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守株待兔

眼见陈天默和陈天佑一左一右,对自己形成夹击之势,薛曼秀眉微蹙,心想:“就是陈天默一个人,我都应付不来,再加上一个修为看似不弱于我的小道士,怎么可能敌得过?”

念及此,她忽然眉眼低垂,莺声沥沥道:“喂,两个大男人合力欺辱一个弱女子,这就是你们麻衣陈家的作风?”

她突然发嗔,陈天默和陈天佑登时愣住。

尤其是陈天佑,与她含怨的目光对上,顿觉她可怜可爱,心中竟不由自主的羞愧起来,暗暗自责道:“是啊,自己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去欺负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本就不该,如今还准备跟大哥联手,以二打一,那可真是太不要脸了!

“我受师父之托,来找你们远祖陈名城,怎么也算得上是你们麻衣陈家的客人,你们便如此招待我么?”

薛曼委屈的说着,眼波如雾似水,脸色柔和无比,声音更是甜美动人,陈天默和陈天佑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听着她婉转哀怨的嗓音,忽而都觉得自己太不是东西了。

薛曼又说道:“我忽然想明白了,你们说得对,陈名城大概是真的已经与世长辞了,不然,你们麻衣陈家被灭的时候,他就该出面救援……既然他已不在人世,我把师父的话说给你们听也好,师父说,她其实并不恨陈名城,当年是她的错更多些。”

陈天默和陈天佑听着这些话,只觉被她的轻柔话

语和款款深情给包裹了起来,仿佛置身在一个盛满了温水的大浴桶里,浑身上下懒洋洋的,实在有种形容不出来的舒服。

“我该走了。”薛曼缓拧柳腰,轻移莲步,袅袅娜娜的从陈天默、陈天佑兄弟当间走了出去,兄弟两个竟是谁也没有出手阻拦。

他们不但觉得不该拦下薛曼,反而还生出了一种怠慢了人家,没有尽好地主之谊的负罪感,甚至不舍得她离开。

眼看薛曼转身,就要离去,忽听一声断喝:“站住!”

却是陈玉璋开口了,他死死的盯着薛曼,冷冷说道:“我知道你是何门何派的人了,你是血金乌之宫的弟子!”

薛曼转身回眸,“咯咯”一笑,道:“你是到现在才知道吗?”

陈玉璋喃喃说道:“我确实早该想到的,只是,只是血金乌之宫已经好久都没有在江湖上传出动静了……”

薛曼冷冷说道:“那是因为我师父发慈悲,不叫为难你们麻衣陈家!但她早已羽化登仙,血金乌之宫的现任宫主是我!自今以后,术界再也不会太平了!我也记住你们三个了!”

说罢,她腾空而起,身如一团白云,轻飘飘便往西方腾挪而去。

陈天默和陈天佑还在发呆。

陈玉璋顿足叫道:“坤一,离三,血金乌之宫是咱们麻衣陈家的世仇!此女绝不可留!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快追她啊!”

陈天默和陈天佑这才如梦方醒,各自拔足去追。

却说那陈家村向西不远便是颍水,由北向南,滚滚而去。薛曼仗着离奇诡异的腾挪术,飘行极快,眨眼间就到了河堤之上,她本以为陈家叔侄三人再也不可能追上自己,可蓦然回首,却见陈天默距离自己竟已不足一丈远近!

她大吃一惊,心道:“师父说过,血金乌之宫的腾挪术本就是天下一绝,更兼她当初又从陈名城那里学到了不少本领,两下融合,必然天下无双,可我竟然比不过这臭小子?!”

这一胡思乱想,陈天默便已彻底赶上,兔起鹘落间,纵越到了她的身后,她慌忙转身,但见陈天默冷冷的盯着她,问道:“精魅子,你刚才对我们兄弟使了什么邪术?”

薛曼一愣,道:“精魅子是什么意思?”

陈天默道:“就是狐精邪魅!”

薛曼笑道:“这是夸赞我好看吗?”

陈天默“哼”了一声,道:“是说你不算人!”

薛曼的笑容顿时凝固,道:“依着血金乌之宫的规矩,敢这么对本宫说话,早该割掉你的舌头,缝住你的嘴了!”

此时,陈天佑也已满身大汗的提剑追来。

他身上的汗不是累的,而是惊出来的虚汗。

因为他也没有想明白,刚才自己是怎么了,就似傻了一样,居然会同情可怜这精魅子,甚至自责自愧自疚,真是邪门,光天化日之下底撞见鬼了……

薛曼见前后无路可逃,忽转身,急奔河堤下方飘去,似乎是要投身

入颍水,可陈天默飞身一跃,猿臂轻舒,第三次抓住了她的长发,喝道:“哪里跑!”

薛曼被扯了个趔趄,险些摔倒,不禁又是生气又是好笑,她惊鸿般一回首,张嘴又吐“催命丹”,陈天默松手躲避,让过那枚丹丸,然后再度欺身近前,堵住她下河堤的退路,然后冷笑道:“继续吐啊,我且看你肚子里有多少存货!”

薛曼瞥了一眼站在河堤上的陈天佑,又看向身后的陈天默,捋了捋头发,说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陈天默道:“不能!”

薛曼还是问道:“你为什么总是扯我头发?是太喜欢了么?真要如此,我割下一缕送你珍藏,如何?”

陈天默白了她一眼,道:“少说废话,你逃不掉了。听我一言,若肯自废修为,或可饶你一命!”

薛曼冷笑道:“你算什么东西?本宫偏不听你的!”

陈天默喝道:“离三,动手!”

陈天佑应了一声,立刻仗剑冲击,陈天默也双掌措动,揉身而上。

薛曼立时震动双臂,数十张“索命符”忽然从她袖子里飞出,然后雪片般朝着两兄弟落去!

兄弟二人不敢怠慢,一人挥剑连斩,一人推掌猛击,把那数十张“索命符”尽数摧毁,薛曼却早已趁机跃起,站在河堤上一棵大树的枝梢上,随风飘动,起伏不定。

陈天默仰望了一眼,待要上树,却见薛曼轻拈纤指,忽的弹动,一粒碧绿色的丹丸

破空袭来,陈天默一跃避开,那丹丸落地,瞬间化作一滩脓水,草木沾着,竟立时变得焦黄枯槁!

陈天默吃了一惊,知道那丹丸有脱水之力,沾上了,非得被吸干不可!

陈天佑绕到一旁,偷摸着也要上树,可薛曼居高临下,看得是清清楚楚,拈指间,又弹落一粒丹丸,逼得兄弟俩齐齐往后退却。

薛曼“咯咯”娇笑道:“金木水火土,阴阳五行丹,本宫应有尽有!先赏你们两粒‘泄水丹’,再不识好歹,‘销金丹’、‘僵木丹’、‘烈火丹’、‘化土丹’,一个个都给你们用上!”

陈天佑骂道:“有种你下来!”

薛曼“嘁”了一声,道:“有本事你便上来。”

陈天佑道:“那你就一辈子待在树上吧!我们守株待你,守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