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宁知文如此态度,石书生也不禁冲他竖起了大拇指,“果然是一条好汉子,不枉我兄弟认为你可交。”
“能得二位认可,是我宁某的荣幸,请,请!”宁知文笑着相让,“贲郡守,乌大人,一齐到我屋里坐一坐?”
贲宽却也是一个贼大胆,初始之时听说是马豹子和石书生,倒真是吓了一跳,毕竟对方是齐人,先前双下手掳去了宁知文,但现在一看他们与宁知文二人的言行,倒是放下心来,心中却是对宁知文赞不绝口,看起来是在宁知文被掳掠的过程之中,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折服了这两人,使得这两人在危难之际,倒是第一时间想起了宁知文来。
“好,好!”他满口答应,迈步就准备跟着宁知文走。一边的乌正廷有些犹豫,但看到贲宽已经走上前去,无奈之下,也只能跟了上来。
马豹子瞅着一脸戒备的乌正廷,有气没力地道:“这位将军,别看我现在出气多,进气少,真要对你不利,你还是挡不住我的,绷着个脸干什么,我马豹子又没有准备在你这里做生意?”
乌正廷勉强笑了笑,却不应声。
院门处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接着一个人风一般的掠了进来,在他身后,一队队精悍的士兵一涌而入。
“贲郡守!”来人大叫道。
“王将军,你来得好快!”贲宽大笑道,来人正是大明驻桃园的抚远营的统兵将领王筠,看到王筠也到了,乌正廷倒是稍稍松了一口气,待会儿纵然有事,他与王筠联手,至少能挡得住几招,只要贲宽等人退回到大军之中,便可保无事了。
“贲郡守!”王筠狐疑地看着马豹子与石书生二人。
“没事没事,都是好朋友。”贲宽笑着挥挥手,“王将军,你让兄弟们都去休息吧,虚惊一场,虚惊一场。乌将军,让你的人也退下去吧。”
马豹子和石书生眼瞅着刚刚转瞬之间集结起来的军队倏忽之间又潮水般的退去,如同繁星一般的火把,灯笼逐一熄灭,整个城市又陷入到一片安静之中,都是暗地里失色,他们二人这一辈子跟官军打了无数交道,也交手过无数次,但像这样来去有序,惊而不慌,忙而不乱的却是头一糟。
“进屋说,进屋说!”宁知文将众人让进屋内,看着马豹子和石书生二人道:“分手之际,还是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落到了这个地步了呢?”
“去杀了两个人,对方也是硬茬子,就搞成这副模样了。”马豹子半靠在椅子上,道。
“周延儒与乌向东?你们还真听曹辉的话去干掉了这二人?”宁知文摇头道。
石书生道:“宁先生想说什么我们也知道,那曹辉是想利用我们,我们也心知肚明,不过那二人与我们仇深似海,有这样一个机会,自然不能放过。曹辉那人虽然诡计多端,不是好人,但有这样一个人当帮手,却也是不错的。”
“此人用计,一环套一环,只怕对二位也没安好心吧?”宁知文一笑:“你二人还了欠他师傅的人情,与他以后再也没有瓜葛,此人只怕不会就此罢休吧?”
“倒是让先生说中了。”石书生点了点头:“与周延儒和乌向东这一战,在曹辉的配合之下,我们倒是赢了,宰了这两个生平大敌,但那曹辉竟然是打着将我们四个人一齐干掉的心思,那时候的我们一场生死搏斗下来,早已是精疲力竭,马豹子更是身受重伤,曹辉调集的好手太多,我二人见势不妙,只能逃了。”
“以二位的身后,想逃还不简单?”乌正廷问道:“曹辉纵然诡计多端,但终究还不是宗师,二位想要对付他也不难吧?”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这埏了大当。”石书生哼了一声,“早先马豹子虽然受伤颇重,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我们就是存了你这样的心思去找曹辉的麻烦,哪里想到蒋通居然在他身边,这一下子我们两兄弟可就倒了大霉,马豹子吃了一记重的,我也受了不轻的暗伤,齐境之内,已经无处可去,只能往你们这边逃了。”
“蒋通又是谁?”贲宽听得精精有味。
“一位宗师级高手。”王筠解释道:“与我们大明贺人屠贺师交过手。”这两位都伤得如此之重,再碰上蒋通这样的人配上曹辉的阴谋诡计,的确让人难以防范。
贲宽笑眯眯地道:“不过那是在齐境嘛,现在二位到了我们这里,自然就不用担心了。不过我听宁先生说过二位在齐境之内可是有家有业,就不怕曹辉对你们的家人不利?”
马豹子气啉啉地道:“只要我们二个人还活着,他曹辉就不敢动他们一根毫毛,否则我伤好了便杀去长安,将他一家老小宰个干净。”
石书生阴测测地道:“等我们养好了伤,这笔账的确要跟曹辉好好的算一算。”
贲宽眼睛一亮,看着乌正廷:“乌将军,我记得你哪还有一些疗伤的好药嘛,听说是你向舒大人求来的,不如现在拿来救救急?这位马豹子兄弟看起来状况不太好呐。”
乌正廷摊了摊手:“药倒是还有一点,只不过贲郡守不知道,这位马豹子大哥外伤算不得什么,但内伤可就重了,那药,也只能压制一下他的伤势,真正要救命,只怕非得舒神医亲来不可?要不这二位去越京城也可。”
听到乌正廷这么说,贲宽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大赞,两人这可算是搭档久了,各自屁股一撅,便知道对方要拉什么屎。这马豹子和石书生与曹辉算是结下仇了,这么好用的两个打手,他曹辉用得,我们大明就用不得?
“舒神医之名,我兄弟二人自然是晓得的。只是我们与舒神医毫无交情,而且这一次还狠狠地得罪了诸位。”石书生干咳了几声,有些尴尬地看着宁知文。要知道,如果不是他二人出手,曹辉是断然不可能从贺人屠手中带走宁知文的。这一事件的后果,对于大明来说,是损失不小的,虽然救回了宁知文,却也让以后大明在海上多了一个对手。
贲宽抚摸着下巴上几根稀稀落落的胡须,笑眯眯地道:“解铃还需系铃人,二位,我们这些人说话,自然是没有什么说服力的,要知道,这一次宁先生被掳之事,我们的皇帝陛下的确是龙颜大怒,为此而采取了猛烈的报复行动,张衡的一万龙镶军被歼灭,就是惹怒陛下的结果。不过嘛,如果是宁先生开口请求陛下的话,我想,还是没有问题的。宁先生,你说呢?”
石书生有些期盼地看着宁知文。
“这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宁知文点头道:“明日,不不,待会儿我便马上向陛下再写一份折子向陛下说明此事,让二位去越京城请舒神医治疗。”
“宁先生不去越京城么?”石书生心中一动,问道。他们兄弟二人在大明可谓是不识一人,除了宁知文之外,竟是找不到一个可以相信的人。
贲宽渭然长叹一声,道:“宁先生已经决定重返泉州了,这事儿,说起来还是与二位脱不开关系呢!”
“此话怎么讲?”马豹子奇怪地问道。
“宁先生被你们掳去,被齐人用来换宁则枫,你们也知道,宁则枫是宁先生的儿子,但因为一些事情,对我大明,以及对宁氏是相当敌视的,但此人在对于水师,对于海战,却是相当熟悉的。齐人弄走他,也正是因为此事。宁先生觉得自己愧对皇帝陛下,又想要替自己的儿孙赎罪,决定重返泉州去当这个楚国郡守。”
石书生惊讶地道:“楚国人是想要杀他的,当时我们去抓宁先生的时候,可是正好碰见了这一幕。再去楚国,岂不是自投罗网。”
“明着他们是不敢杀我的,只能来暗的!”宁知文哈哈一笑:“我都接着便是了。想要杀我,可也没有那么简单。”
乌正廷一摊手,“此去当真是九死一生啊,我们都是反对的,当时宁先生在荆湖,可是有贺人屠大师守护在身侧,现在却是孤身一人,可宁先生去意已决,如之奈何啊?”
石书生眼睛骨溜溜在地屋里一众人身上转了几圈,看到其中几人期盼的目光,猛然醒悟过来,心中不由苦笑,这世上哪有免费的午餐呢,看了一眼一边虚弱的马豹子还不明所以,人家已经摆明了开出了条件了呢!可是马豹子实在伤得太重,如果没有舒畅这样的神医出手,只怕就算慢慢地养好伤,这境界也要猛跌下去。
“这事儿好办!”他打定了主意,“我身上的伤算不得什么,我便跟着宁先生去泉州,也为宁先生当一当保镖,至于我这位兄弟,还请诸位送到越京城请舒神医诊治,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我们兄弟二人从不分开!”一边的马豹子大声道。
“马豹子,咱们欠了宁先生的,这一次宁先生请舒神医来救治你,我们自当有所回报,你不想以后功力全废,成为一个废人吧?”石书生打断了马豹子的话,“我就在泉州,你治好了伤,就来找我不就成了。”
“如此可就真是两全其美了!”贲宽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