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下了诅咒

“好的,我在门口等您。”岳是非忍住了伸手推开门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的欲望。

静等了几秒,门自己打开。俊明衣衫不整的站在门里,挤出个笑脸问:“岳安,你有什么事来找我?”

有什么事?岳是非纯粹是看有人上来了,急中生智才敲响的门,他能有什么事?好在对他来说,讲瞎话很寻常,随口回道:“是我兄弟,今晚状态有些不对。我就想来看看您有没有休息好,能不能先帮我去看看他。”

突然被岳是非打搅,俊明有些不快。或许是恐惧被知道刚刚在做什么的缘故,他没发怒,而是推拒道:“怕是不巧,我还在打坐,可能还需几日才能恢复……”

“道长,俊明道长你在吗?”他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走上阶梯的沈善人打断了。明明才三层楼,沈善人也走的气喘吁吁,额头上大汗淋漓。一看就是平日里很少运动。

他也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岳是非,脸上的不满任谁都能看出来:“你在这干什么?”

岳是非还没回答,反倒俊明道人接话:“沈善人,您来寻我是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城里都在欢庆您祈来的这场豪雨。我也十分感谢,就想请您去吃个便饭。”为了怕拒绝,抢先阻止俊明的拒绝,道:“都是自家人,吃个家宴。您来了几日,我一直没招待您,实在于心不安,您一定要赏这个脸,不要拒绝。”

俊明确实来了几日,没有跟沈善人聚会是双方的原因。今日之前沈善人还没确定他到底有没有真本事,而俊明也恰好怕被识破自己没啥本事的真相,所以两人都小心的躲着对方,俊明可谓深居简出。

沈善人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如果再拒绝确实太不给面子。住他家,吃他家,要是这个脸都不给,确实说不过去。

但俊明看出这个沈善人也是个老狐狸,宴上都是他不熟悉的人,万一沈善人想法子试探他,到时穿帮的可能性就大增。

怎么办?

俊明犹豫着,就在这时岳是非故意道:“俊明道长要去赴宴啊?那我就不打扰,先回去休息了。”

计上心来,俊明想到这时就该带个搅局的前去。真要发现沈善人要设局,就有打破僵局的理由,难道沈善人还逼他不成?

“岳安,你先等等!”

说完又对沈善人道:“我与岳安聊的投缘,今日沈善人你盛情相邀我再拒绝确实不合适。可岳安也没吃饭,远道前来寻我,直接让他回去也太过不礼貌。便让他与我一起前去赴宴,沈善人看如何呢?”

沈善人还真没什么理由拒绝,今日他就特意去打听了这个岳安的来历。他的人找到了多嘴的大爷,知道了岳是非的来历。对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他很不满。

然而仔细想想,多带一个无知小白也没什么。今晚他找俊明道人是有大事,他希望跟俊明道人谈一个很重要的交易,不能得罪俊明道人。

“道长说笑了,本来就是招待感谢您的家宴,既然是您的好友,愿意赏光有何不可呢?”

看着两个人斗智,岳是非就说了一句话,但这原本就是他的目的,利用两人的猜忌和矛盾达成目的,岳是非想想觉得还是挺爽。

沈善人带着两人往自家而去,一路上都热情的介绍着建水城,若有若无的提醒着自家在这座城里的势力,又一直在恭维俊明道人。里里外外都透着一个意思,希望俊明道人留在沈家帮他,成为他家玄学上的助益。

俊明当然听懂了他的全部意思,全都避重就轻的让过了重点。遇到避无可避的情况时就会有意与岳是非聊上几句。多数都是询问岳是非自身的情况,岳是非基本上完全编造出一个虚假的岳安来。

出身读书人家,数年前遇到动荡而不得已背井离乡,为人做些写写东西的杂活为生。还要带着一个有些问题的兄弟,说到伤心处,岳是非几乎落下泪来。连沈善人听了都直叹他家境可怜,更不好表达自己对岳是非的诸多不满情绪。

沈善人居住的家,就在三层小楼的不远处,也就穿过两条小巷便到了。路虽不长,但今夜本就是庆贺,街道上人群熙攘。其中不乏认出俊明道人的百姓,每当有认出他的,都会对他表达谢意,明明就那么短的路,当有人听说俊明道人出来后,有不少百姓从远处赶来,就为表达谢意,很快便形成了人潮。

沈善人的小厮挥退了人潮,三人逃也似的进了沈家正门。岳是非分明注意到俊明道人在享受刚刚受人尊重爱戴时的景象,他的眼中透出光来,或许他刚刚门中的犹豫在此刻都抛之脑后,他离不开这里了。

岳是非只是冷眼看着,茅山在句容立足两千年,在当地乃至九州的声名都是极盛。身为茅山弟子,岳是非也曾享受过这样的荣光,他深知这其中如毒药般的诱惑力。

俊明道人或许初入此门,但是时间久了,大概他也出不去了。再无法从这种诱惑中挣脱,若是有朝一日被发觉真面目,或许他还能享受到岳是非同样体会过的人人喊打的境遇。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落得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坐在宴会上,俊明道人的脸色明显比出门前好了很多,仿佛适应了沈善人的恭维,原本拿来当挡箭牌的岳是非他也不太搭理,甚至在不经意间使唤起岳是非来。但岳是非没说什么,低低的跟在俊明道人的身边,他还是更好奇俊明道人突然的力量是从何而来,是否是凶煞带来的。

一番宾主尽欢,寒暄话说完。沈善人看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终于趋入正题,对俊明道人说道:“道长,今日雨落,解了我们建水城数年大旱。田亩得了水泽滋润,真是解了我们燃眉之急,全赖道长无边法力。”

俊明道人也知道他要说正题了,略客气几句,就静等着沈善人开始说“然后”。

“本来家宴是为了感谢道长,不该多说其他事。可我有件事也是着急,和我身家性命相关,不得不请道长给我出个主意。”沈善人假装犹豫着,迟疑着:“就是不知该不该开口。”

“沈善人,你但说无妨。”饭不是随便吃的,俊明道人也做好了准备,反正他还有宝贝,只是消耗太大还未恢复,拖个几日总是可以的。

沈善人愁容满面的道:“今日在场都是自家人,就不客气拘束了。不瞒道长,我的事和灵仙观有关。”

“我怀疑灵仙观的一位道长,给我下了什么压胜的咒诅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