个血浓于水的妹妹,“你眼里就只有这些东西?书兰,你太?令我失望了,穿上衣服跟我回去!”
……
福伯在院子里焦虑等着,里面东西倒地摔破的声响倒是?没有了,可实?际情况他又不清楚,也不知道?夫人在里面有没有事?。
门口突然被人打开,福伯一惊,看?着从里面推着巩书兰出来的巩烟,他愣在原地,“夫人?书兰小姐?”
“去开车。”巩烟看?了一眼轮椅上的女人,转头吩咐道?。
福伯看?着这仿若什么事?也没发生的两人,只除了书兰小姐脸色的两个巴掌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嘴边张了又张,最后诶一声去开车。
福伯的身影远去,巩烟推着轮椅经?过院子,巩书兰脸色难看?,“你还没回答我。”
“我若是?喜欢,绝不会让她被你欺负至此。”
出到大院门口,巩书兰回头看?了一眼二楼,冷冷发笑,“那是?她欠我!”
声音还没落,脸上又是?一巴掌,与此同时,巩烟压抑怒意的嗓音响起,“你再这样?下去,迟早把她逼死!”
巩书兰不吭声了。
“巩书兰,你给我记住,你的腿疾罪不在江吟,你少拿这件事?要挟她。”经?过这件事?,巩烟不用多想便知道?来龙去脉,她竟不知她这个妹妹竟然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并以此作为把柄要挟江吟,任她蹂/躏多年。
巩书兰敛下眸,看?不清神色,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上了车,姐妹两坐在后座,气?氛将至冰点。
“明日你就回南城,待在家好好休养。”突然,巩烟说了这么一句。
“那她呢?”巩书兰望着前面的路,“她跟我回去,我就回去。”
巩烟转头看?她,仿佛看?到了小时候谁都劝不动的巩书兰,“巩书兰,你多大了?”
巩书兰:“28。”
“在海城28岁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你还小?”巩烟被她气?笑,点了支烟,“江吟又不是?你什么人,她凭什么跟你回去?”
巩书兰被噎住。
后座两人的对?话清晰不漏传到耳里,福伯眼观鼻鼻观心专心开着车,听到“江吟”这个名字,他顿了一下,车子要拐弯,他习惯性看?向车后镜,下一秒却?愕然僵住。
后视镜里,远处一栋二层的小洋楼火光从二楼的窗口冒出来,火势越来越大。
他大惊叫道?,“夫、夫人!江吟小姐的住处好像着火了!”
“什么?!”
车后座姐妹俩异口同声,却?是?纷纷看?向车后镜,只一瞬眼神便凝滞。
“快掉头!回去!”
巩书兰吼出声,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如此失态,着急地拍打着驾驶座,“快!”
福特车一个急转弯,飞快原路返回,可绕是?如此,来到大院前,二楼的窗口已经?冒出浓烟,火光隐隐闪烁。
巩家姐妹两站在大院门口,呛鼻的烟雾飘散在空中?,“福伯,看?着她,让她别乱走。”
“夫人?”
福伯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巩烟冲进去,身边坐着轮椅的女人眼看?着也要跟着进去救人,他眼疾手快拉住轮椅把手,“书兰小姐!夫人让你别进去!”
“放开我!巩烟你这个女人疯了!”巩书兰看?着消失在烟雾里的背影,又急又怒,转头对?福伯吼道?,“别拦着我,我不进去,你去救人,快去啊!”
福伯说不着急担心是?假的,趁着火还没有那么大,救人胜算也多一点,“那书兰小姐,你自己待在这,我进去救人!”
巩书兰点头,看?着福伯推开大门进去,视线移到二楼的窗口,脸色发白,心口传来难以自抑的窒闷,锁骨骤缩,险些喘不过气?来,红唇颤栗,“江吟……”
“江吟……你不能死……”
车光之下,冰冷铁质的轮椅反着白光,瘦削的身躯屈起,一滴……两滴泪在黑暗里滑落,“你们都不能有事?……”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越来越亮的火光把街道?照得发亮,邻里街坊纷纷惊醒,在门口看?着对?面的火势,议论纷纷。
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福特车,车前一辆还有一辆空着的轮椅,这诡异的一幕深深刻在大家眼里。
没多久,警署派来人灭火,到了凌晨一早,才堪堪把火势灭了,警署的赵局长气?急败坏咒骂道?,“这些人他娘的怎么回事??!一天两起火灾,这是?嫌我这位置坐得□□逸了么!”
海城的报社连夜印刷报纸,头版毫无疑问是?霍家和百乐门最有名的歌姬江吟家同时段着火一事?,记者们大肆报道?,民?众们议论不绝。
码头的轮船汽笛声呜呜响起,海风依旧。
风海歌舞厅里,花曼依和往常一样?唱完歌便下来陪酒,这几天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客人们酒量太?差,还是?她酒量见长,常常喝到最后她把周遭的人全喝趴下。
“阿强,”花曼依拢了拢肩膀上的白色蕾丝坎肩,眼神淡然,“打电话给许家张家,让他们派人把人接回去。”
阿强看?了一眼舞厅里喝醉不醒的男人们,拿起电话应声道?,“曼依姐,我这就打。”
花曼依踩着高跟鞋准备上楼,却?在转身看?到几日前的报纸,“这是??”
“嗯?”阿强刚打完一个电话,正准备打第二个,听到曼依姐问起,他顺着她视线看?过去,“啊,这是?这周的报纸,都堆了一沓,后厨张大妈让我留着给她做火引子,我刚刚寻思没事?做,就整理了一遍准备拿过去给她。”
阿强看?着花曼依伸手拿起一份报纸,眼神盯着上面许久未动,由于灯光原因,他看?不清对?方的神色,“曼依姐?这都是?过时的报纸了,你还要看?吗?”
“这是?什么时候的报纸?”
阿强凑过来看?了一眼,上面报纸日期正好缺了一个角,估计是?他整理的时候不小心扯掉了,便看?向内容,“曼依姐,你说这啊,这我有印象,上周礼拜五的事?,我跟你讲,这事?可轰动了,同一天同一个晚上,大名鼎鼎的霍家着火了,百乐门那个歌姬江吟家里也着火了,死了不少人呢,那火把房子都烧成灰烬!里面的人啊……”
阿强顿了顿,凑过来低声道?,“里面的人听说都烧成灰炭,根本看?不清面目!可吓人了!”
花曼依视线落到印刷的大头标题上【令人唏嘘!一代歌姬江吟死于火灾,香消玉殒!】手指颤栗,怪不得……怪不得巩妈这几天都没有出现?。
心爱的歌姬死了,那女人应该很伤心吧……
花曼依把报纸放回远处,眼眸微敛,从容孤傲走上去,可是?这又何她花曼依有什么关系?她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舞女罢了。
有钱人的爱情轮不到她来操心。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可能在半夜,不要等,早上起来就能看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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