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大鹏朝着陈天默一通发狠,朱大龙不乐意了。
“你叫什么叫!?万大虎拒捕袭警,亡命途中对陈老板下毒手却遭反杀,是死有余辜!”
万大鹏把怨毒的目光投向朱大龙:“警官,我弟弟的死,你也有份!以后小心点吧,别有命睡觉,没头起床!”
“嘿,你个鳖孙挺狂啊!”
“尼玛的,一个贼居然威胁到我们侦缉队头上来了?!”
“当我们朱警官是被吓大的?!”
“……”
朱大龙没说什么,一群警士倒是先骂了起来,还有上手上脚的,对着万大鹏一通狂喷,还连拉带踹。
“行了行了,动嘴可以,动手不行啊,再把犯人给老子打死,回去怎么交差?”
朱大龙拉开一群发飙的下属,看着狼狈不堪的万大鹏,冷笑连连:“我不跟你打嘴仗,你就等着被判死刑吧!”
“我赌你先死!不信,咱们走着瞧!”
万大鹏咬牙切齿,五官都扭曲了。
朱大龙摇了摇头:“死鸭子嘴硬!”
陈天默却知道万大鹏不是单纯在过嘴瘾,也不是在吹牛说大话,朱大龙不清楚他的实力罢了。
略一沉吟,陈天默又下了个决心,他走近万大鹏,目光冷厉如刀,直刺对头的双眸:“怎么,你还觉得委屈了?在你们兄弟俩指使江洋大盗杀我,派遣青帮流氓掳我妹妹的时候,就该知道,你们的结局会跟费七以及那些流氓一样!我能留
你们活到今天,足见慈悲心肠!”
虽然隐约猜到费七以及青帮徒众是被陈天默做掉的,可毕竟是猜测,未经证实,如今听陈天默亲口说出来,万大鹏还是不由得一阵心惊胆战。
这小白脸隐藏的太深了,太会扮猪吃老虎了!
朱大龙询问道:“万大鹏,你们兄弟把张典狱长的尸体埋在后院哪里了?”
“哼!”
万大鹏来了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矢口否认道:“我们兄弟没有埋过什么张典狱长!休想扣屎盆子给我们!”
朱大龙怒道:“你不承认?!”
万大鹏冷笑道:“没做过的事情,怎么承认呢?”
“陈老板可是证人!他亲眼看见你们兄弟杀了张典狱长,还亲耳听见你们商量着把尸体埋在自家后院!”
“陈的话就是真的,我说的话就是假的?有本事你们去后院刨坑找尸体啊,找到了我就认,找不到,看你们怎么定老子的罪!”
“你——”
朱大龙没想到万大鹏这么不要脸,气的恨不得拔枪毙了他!
找不到张本智的尸体,就结不了案,更定不了万大鹏的罪。
可后院这么大,总不能全刨一遍吧?
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忽见陈天默抬手一指,说道:“朱警官,尸体在那棵石榴树下埋着呢,只要把树给出了,就能找到张典狱长。”
“你那天夜里跟进院子里了!?”
万大鹏愕然的看向陈天默,无比震
惊!
那天夜里,万大虎叫来青帮弟子,在这后院挖了个深坑,埋了张本智的尸体,第二天又移了棵粗壮的石榴树,栽在尸坑上头,以掩人耳目。
他们兄弟俩自认此事做的天衣无缝,任谁都不可能发现的,所以万大鹏刚才才会对朱大龙那么嚣张。
只要他不说出埋尸之地,谁能定他的罪?
却没想到陈天默一句话便指认了出来,万大鹏在震惊之余,又觉得浑身冒冷气!原来自己兄弟做坏事的时候,背后始终都有一双眼睛盯着,想想也太可怕了!
这陈天默就是个地里鬼啊!
“真不该跟你结仇的……”
万大鹏后悔极了,他颓然的叹息起来。
陈天默幽幽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其实,在万氏兄弟埋尸的那天夜里,陈天默并没有跟进院子里来,但是他有法眼,方才满院子相邪,早窥见了石榴下一团污秽暗影,不是尸体,还能是什么?
朱大龙松了口气,当即吩咐手下警士:“现在就把石榴树给我出了!”
“是!”
院子里就有现成的铁锨、锄头和三齿耙,几个警士一拥而上,选好了家伙事,围着石榴树就是一通挖。
陈天默冲朱大龙使了个眼色,示意借一步说话。
朱大龙会意,把万大鹏锁在了井口的辘轳上,然后和陈天默走到一旁。
“怎么了兄弟?”
朱大龙当着外人的面叫陈天默为“陈老板
”,私下里就亲热多了。
陈天默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万大鹏?”
朱大龙道:“押回警署啊。”
陈天默摇了摇头:“不能押回警署。”
朱大龙诧异道:“为什么?”
“你们警署里有几个好人?”陈天默冷笑道:“到处都是金氏父子的眼线,那金小嘉跟万大鹏的关系还非常密切,一旦把万大鹏押送回警署,肯定是关几天就放出来了,到时候,你我的麻烦就无穷无尽。”
“不会的。万大鹏杀的可是典狱长!别说金小嘉了,就是金子凯,也不敢开后门保他!”
“杀张本智的人是万大虎,万大鹏只是参与了埋尸,进了警署一狡辩,上下再串通好,你能定他什么罪?能关他几天?”
“这——”
朱大龙愣住了。
陈道:“你知道怀履光吗?那个在军政商民四界都蹚的很开的大传教士,跟万大鹏的交情也很深!如果怀履光在上层活动,到处说情,万大鹏脱身就更容易了。不然,刚才万大鹏凭什么那么嚣张,又怎么敢威胁你?他敢赌你比他先死,就是因为他背后站着黑白两道的人,而且有分量重的!”
朱大龙皱起了眉头:“那怎么办?”
“他可以去警署,但是得躺着去!”
陈天默目中闪着寒光:“刚才虽说是万大虎先下毒手,我为自保而将其反杀,但也有除恶务尽,不留后患的意思。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
朱大龙点了点头,回身望向万大鹏,脑子里飞速的谋算了起来。
确实不能让这家伙逃脱死罪。
一旦万大鹏脱了身,纠集黑白两道的势力回来报复,那就麻烦了。
可是用什么借口和手段杀掉一个被锁着的嫌犯,能让人觉得合理合法呢?
正犯愁的时候,忽听万大鹏叫道:“老子要解手!放开老子!”
朱大龙顿时兴奋了起来——真是运气好,刚打了哈欠就有人送枕头了!
却听一个警士骂道:“真尼玛事儿多!就站在那里解!”
“老子要解大的!得去茅房!”
“去恁大了个蛋!解你裤裆里!”
“我日你们全家!”
“我尼玛——”
眼看几个警士要发飙,朱大龙连忙走了过去,说道:“好了好了,士可杀而不可辱,好歹也是个行会会长,让人家拉裤裆里算怎么回事?你们这些家伙真是没人性,把镣铐给他解开,让他去茅房!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跑了不成?”
“是!”
一个警士上前,一边解锁,一边说道:“老大,我去茅房里盯着他解!”
朱大龙笑骂道:“别他娘的想偷懒,赶紧出树,把尸体给老子挖出来,我盯着他就行了。”
“老大可别被熏死啊。”
“滚蛋!”
朱大龙跟着一瘸一拐的万大鹏朝茅房走去,还暗暗给陈天默使了个眼色。
陈天默心中了然,万大鹏要死了。
进茅房的时候,万大鹏问道:“你真要跟进来看着我屙?”
朱大龙冷笑道:“你最好老实点,别耍花招,我会寸步不离,死死盯着你的!”
万大鹏点点头:“行,只要你不嫌臭,就盯着老子吧。”
——
石榴树出倒了。
一众警士继续深挖,张本智的尸体终于见光!
警士们正要欢呼,忽听茅房中传出一声惊叫:“啊!万大鹏你干什么!?松手!”
几个警士一听,连忙丢掉铁锨、铁锄、耙子,朝茅房跑了过去。
还没跑到,那茅房里又传出几声“砰砰”的枪响,警士们都愣住了。
迅疾,朱大龙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一手拿枪,一手捂着脖子,脸上布满了惊慌和愤怒混杂的神色,嘴里还咳嗽个不停。
警士们拥了上去。
“怎么了老大?!”
“那王八蛋忽然掐我脖子,娘的,差点掐死老子,老子不得已开枪自保!”
骂骂咧咧中,朱大龙放下了手,脖子上果然有些抓痕。
几个警士纷纷咒骂:
“就说那鳖孙不老实!”
“什么解手,就是想溜!”
“打死他活该!”
“……”
朱大龙说道:“解手是真解手了,熏得老子想死。去,把那鳖孙的尸体拖出来,看看死了没有。”
警士们哄笑着进了茅房,把万大鹏拖了出来。
但见胸口、腹部各中一枪,死的不能更透了。
陈天默看着万大鹏双目圆整、死不
瞑目的样子,叹了口气,喃喃说道:“做人可真难啊,我也不想这么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