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陈老爷房间时,岳是非几乎没有时间休息,必须马上出门去说服镇民。救小飞雪的事也只能先延后,没有陈家帮忙,说服的事本身就会损耗许多时间。
“道长,您好,老爷让我来帮您了解这镇上情况。”
别的不说,陈老爷办事上,效率是一顶一的。很快就找了个脸圆的小厮来找岳是非。
“贵姓?我该怎么称呼?”岳是非随口问。
小厮陪着笑说道:“小人物,不敢称贵,我姓葛,您叫我小葛就行,我是平日里帮老爷活络生意的,对这镇上的人了解还算多,基本上都能叫出屋主的姓名来,您想问什么,我都能跟您说。”
“你知不知道这镇上,最德高望重的是谁?我想先去找此地乡贤。”
除了陈老爷这种本地大户,又不认识官家,要想说服镇上百姓帮忙,就得先找德高望重的乡贤,说服他,请他出面。
小葛眼睛一转,面露谄媚:“要说本镇第一大乡贤,当然是我们陈老爷,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德高望重啊。除了我们陈老爷,倒是还有位镇上名望很高的读书人,苏家的老先生,他讲话也有点分量。”
不待岳是非追问,他自己先滔滔不绝介绍起来:“苏老先生是读书人呐,年轻时候留洋读过大学,是位声名通达的先生,镇上有什么矛盾,哪家有些解决不了的事,有时都会请苏老先生出面做主,帮忙调节。”
“那好,你带我去找这位苏老先生,我现在就要见他。”
岳是非抬头往天空看去,远处的灰色雾气正在逼近。他难以预料这群邪将至会在什么时候赶到,只能估算,时间已是非常靠近了。
“这个,有点问题啊。”小葛犹豫起来,半晌没有行动,扭扭捏捏才说了句话。
觉得奇怪,岳是非问道:“有什么问题?你且直言相告。”
“就是这位苏老先生喝过洋墨水,说是洋人都不信鬼神,他自己也不信,您去找他……怕是会。”
小葛处事圆融,他自然不会说的太露骨,不过岳是非一听就明白,他的意思无非就是说,如果岳是非去找这位苏老先生,怕是会被当成神棍直接打出来,扫地出门,连见都不会见。
“无妨,你带我去找,想办法让我见他一面就是。”岳是非也很自信,还是要求要见苏老先生。
想要解决这位苏老先生的固执,其实也不难,大不了显个法就是,让他知道下玄门的厉害。虽说这样行事其实不符合玄门的规矩,妄自在世人面前显法,是不合戒的。但现在事急从权,岳是非一向很变通,该显本事的时候也得显。
小葛听岳是非这么说了,见他不在意,自然不会强求岳是非怎么做,点头道:“好嘞,道长您是现在就要去?”
岳是非点头:“对,马上就要去,不能耽搁。”
由小葛领着,岳是非马不停蹄的往外走,小葛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在前面麻利的开路,半点废话也不多说。难怪陈老爷让他帮忙活络生意,确实是个人精。
刚出陈家门,还没走多远。岳是非拉住小葛,示意他停下脚步,转身后望:“你跟着我做什么?不是要去领陈老爷的赏?还要帮陈全宝治病,来找我作甚?莫不是想动手切磋切磋?”
后面不动声色跟着的,正是山羊胡。也不知道他抽了什么风,居然跟在背后尾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故意跟着岳是非。岳是非还以为他真有点气不过,想上来找不自在。虽说眼下着急,不会主动找他麻烦,可他要是自己凑上来,岳是非也不介意耽搁片刻教训他一番。
他却没有承认,皮笑肉不笑的道:“岳道友的话就过分了,大街上,又不是你家里,我想走走,恰好走到一条路上,就说明我跟着你?未免太霸道。”
“我劝你不要来捣乱,我跟你也算井水不犯河水,我不贪你想要的东西,你也别使坏。”既然不是气不过找岳是非切磋,那就是蔫坏着想坏事,估计是真怕岳是非动了他的好处,所以要凑上来搅和。
山羊胡也不理岳是非的警告,反正就在后面不说话,靠在墙角,一副我就是出来逛街,你奈我和的样子。
见他死猪不怕开水烫,岳是非转过身示意小葛继续带路,也不跟山羊胡纠缠。
然而,真是岳是非和小葛怎么走,山羊胡就怎么跟。你走他也走,你停他也停。还是头一次,有个人让岳是非觉得有种阴魂不散的厌恶感。
小葛听了陈老爷的话,知道这两人都是玄门中有本事的师傅,真要随便得罪怕是容易给自己招麻烦,很自觉的没说什么,只是闷着头带路,两不得罪。
真正到苏家门口时,小葛敲了敲门,在里面答复前,小葛有些为难的说:“道长,老爷交代过,我不能露面,最多带个路。所以我只好在外面等,不好出头的。”
面上为难,实则拒绝的意思明显。岳是非也不强求,点头道:“你在外面等我就好,我自己进去见苏老先生。”
“吱嘎!”
院落里,传来木门打开的声响,能听出是扇上了年头的门。有人在里面道:“是谁啊?”
出声的是位年迈的老者,岳是非以眼神问询小葛,不待开口,小葛就压低声音点头道:“是苏老先生,他平日里有个帮着买菜的助手,子女都在外面,多数时候是自己住。”
这样更好,人少更方便岳是非说服。
“远道而来的客人,今日有事想拜会苏老先生,情况紧急,实在冒昧,还请老先生开门详谈。”岳是非对着院落里面高声说道,言语不卑不亢,里面也听得清楚。
不一会,院门打开,有位精神头极好,身体也算硬朗的老者先是打量了一番站在门口的岳是非,又看到了背后不远处的山羊胡。笑道:“年轻人,你很不客气啊?哪有说自己是远道而来的客人的?是不是客,总得我这个主人家来决定才是。”
“不敢不客气,确实事情紧急,一定要来拜会您才是。”岳是非拱手抱拳,声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