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装死了?”
压制住心底的惊讶,对敌之时,再是惊诧,也不能被看穿自己内心的不安。否则被人看破手脚,无需打,也就败了。
遁甲兵不回应了,只是与岳是非打斗。
确实,左手提着万火千光树的枝杈,右手是景震剑。哪里有功夫取符?别说取符,就算是掐诀都做不到。看来这遁甲兵也不简单,不仅有了脑子与思维,更是懂得一些玄门之术。
“既然你那么自信,那你就不要跑。”岳是非冷笑一声。
遁甲兵确实对道术有所了解,可岳是非也不是寻常道士。到了他这个境地,即使如今连全盛时期三成也不到,于道法的技巧上,却不会减弱。
先是踏前一步,闪到遁甲兵的背后,趁着其目不暇接之际。岳是非快速以景震剑在遁甲兵的背后,凌空飞速的画出一个潦草的丙丁火符图样,入煞结气,存思自心宫引入火气,赤红色的纹路在虚空间闪烁着灼灼火光。
也就两三秒的时间,岳是非催动景震剑上离卦的卦符,一借景震剑本身的法力,再催自身心宫神炁,没有掐诀,没有取符,全神贯注于一念,将剑打在遁甲兵身上,敕道:“丙丁之精,元炁阳明,神朱赫赫,光耀太微。我今所化,万恶皆摧。三炁成火,七炁成台,急急起离真。”
想不到是真想不到,不论是生魂绑缚,还是遁甲兵真被鼓捣出了灵智。就算是个大活人在这与岳是非对战,只要不是茅山弟子,与岳是非的了解不够深,又怎么能认得岳是非的全部手段?
所以当衣服上熊熊火光灼烧起来后,遁甲兵被吓了一大跳,上蹿下跳,喊了起来:“该死,又是火……”
“呵呵”岳是非跳出圈子,任由烈火灼烧,站在一旁道:“无灵无智,尔不过一会动的死物,反而不惧这火焰烧灼。如今有了灵智,却也有了人的恐惧怖愄,于疼痛有所知觉,真是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相比以符贴在身上,这次岳是非直接以遁甲兵本身的木质为载体引起丙丁火符的灼烧,烈焰熊熊,即使遁甲兵的身躯做了处理不怕烧,但也能如跗骨之蛆般一直烧灼着,让他痛苦,难受。
以前不用此法,是因为遁甲兵本身无痛觉。烧了又能怎样?烧不坏身躯的话,反而让其带着火,产生另一重威力,岂不反而害了自己?
“嗷呜……”遁甲兵真的发出来惨叫,他身上的黑色斗篷开始脱落,浑身木架的躯体被火灼的通红。
脸上,镶嵌着面皮的木料开始剥落,就像是遭遇了热油一般,他的身体可以不惧火,那块脸皮怎么行?
眼看着他在烈火中忍受痛苦,岳是非不再理会他,往冯江的方向而去。
远远地,那只遁甲兵看到了岳是非的动静。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也许他眼中,现在的岳是非跟恶魔似地,万一也是要在他身上放这种火呢?
居然在与冯江虚晃两刀,不惜挨了冯江一枪,当腹直戳。腹部的硬木被枪头顶穿,里面的内容掉落下来,暴露出腹部填充的机械结构。
伴随遁甲兵的运动,能明显看到里面精巧的机械结构随遁甲兵的运动而变动,结构上出现了明显的形变。
“岳先生,没事吧?”冯江见遁甲兵逃走,也没去追,他生怕岳是非支撑不下去,急忙跑回他的身边。
“您说不能离开您十五步的范畴,这些遁甲兵怎么离的远了,还是会靠过来?属实可恶。”
“我们身在奇门阵中,所谓遁甲兵也是奇门造物所成。主人有心,完全可以将其设定在这遁甲阵中,令其与阵法相连。就像是水中鱼,我们入水,顶天能憋个数分钟,可是这些水中鱼,能长久生活在水中,哪里能比?”
话说的轻松,但是冯江真正靠近时,岳是非将声音迫成一线,在他耳边道:“扶着我点,别被看出来。”
岳是非的身体,几乎全部靠着冯江来承力。也幸亏冯江有这个力气,撑住岳是非时,能让他几乎看不出颓势。
他不能被现在的遁甲兵看出自己的虚弱,两只遁甲兵如今都有了灵智,而且不弱于寻常人,有这等灵智存在,岳是非就必须撑住自己。
“岳先生,我们……”冯江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要不现在就走?早些跑路,继续等什么呢?等遁甲兵回来找麻烦吗?
可这次,岳是非没有说走。摇了下头,同样将声音逼入冯江的耳中:“走不掉,我们被盯上了,必须灭掉这两只遁甲兵才行。”
渐渐的,被烧的死去活来的遁甲兵,身上的火势开始颓,力量削弱,渐渐无法支撑。要是有人注意岳是非的脸色,会明显看出他的脸色越发苍白,似乎心脏中的血气开始不充足,本来稳定跳动的心脏,开始变得不再稳,时快时慢。
遁甲兵的身上留了特殊的法子来抑制火烧,再配合奇门遁甲原本的坎位,本身连火都烧不起来。假如是寻常人,直接泼油,然后点燃,会发觉毫无作用,根本烧不着。
是岳是非以丙丁火的力量,强行灼起,反压过克制火气的坎卦,才让这火烧了这么久。
对于遁甲兵来说,实质上没有伤损,纯粹只有痛苦。
生克制化,讲究的都是以克制敌。反其道而行之不是不行,但是消耗之大,就非得是碾压之势才可。
以如今的岳是非,哪来的碾压之势?反而空耗了自身,真要算起来,岳是非还有几分吃暗亏。
“可是,不走的话。”冯江有些焦虑,他撑着岳是非的身体,知道现在的岳是非几乎在摇摇欲坠的边缘,跑的话也许还有一线生机,留在这跟遁甲兵硬拼,又怎么拼得过?
冯江有点遗憾,若是自己的马还在就好了。可惜被丞相骗得下马以后,马就不知走去了哪,否则让岳是非骑马,也许能逃掉也说不定。
“岳先生,你现在如何?要不,你……”冯江再次示意让岳是非走,同时指了下自己,又指了下还在烧灼的遁甲兵,他也看得出来,遁甲兵的火就快烧尽,怕是等烧尽,遁甲兵就会立马发起攻击。
恐怕这次的攻击,会是夹杂泼天怒火,是要直接寻岳是非报烧身之仇的。
所以冯江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如果岳是非自己恢复过来一些,勉强能自己走的话,就让他先走,而自己留下,拼死将这两个遁甲兵一起留下,争取岳是非离开的机会。
“你留下,没有万火千光树枝杈,又不懂奇门遁甲术,十死无生。”
只需要看,就能明白冯江的意思。可惜同来的四人中,最不可能逃出这甲子锁,又最危险的,也就是冯江。
山羊胡本就是精通奇门遁甲的,即使要一层层破拆甲子锁,又可能遇到遁甲兵袭扰,不说快速逃出去,保护自己应是没有大碍。
秦一恒稍微麻烦些,她同样没有树杈,也不是很懂奇门遁甲之术。想靠着自己的力量逃出去,几乎不太可能。但她可以等,以她的蛊术,这些遁甲兵伤害不到她,甚至可能反被她拿捏。自保无虞,等着岳是非去救她就好。
如果运气好,山羊胡与秦一恒相近,两人很快遇到,那就是天作之合,至少会比岳是非两人更容易走出去。
“他们……”
冯江正要解释自己已经想明白,不怕死。却眼看着躲起来的遁甲兵不知从哪又溜了出来,径直朝着火刚熄灭的遁甲兵而去,两个遁甲兵要干什么?不仅冯江不解,岳是非同样好奇的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