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好说的,没什么故事,就是以前我救的一个年轻道士送我的。你问这个干嘛?他是你朋友?”马云超不理解,他略微回忆了下之前的事,当时只觉得不是什么很重要,如果不是最近又遇到了鬼神之事,他几乎都快忘记。
岳是非只是道:“不是,我没有密宗的朋友,我只是好奇。你就说说,给我听听。”
并不是诓他,岳是非真的没有密宗的朋友。对密宗的了解,几乎都停留在自己师父的讲述上。
不像显宗多是居住在茅山,密宗的行踪更为隐秘,修习者更少。每一代几乎都只有那么几个弟子,反而显宗的人丁兴旺许多,所以如果你去茅山上,找道士做科祈福,几乎遇到的都是显宗弟子。
显宗的宗师最大的心愿,就是从密宗宗师手上得到茅山祖师留下的至宝,重新恢复茅山掌教的名号,几乎这已是代代显宗宗师努力的方向。
相比起来,岳是非的师父也只是显宗的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不会成为显宗宗师,更不会成为茅山掌教。看显密二宗的纷争,反而带着几分局外人的清醒。
一向慈和有礼的显宗宗师,在谈及密宗的时候,脸拉的那个长,总让人觉得他恨不得把密宗彻底消灭似的。
这么多年来,岳是非还真没遇到过密宗的道友。好奇倒是一直怀揣。
“几年前吧,我上山的时候,遇到过一个浑身是血穿着灰袍子的年轻人。出于人道,我就把他救了下来,接回了家里。养伤之后,他总是一言不发,无论怎么问,都不说自己发生了什么,差点我还以为他是个哑巴。”
“后来还是有天,我例行性的问他。他突然开口说‘不告诉我们,并不是有意隐瞒,而是告诉我们,对我们会不好。’才知道他不是哑巴。然后我还很惊喜,问他叫什么,当时还以为他是犯了事,不敢说。”
“结果他告诉我,他叫守一,是个道士。”
“守一?”有点陌生的名字,但岳是非听说过,密宗的宗师似乎是叫初七,他们密宗还真喜欢用数字来命名。
“然后呢?”岳是非追问道。
“然后?哪有什么然后?”马云超无语的道:“他闲暇时候,说是看上我爹搞的一块肥城桃木,问我能不能拿来刻把剑。你是知道的,我眼里那不过是块破木头,与柴房里的有什么区别?所以就送给他了。然后他就刻了这把剑,还在上面篆了七星拱月的图案。”
“七星拱月?”语调里带着几分惊疑,重新提起这把剑,岳是非端详着。
“是啊,这是他说的,有什么问题吗?”马云超不解。
有问题,当然有问题,还不小,按说北斗七星拱卫的,只有北极帝星。
北极星又称太一,为天之正中。北斗拱卫帝座,不止北斗,周天群星,一切星辰都拱卫北极。
月则是太阴,虽和群星同在天空,但是往往与太阳相并列。与星辰的体系是两个不同的体系。作为茅山密宗的弟子,按说是不会讲出“七星拱月”的说法。
所以他的这番话,应该意有其他所指,就是不知是什么意思。
“唉,不重要,反正他后来造了这把剑以后就送给我了。说是我带在身上可以护身。”马云超见岳是非也不想回答他,摆了摆手,反正也不重要,只是说这把剑就是怎么得的。
“上面是密宗的力量,确实有辟邪护身的作用。”岳是非点头赞了下,但他又说:“可是我那位密宗的道友,不知是修行略浅,还是觉得你也不会遇上什么厉害的妖邪,没有在这上面下太多功夫。”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你想用这桃木剑去搏斗,寻常鬼邪还好。稍微厉害的鬼邪,你根本对付不了。”
倒是也能理解,马盘古镇不同于其他地方。镇子的风水本身就不错,邪魅之类不能侵犯,再次,镇子中央还有那位将军神坐镇,只要有他庇佑,也不用担心太多。需要什么厉害的辟邪法器吗?
“我去,就是说我被他坑了?真坏。我给他多少好吃好喝,好药的用。他就回了我一把剑,没多久人都没了,当时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就想着哪天大展神威,结果是残次品?”马云超撇了撇嘴。
就在这时,岳是非注意到,似乎在剑尖的部位,刻制出一道极细的符文。
明明他感觉上,这符文似乎没有太明显的气。仔细感受,却会发现这符极为不寻常,不仅这符图是他从未见过的,气的走势极为精妙,似乎也是自己从未感觉过的,与这世间法术有极大不同。应该有什么妙用是自己也不清楚的。
“密宗宗师秘传吗?”岳是非低声呢喃,倒也好奇起来这位守一道友。
“也不是残次品,只是还发挥不出威力。特别是在你手里。”岳是非指了指马云超,然后在他发飙前又道:“别急,我可以把这剑再以显宗妙法祭炼一番,到时这剑就兼具两家之威。”
还真想试试,以显宗道法祭炼后,这柄兼具两家之法的桃木剑,后续能有何等威神力。
“行啊,你快弄,也让我防个身。”
既然密宗道友已经篆刻出剑上符图与星月之图,岳是非想了想,便取出朱砂笔来。
这就不能再以散步的形式继续走了,岳是非得要赋剑以灵性,得停顿几分。
站立原地,岳是非两脚依次踏出,双足呈丁字,左手将桃木剑举在手中,右手提着那支沾了朱砂的毛笔。
步踏七星,借引天星之力,存思出北斗秘讳。岳是非每次存思出一个秘讳时,便将这秘讳点入七星剑之中。存思在剑上七星的星位上,有讳字的光明放出,蔓延到整个剑身上。
等到最后的一颗星点完,北斗大圣的七个秘讳依次点入剑中。而脚下也正好踏到七星的最后一位。
就在这时,岳是非忽然心有所动。他微合双目,感受着这奇妙的画面。
朗月之下,一个灰头土脸的年轻人,正坐在石凳上,手里用刀不断削减打磨出剑的模样,在上面依次刻下符文。
边上石桌摆着一本极特殊的书册,岳是非仅是感受,都有种上前顶礼膜拜的错觉。
刻剑的年轻人,某个瞬间仰头望月,心里的思念之情滔滔不绝,难怪七星拱月,原来这月,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