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脸僵了一下,努力保持微笑,“曼依小姐,你说的一个月前的点心已经当天处理了,这一个月里那位女士每天都会让人送来新鲜的点心,所以小姐你可以放心享用。”
花曼依惊讶极了,倒是对面的女人眼神慢慢变了,一双瑞凤眼眯了眯。
“对了,还有一个小礼品。”侍者继续从托盘上拿下来一个圆柱形的东西,上面还绑了个古朴的系带。
巩烟面无表情抽了一口烟,花曼依第一次被人送那么有新意的礼物,一双圆溜溜的眼眸里不自觉带上期待,慢慢打开。
晓晓也不由得好奇凑过来瞧。
“啊,曼依姐!”晓晓惊讶,“上面画的是你!”
质地特殊的卷轴上一笔一划描出一个女人的画像,那是她第一次上台的时候,台下嘈杂暴力不堪,而她却毫无所惧踩着高跟鞋,捧着金色麦克风站出来,支撑着麦克风的黑色撑杆就在她脚边,被她时而摇向一边,那时候的妆容不算惊艳,只有那一身自信和神采是最迷人的。
从脚到头发丝,每一个细节都被细致地画了下来,不说别的,这一份心意就值得她珍惜。
巩烟视线落到花曼依身上,看着她被感动到的模样,眉头微拢,连带着手上的香烟都没什么感觉了。
侍者走了,花曼依把卷轴小心翼翼收起来,递给晓晓,“晓晓,你帮我收起来。”
”哦,好!“
”晓晓……“花曼依用叉子小心挖了一勺松露放进嘴里品尝,口腔里顿时被甜味充斥,外面是薄薄一层巧克力粉,稍稍减淡了那份甜感,却爽口清甜,甜而不腻。
晓晓看这花曼依脸上陶醉享受的神情,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曼依姐,好吃吗?“
花曼依点头,顺便挖了一勺让她吃,晓晓受宠若惊,“可以吗?”
“少废话,快吃。”
“诶!”晓晓心满意足了,发出喟叹,“曼依姐,我觉得我吃到了世界上最好吃的点心。”
花曼依将目光落到对面优雅闲坐的女人身上,嗫嚅道,“巩妈,你要不要也吃一口?”
巩烟感受不到她们两人分享美食的快乐,甚至对于一份点心两人吃,还有点嫌弃,“不用了。”
“……好。”花曼依脸耷拉下来,虽然明知道对方会拒绝,但当听到时还是忍不住难受,眸底这份巧克力松露才吃了不到一半,她后一刻就全然没有了那份愉悦的心情,低着眸失神地一点一点吃。
“就那么好吃?”突然意味不明的一句嘲讽传过来,花曼依错愣抬眸,“巩妈?”
巩烟红唇微抿,漫不经心扫过她嘴角,上面沾有些许巧克力污渍,就一份点心而已至于让她感动到那么失态?
“我觉得挺好吃的。”花曼依莫名觉得那句话是讽刺,闷声闷气反驳道,“我挺喜欢。”
谁知下一刻嗤笑从巩妈嘴里发出,“花曼依,你知道对方是谁么?就这么放心吃,一点点东西就把你感动,别被骗了还帮人数钱。”
言语之间表面上看起来是提醒,可落到耳里,满是讥诮嘲讽,嘲讽她一个姑娘家又傻又蠢,一点小恩小惠就把她感动到不分敌我……
花曼依捏紧了叉子,一股委屈难以自抑从胸口涌上来,鼻尖泛酸,玻璃窗外的暮光落到她身上,在长长的浓睫上投下一片弧状阴影,她敛着眸,巩烟隔着淡淡的烟雾看过去,这一刻倒是有些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是,我是缺心眼,有人对我好我为什么不能感动?我也不是完全没有考虑,对方是位女士,能有什么坏心思?!”
巩烟愣然,花曼依眼中掷地有声的控诉映入眼帘,衬得她巩烟像个自私自利只会恶意揣测他人的资本家,指骨上夹着的香烟收紧,胸口深呼吸。
“花曼依,才几天不见,你这嘴皮子功夫见长不少。”
花曼依嘴里冷哼一声,不想搭理这个女人。晓晓站在一旁目瞪口呆,不敢吭声。
江吟从卫生间回来,察觉到气氛有些许怪异,不得有问道,“阿烟,曼依小姐,你们怎么了?”
“没什么。”
“没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把四个人都惊到,花曼依挖了一口松露继续吃,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巩烟望了望她倔强的性子,脑仁竟有些疼,起身对江吟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走。”
江吟没得到回答,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转,未果,只好点了点头,跟着她出去。
福伯在车旁等着,见到人出来,立即打开车门,“夫人、江吟小姐,晚会还有半个钟。”
“我知道,上车。”巩烟雷厉风行走过,身后亦步亦趋跟着江吟,就在她准备上车时,余光忽然瞥到车镜里倒映出一抹白色的身影,那熟悉的宽边礼帽,以及吸足眼球的白色身段,正在往咖啡厅大门走进去……
上车的动作停了下来。
“阿烟,怎么了?快上车,只有半个钟了。”江吟已经在车里,看到巩烟迟迟不上来,疑惑出声。
听闻声音,巩烟回过神来,敛眸看向江吟,不动声色坐上后座,安慰道,“没事。”
随着车门关上,隔开了外面喧嚣的街道,陷入片刻的宁静,巩烟闭着眼吸了一口烟,没多久车缓缓启动,在车轮子滚动的那一刻,平日里眼眸中的慵懒惬意褪去,目光不由自主看向窗外,落到不久前的咖啡厅座位上。
花曼依那熟悉的身影旁边果然多了另外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