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你的血,我需要你的血来写一道符。”岳是非攀着鼎安道人的肩膀道:“你就是天师血脉后裔,用你的血,才能写出凶煞的真名,才能制劾凶煞。”
鼎安道人还在懵逼的状态,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但他没有马上答应,而是思索片刻后,反问道:“岳道长,我要问你个问题。”
“什么?”岳是非属实没想到,这个时候,鼎安道人还会问自己什么?
最后鼎安道人回答道:“凶煞是你的朋友,你真的会杀了他吗?”他看着端坐而化的宏铭道人,眼里流露出深刻的悲伤:“我师父倒在这,我想为他报仇,你要我的血,我当然答应,这也是我师父、我外公想做的事。”
“可是,你呢?你能下得去手吗?”
原来,鼎安道人始终对马凌风临阵反戈,攻击宏铭道人这件事心怀芥蒂,他无法接受一路走来的朋友,居然就是最终的敌人,甚至也不信岳是非,他怎么知道现在的岳是非不会手软?
宏铭道人是他的师父,是他最亲的人。而岳是非和宏铭道人,说萍水相逢也不为过,甚至初见时,还有很多仇怨,算不得从始至终的朋友。
愕然片刻后,岳是非道:“其实,你如果拜师更早些,你师父应该就会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鼎安道人不解。
岳是非继续道:“很多年前,在茅山脚下,你外公带着你师父,还有我们茅山的宗师,还有很多很多去茅山参加罗天大醮的人,都远远的围着。”
“那是个大雪天,我就被他们围在中心,他们指责,辱骂。看着我抱着师父的尸体,孤零零的站在雪地里,只有我一个人……”
“非哥,你别说了。”丁山道人最清楚,对岳是非来说,什么是绝对不能揭的疮疤,对岳是非来说,再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事。
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岳是非继续说道:“你看着最亲的师父死在面前,内心的悲恸我很理解,但是我曾经历过的,你却不理解,知道为什么吗?”
鼎安道人呆呆的摇头,他确实没想到,岳是非的经历似乎比自己更痛苦。
“因为你即使没有师父,还有很多师兄,你的外公是天师。你的血将会是拯救三界众生的钥匙,以此功绩,或许你就是下一任天师。而我,没有了师父,就什么都没有了,天下玄门不曾容我,同道兄弟追杀于我。”岳是非苦笑道:“而这一切,都是凶煞带给我的。”
“你猜,如果是你,经受这般痛苦。内心嗔恨炽烈至斯,会留手吗?”岳是非反问道。
沉默半晌,鼎安道人点点头道:“我懂了!”
说罢,不再磨叽,露出胳膊来,示意岳是非取血。
随身装的小盒子很多,岳是非取出一只来,以景震剑在鼎安道人手掌上划了一道,逼出血来,落到盒子中。
沾着这血,岳是非又取出两块黄色的丝帛。
不用黄纸,是因为岳是非觉得,普通的黄纸不足以承载凶煞的真名与天师后裔的血这两件东西。
先是以朱砂笔在黄色丝帛上,写下三清符头,要想镇封凶煞这等存在,也只有借三清道祖的威神。接着又屏气凝神,闭九窍,存祖炁一点,自脾宫忽然生发,其炁渐满全身,于此刻,忽然生发,岳是非呵出这一口气,呵在符纸上,信手在黄色丝帛上画了一个圈,并在中心处点了一个点。
此是无极生太极之象,天地混沌时,原无生死之象,混而为一,是为太极。人身小宇宙,天地大宇宙,此身感道炁而存,故此先天图景,亦存在于人身之间。
上有三清符头,中有太极环抱,还需要什么呢?
此劫之出,原无凶煞,祖师传法,自然也从未有传过对付凶煞的法。凶煞今时出世,需要的是一道从未有过的符。
也是想通了这一点,岳是非要自己创出一道符来,以这道符加上凶煞的真名,才能制凶煞。
他思来想去,也只有三清祖师和无极太极图景,可以凌驾于凶煞之上。
但是,似乎还缺点什么,要以什么法子来对付凶煞呢?思来想去,岳是非又写了一个“井”字符在中心。井字四画,道德经说,域中有四大,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故此,一画为道,一画为天,一画为地,一画为人。玄门画井立狱,取的便是这域中四大,一切万物无不在这四大之中,故此可囚一切鬼邪。如今岳是非便要以此符,囚住凶煞,迫其重新沉睡。
做完这一切,岳是非觉得差不多了,提起另外一支,沾着鼎安道人血的毛笔,就要在井中写下凶煞的真名。
就在落笔前,突然他面前的草地燃起蓝色的火焰,刹那间便将草坪烧出一个圈来,快得几乎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然后空中便有个声音喝道:“你真的要落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