癔症性失语症？！”
廖明丰换好鞋，直起腰来，震惊地重复司徒曜的话。
司徒曜说：“你不是说他大二那年患癔症么？精神疾病最常用的治疗方法，是药物配合心理医生的‘暗示’，解开心结、劝慰，给予患者达到类似‘催眠’的治疗效果。”司徒曜把廖明丰的皮鞋放在鞋架上，“容易接受心理暗示的人，心理防线相对较差。治疗方法得当，甚至只要一篇鸡汤文就能恢复，但是同样的，一点毒鸡汤就会让他旧疾复发。”
“可是…大二的时候他会说话啊，你也看到了，他虽然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但头脑还是清醒的，只是不能说话而已！”
“老婆，我也只是猜测。”司徒曜委屈，廖明丰这天平直直往王淮那边斜……
两人走到客厅，司徒曜倒了两杯水，伺候在上网查资料的老婆大人喝下，说道：“本来我想劝他做个全身检查，他自己不要，他应该清楚自己的病情，而且不想让我们知道，他不会是那种……任性到连命都不要的笨蛋吧？”
廖明丰不是医生，也没读医的朋友可以请教，只能上网找关于失语症的资料，甚至花钱咨询一个也不知道有没有医师证的网上医生。
司徒曜也凑了过来。
廖明丰说了王淮的病情，医生给了个屁都没用的建议——劝他多和家人接触，多出去走走，最好是去医院做个心理检测，然后再对症下药。
“靠！这不是废话吗！我也会这么说啊！”廖明丰气得直接把拳头砸在桌面上，力道之大连水杯差点被震倒。
司徒曜苦笑：“医生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精神病患者最需要的就是关怀和理解，他们正是因为缺乏这两样才会患上精神病的。我忽然想起来，之前你老在我面前说他们俩怎么腻歪、王淮如何依赖叶阳，可据我了解，叶阳似乎不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
“不可能！”廖明丰抗议，“全天下就他最照顾王淮，他们是相爱的！”
“明丰，你先别激动。”司徒曜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到怀里，忽然有些难过，或许可怜更多一些，“如果你呕吐至晕厥，倒在路边，我会扔下股东们的会议跑去你身边，可王淮病成那样，甚至不能说话，叶阳也没去医院看他，连一个电话也没打，就放任他在医院里躺着……”
廖明丰如被万箭穿心，僵在爱人的怀里，断断续续地说：“你的意思是…王淮他被…抛弃了吗？真是这样，没有叶阳，他会死的！”
司徒曜搂紧爱人，忽然觉得这一刻的幸福来之不易，至少比王淮他们更来之不易。
“这只是我的猜测，宝贝，你太敏感了。”
“不会的，叶阳丢什么也不会丢下他的，大二那年王淮可惨了，癔症！整整一年！叶阳都没不要他，一定是在忙，不知道王淮病了，所以才没来看他……程序员很忙的，所以我得打个电话告诉叶阳——王淮病了，他快要死了！！我——”
司徒曜吻住他，很快又分开，眉头蹙，声音清冷：“乖，别闹。”
廖明丰的怒火统统被这一吻给吻没了，呆成个木偶人，待反应过来，嘴又被封住了。
两人在沙发拥抱接吻，很久。廖明丰软成一滩水，不再暴跳如雷，嘴唇染了情/欲的红，心里却为王淮抱不平。
“时间不早了，赶紧去洗澡睡觉，你的中秋假期完了，我擅自帮你做了决定，记得明天一早跟你的上司请个假。”
司徒曜见他还在出神，用更加温柔的语气说：“明天再说吧，你在这儿能想出什么东西来？你又不是医生，你就是个修文物的。”
“叶阳是去哪儿了啊……”廖明丰突然想到了什么，诈尸般坐了起来，“对了，你有没有叶阳的联系方式？我还是觉得不对劲，得把这事告诉他！”
“我没有。”
廖明丰沮丧地倒回沙发。
“同个系的，要他联系方式什么的，不难，可是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帮你问问。”司徒曜还不满足，亲他的眉毛和鼻梁，说：“但是我想，最好先征得王淮的同意，再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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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厦门回广州，至多也就四个小时车程。
叶阳到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刚进家门就被李铭一个电话喊了出去。
李铭约了个非常高档的咖啡厅，还有专业乐队现场演奏。
他的几个妹妹都是学霸，破碎的家庭要培养人才，重担便都落在他肩上，学费应该够他受的了，没想到他还有钱来这种地方消费。
叶阳走到咖啡厅门口，以为自己走错了，打电话确认一下。结果李铭拿着手机和他说话，亲自走到门口接他。
叶阳见对方穿得比去见未来岳父岳母的自己还正式，挂了手机，道：“去别家吃吧，我请客。”太贵。
李铭二话不说把他拉了进去。
服务员把菜单呈上，叶阳点了最便宜的，礼貌地说道：“谢谢。”
李铭说：“今天去见岳父岳母了？”
叶阳纠正道：“是叔叔阿姨。”
“感觉自己表现得怎么样？”
“还行。”
“你这长相和能力，那女人往你身边一站就是陪衬的，只有你嫌弃别人的份儿。”李铭道。
叶阳扒拉着桌上的仿真盆栽，没有接过话。咖啡很快就上来了，他朝服务员笑着说了声谢谢。
这个习惯是从王淮身上学来的，王淮对服务行业人员非常有礼貌。
李铭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她去给叔叔瞧瞧？”
叶阳噎了一下，道：“……再说吧。”
叶阳不敢回家，如果让老爸知道自己把弟弟养丢了，别说娶媳妇儿，可能连家门都不让进。
李铭发现他不想再聊下去，便道：“觉得不好的话就甩了再交呗，别那么草率就结婚，多交几个，对比一下，哪个更好就选哪个。”
叶阳哭笑不得：“你以为这是皇帝选秀女啊？”
“嗯？难道不是吗？”
“……倒不是觉得她不好，薇薇的性格很好，她的家庭条件怎么样都无所谓，我喜欢的是她的人。而且她父母在鼓浪屿经营一家面馆，老字号了，手艺一代代传下来的，人家不嫌弃我就好了。”
李铭一听，觉得这婚事还挺美的啊，便道：“那你别这么丧啊，至少人家姑娘喜欢你啊。”
叶阳喝了口咖啡，喃喃道：“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如果我爸看过了，觉得没问题，大概就成了……虽然他肯定觉得我喜欢就行，随我去了……”
李铭笑了，“叔叔倒是这样的人。”
“她比我大一岁，她家里人都急着把她嫁出去，如果双方父母都赞成的话，估计也就今年了。”
李铭不冷不热地说：“哦。”
叶阳喝一口咖啡就不想喝了，打趣道：“到时候免了你的份子钱，酒席上照样有你的名字。”
高级咖啡厅的咖啡果然高级，喝不惯。以前和王淮喝得比这个劣质多了，味道却很好。或许他被不入流的东西迷晕了头脑，竟然嫌弃起奢侈品。
王淮…他的弟弟，现在在哪呢……咖啡不好喝了。
李铭把手伸进裤袋里摸烟，看到叶阳身后的柱子上挂了禁烟标志，无奈一笑：“我突然觉得…今晚该约你去路边烧烤摊拼酒的。”
叶阳“嗯”了一声，拿出手机打字。
王淮这个笨蛋，一定又在熬夜码字，他工作起来不要命，谁也不能让他分神，得提醒他早点休息，快点回家…哥哥把小黑养瘦了……
每发送一条，藏在叶阳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一下。
反正不会收到回复。叶阳心想：这个工作狂，应该已经睡下了吧。
又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晚安，哥哥等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