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话，不止让陈凡听得一愣，还让黎家三口瞠目结舌。
堂堂的北疆战神，百万镇北军的统帅，居然被当成了个大头兵。
这显然已经不是单纯的冒犯了！
陈凡回神后，立刻眯起了眼睛，冷冷一眼瞥了过去。
“这位是？”
话，他却是与黎家三口问的。
“这位是佟家当代主母柳月希，也是我的大舅妈。”
黎诺萱隐晦地叹了口气，并未隐瞒。
听得介绍，陈凡面上终于多了一缕明悟。
对面的柳月希，竟然已经自豪地扬起了下巴。
此时此刻，展现在这位佟家主母面上的高傲与得意，是那么的明显。
不过看在陈凡眼中却万分不解。
他想不通，区区一个佟家主母，在自己面前有什么好高傲的。
“问你话呢，哑巴了？”
就在陈凡纳闷儿期间，柳月希反倒蹙起了眉头，脸上更平添了一抹不耐。
“佟夫人，这位和你一样，是我黎家的客人！”
黎家主显然不太满意柳某人的态度和语气，特意提醒道。
“是我刚才说得不够清楚吗？”
柳月希冷然扭头，瞥回黎家主面上，缓声继续道：“老爷子已经发话，允许你入赘佟家，所以，从今往后，没有什么黎家了！”
没等场中任何一个人吱声，这女人又快速将目光打到黎诺萱母女脸上。
“这么多年，你们有给婆婆上过半柱香，有给婆婆扫过一次墓吗？已经不孝这么多年，我希望你们都可以迷途知返！”
话说到这个地步，以黎家主的立场，反而不好再贸然开口了。
而黎诺萱母女，也不自禁地黯下了脸色，眉眼之间，隐含自责。
毕竟，作为女儿，作为外孙女，佟彤母女的确不算合格。
但要她们同意家里的顶梁柱入赘佟家，显然是不可能的。
“入赘之后呢，是不是黎家的产业也得拱手让给你这样的佟家人？”
佟彤嘴角一撇，故意用一种讥诮的口吻说道。
“既然要进佟家的门，当然得拿出点诚意！”柳月希整一副理所当然。
如此厚脸皮，听得陈凡都忍不住佩服。
“滚！黎家不欢迎你！”佟彤当场暴怒，愤然吼道。
眼看老婆爆发，黎家主感动之余，出言劝道：“先冷静点。”
不过，佟彤的情绪并没有缓和半点，抬手指着大门，厉声继续。
“回去告诉那个混蛋老头，我佟彤向来说话算话，既然早就断绝了和佟家的关系，那么以后，我会当没他那么个爹！让他别再来烦我！”
“几天前的事，这就忘了？”柳月希冷笑，“不知是谁觍着脸跑回佟家找公公求情的！”
“那是失误，从今往后绝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请你，请你们放心！”
佟彤的脸色狠狠一滞，凌然抬头，直勾勾地看着柳月希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可惜，那只怕是由不得你了！”柳月希满脸阴笑，“公公的脾气你是了解的，他所决定的事情，没人可以改变！”
说话间，她从包里取出一只文件袋，朝黎家三口面前一丢。
佟彤没有去捡，黎家主犹豫着把文件袋拾了起来。
抹开封口，取出里面的文件，只扫了一眼，黎家主就脸色大变。
注意到父亲骤然转换的脸色，黎诺萱探头奔被取出的文件瞄了一眼。
然后，她的脸色也变得和父亲的一毛一样。
就算陈凡再蠢，这会儿也察觉到文件内容必有猫腻儿。
可说到底，他只是个客人。
因此，即便内心再怎么好奇，陈凡也没如黎诺萱那样去探头查看。
佟彤却没那么多顾虑，一把将老公手中摊开的文件夺过，巡目浏览。
“你混蛋！”
没把那叠文件看完，佟彤便愤怒地将其砸在桌面。
柳月希无辜摊手，淡然道：“刚才就说了，这些是公公的手笔！”
趁此机会，陈凡快速在桌面的文件上瞟了几眼。
以他的眼力，自然轻易便看出，那叠文件乃是一沓雇佣合约。
如果没有看错，合约上的甲方是佟氏，乙方则是一群研究人员。
从佟彤的激愤反应还可进一步推断，那群研究人员原本应该供职于黎氏。
“我去，挖自家女儿墙角也挖得这么理直气壮的吗？”
虽然还没见过佟老爷子，但陈凡已对那个老头的人品生出浓浓的怀疑。
偏偏，柳月希的话还没完。
“那么激动干嘛，你该不会以为老爷子就只这么点手段了吧？”
一句话落，这女人再次取出一份文件。
佟彤一把将文件抢过，翻开阅览。
然后，她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直接黑成了锅底。
“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这份文件是佟氏刚刚与黎氏最大的原料供应商所签订的合约。
要知道，昨天黎氏都还在与这家供应商就下一份合约的细节进行协商呢。
可今天，那家供应商竟已和佟氏签订了合同。
柳月希面上的得意更浓，将所有合同收回，悠然起身。
“老爷子想外孙女了，希望你能尽快带萱丫头‘回家’！”
言落扭头，优雅迈步。
眼看这女人就要转出厅门，一直没有开口的陈凡终于出了声。
“叔叔阿姨，今天我是代表苏氏来找你们的。”
他的话无疑来得有些突兀，不过却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便是已经打算离开的柳月希也下意识地顿住了步子。
“这是苏氏拟定的合约，他们想与黎氏全面合作，苏总已经在上面签过字了，如果你们觉得没有问题，还请尽快也把字签了。”
陈凡语气平静，柳月希却听得心头狂颤。
甚至没等黎家三口接茬儿，姓柳的就把合同抢了过去。
而在确认过合同的内容后，柳月希的脸色骤然惨白。
“不，不可能！苏家怎么会……”
本来，黎家三口也是不信的，可看到柳月希的表情，反而相信了几分。
黎家主快速上前，将还捏在柳月希手里的合约夺过。
“哈，哈哈……”
迅速将合约看完，黎家主仰头大笑。
笑完转头，冷冷一眼瞪在还嘴巴大张的柳月希面上。
“天儿不早了，佟夫人请吧！”
话音刚落，他又转向自家闺女道：“萱儿，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