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乙都是木,甲是阳木,乙是阴木。古书说‘在天为生气,而流行于万木者甲也;在地为万木,而承兹生气者乙也’。而乙木灵生符,是借乙木之生气,入于用符之物。此符原本是用来救治久病难愈,反而身瘠体弱之人,烧化以后滋其生机的。
玄门也有将此符焚化入水,然后饮用这符水来修长生之道的。据说久服能常保生机充盈,不仅可养生,还能驻颜,是上清宗秘传之符。
既然宣哲润有兴趣想问,岳是非倒也不打算隐瞒。既然两人搭伴,平日里也没什么说话的人,两人亦师亦友,早就成了习惯。
“额,照你这么说,此符是用来治病延年的。你用来挂在干枯的松枝上,有用吗?”宣哲润更加怀疑起来。
两手一摊,岳是非道:“所以我不是说不敢打包票?按理说是可以这样用,但到底可不可以,不是还得实践?”
扶着额头,宣哲润越发觉得眼前人不靠谱。初见岳是非时,面上不敬,但是看他胸有成竹,纵横于鬼邪间的模样,对他的崇敬之心是真实的,不然他也不会找上岳是非。如今相处的久了,倒是觉得这家伙其实半点不靠谱,胆子大的惊人,是敢赌大的那种人。
“如果不行,你还有其他阵法吗?”只好继续追问。
提到此事,岳是非言语中都是淡淡的自豪:“当然有,能帮九樟村守住村子的阵法其实有很多。”
“既然有很多,为何你选了这种有点,额,不靠谱的?”还以为非此不可,所以宣哲润还有所忧虑,听岳是非这么一说,反而不解起来。
继续解释说:“凶煞之力,是绝除生机。此阵对鬼邪来说,确实不是我所知的最佳之法。但是即能压制来犯的鬼邪,又能阻断冥途,以生机而除死气的,只有此法。”
阴阳渡口介乎阴阳之间,冥途开辟,多数时候也藏在人间各处。理论上来说,冥途在人间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但阴阳交界,始终是生死之间,冥途出现时,死气往往会阻塞生路,因此,如果以庞大的生机酝酿,可以阻挠冥途的开辟,使其不能长存。
所以布下此阵,不止防群邪来犯,也是要防凶煞的那个信徒前来打扰。
“若是我早些布下此阵,你就不会被那家伙入侵你的梦境。”怕宣哲润理解的不够直观,岳是非进一步解释。
“你不是说我在梦境中得到的信息很重要?如果我没有入梦,岂不是也得不到这些信息?”
“不错,祸福相依。”
两人边闲聊,边等待着白果去插完松枝。
白果办事的效率很高,九樟村建在半山腰的平地上,地理条件也决定了此地不可能有更大的地方,所以也就点半根香的时间,白果已经带人插完松枝回来。
“生生不息,灾厄扫荡,天无氛秽,地无妖尘。冥慧洞清,大量玄玄。”
敲了下坛面,岳是非以景震剑指地,直接以剑尖在地上画起符来。同时诵起咒言。
刚画好最后一笔,咒也正好诵完,踏禹步。霎时间,有道青光自坛上激出,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就连鼻端若隐若现的老人气,也彻底消散。
但凡有人居住的地方,就有降生,也有死亡。所以这世上,几乎每一处都有生机,也有死气,二者如阴阳两端,共存于世间。
好的仙乡福地,名山洞府,有仙气萦绕,生机旺盛。死气就薄弱许多,此刻岳是非以灵符激发松枝的生机,弥漫全村。
“你看,外面雾气是不是都散了些?”宣哲润一直在看着岳是非行法,极敏感的发现了雾气的变化。
岳是非也抬眼看去,久观之后,出言打破了宣哲润的惊喜:“此是激起的清风卷积,催的雾气向后了些。玄雾并非死气,我这个阵还没法克制。”
“如果以风制雾,能否破这雾?”宣哲润又问:“我听你说,玄门不是也有招风的法术吗?”
“招风引雾,祈雨祷晴,确实都是玄门之法,尤善雷法之人是此中好手。但是近代以来,祈雨祷晴之法还有传承,招风之法,至少我并不精通其中门道,且不说招风召来的凡风,能不能破奇门遁甲所成之雾,就算能,我却也无能为力。”岳是非淡淡的说。
一直在焦急等待结果的白果,见两人聊了起来,忍不住问道:“道长,这阵法到底好了吗?成功了吗?”
“差不多,你没有感受到神清气爽的感觉吗?”岳是非问说:“即使是普通人,置身于生气萦绕之地,也会有些感觉才对。”
略有疑惑,白果深深的吸了两口气,闭目体会了半晌,终于也点头道:“好像确实,觉得更舒服了点。”
“如果能安然度过此劫,你可以通知村民,注意保护村子周围的四根枯松枝。不要轻易去动,只要没有人为破坏,长期存在,对于此地村民,尤其是老年人也是有益处的。”岳是非看着满村清气,嘱咐道:“不过能留多久,也看村民的福气了。”
为了稳妥,岳是非又接连画了些黄符出来,主要是补充村民屋中所贴黄符,如果有已经破损,或是失了光泽,灵气涣散的,都要及时换上新的黄符,至少今夜是能撑过去的。
布置完毕,尤其白果带入四处去查看各家是否有符坏损时,岳是非已没了事,呆在宅中等着明月重升,大雾再开。
“今夜,我跟你们一起去吗?”宣哲润问岳是非。
“你留在村中罢,虽说我觉得这准备算是万无一失。村口我今夜也会重新封起,只要那个老家伙不惹事。”岳是非已经跟宣哲润讲过九樟村群邪中,最危险老家伙的事,现在只要他不捣乱,其他的小喽啰,都不成问题。
话头一转:“但我想着,还是得保险点。就留下你,还是给你一道通讯的符,有什么事可以传达消息给我。而且你在这,也可作最后的防线。”
将手按在宣哲润肩膀上,让他感受着自己身上的分量与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