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敦煌古藏献吐蕃大事纪年和英藏敦煌书阿柴纪年残卷为依据。
初步推定,这座新血渭一号墓中出土的银金合金印章的主人是吐蕃统治时期的“外甥阿柴王”。
并进一步分析印章上的古藏“外甥阿柴王”,指的是吐蕃第36代赞普都松芒波杰的妹妹,墀邦公主的儿子莫贺吐浑可汗。
吐蕃第37代赞普赤松德赞和墀邦公主是同代人。
所以,印章上才是“外甥阿柴王”。
关于这个封号,其实在历史上也有记载。
吐谷浑本是辽东慕容鲜卑族。
公元4世纪初西迁至阴山一带。
晋永嘉之乱时迁至临夏,定居甘南、青海地区,吐谷浑兼并周边的羌、氐等部落,不断壮大,建立吐谷浑国。
从公元5世纪初建吐谷浑国,至龙朔三年663年年被吐蕃灭国。
吐谷浑国历时三百五十多年。
吐谷浑国强盛时,是一个拥有东西四千里、南北两千里国土面积的强大区域政权,完全控制了青海地区。
然而,公元7世纪青藏高原上强大起来的吐蕃,征服了羊同、苏毗诸部落后,建立了统一的吐蕃王朝。
对吐蕃来说,地处唐蕃之间的吐谷浑,自然成为强盛的吐蕃王朝向外扩张时首要征服的对象。
公元663年,吐蕃大举进攻吐谷浑,一举直接攻破覆灭了吐谷浑国政权。
吐谷浑国的最后一个国王慕容诺曷钵和弘化公主,带领数千帐吐谷浑百姓投唐之凉州。
此后,吐谷浑归属于吐蕃统治之下,留在青海吐谷浑故地的亲蕃势力被纳入吐蕃统治之下,被称为阿柴部落。
吐蕃为了进一步巩固政权,在阿柴部落中设立新的可汗为其属邦之主。
689年,墀邦公主嫁给阿柴新的邦国之主,与吐蕃形成了特殊的舅甥关系,协助吐蕃政府处理民族与国家事务。
墀邦公主的儿子莫贺吐浑可汗,成了历史上第一位“外甥阿柴王”。
虽然说,这座新血渭一号大墓,被盗的十分严重。
但是能有这枚印章的出现,就已经足够重要了。
从印可知墓主为吐谷浑王,印中的“外甥”表明了吐谷浑王与吐蕃王室的联姻关系。
这无疑是为史料,提供了最确切的考古证明。
在新唐书吐蕃传中就有“吐谷浑与吐蕃本甥舅国”的记载。
但是一直缺乏除了字记载之外的确切证明。
现在,终于有了。
遵循现代华夏考古的二重证法,结合献和考古出土物两方面的互相印证。
关于吐蕃与吐谷浑之间的甥舅关系,终于可以彻底下准确的定论,成为无可置疑的确凿历史!
不过,这也就是主墓室最重要的物了。
发现了这块印章后,主墓室的考古清理工作,基本上就进入了尾声。
没办法,盗墓贼搜刮的实在是太干净了。
光是这次抓到的这个盗墓团伙,追缴回来的随葬品就有646件。
而且他们还不是这座墓的第一波光顾着。
光是主墓室,就有四个盗洞。
再加上墓道上的,其他侧室的,估计这座墓在过去的一千多年里,至少被盗了十几次。
这次被抓的盗墓团伙,是最后一批,同样也是搜刮的最干净的一批,已经将他们能带走的物尽量都带走了。
主墓室内除了这枚印章,之后又在棺床附近,发现了几片散乱的棺板。
棺板残件表面施黑红彩并有贴金,彩绘内容已经无法辨识了。
不过有大量的考古资料证明,彩绘木棺装饰是北朝北魏鲜卑族的传统。
也就是说,虽然吐谷浑是西迁的一支鲜卑族,并非是北魏那支南下的鲜卑族,但是两者之间还是有很多共通性的。
毕竟都是鲜卑人。
这就和南朝鲜和北朝鲜的区别。
而发现了馆板后,算是给了大家最后一个惊喜。
馆板本身确实算不上什么惊喜,图都看不清楚了。
但是拿起馆板后,一件压于棺板下的镶绿松石金链,就印入了考古工作者们的眼帘。
这件金链两端为镶嵌绿松石的方形搭扣,搭扣一侧有环。
中间是链身,由三根链条组成,每根链条由四股8条金线编织成“人”字形结构的花纹。
工艺十分复杂,实物很是精美。
因为是用金和绿松石打造的,这两种物质的稳定性非常高。
哪怕过了一千多年,这条金链依旧保持着当年打造出来的样子,甚至将上面的泥土抹掉之后,金子还能够反光!
绿松石也闪烁着耀眼的蓝绿色!
“看来,吐谷浑人,或者说吐蕃人很喜欢绿松石啊!”
除了金银器之外,主墓室内发现的第二多的东西,就是绿松石了。
有这种用绿松石制作出来的饰品,也有单独的绿松石碎片。
绿松石这玩意,虽然在现代不怎么值钱了,但是在古代,特别是公元前的时候,绿松石广受世界各地人民喜爱。
在古波斯的历史中,绿松石被认为是具有神秘色彩的避邪之物,被做成护身符。
古印第安人把绿松石当作圣石,他们认为佩戴绿松石饰品可以得到神灵的护佑。
在西方,绿松石还是现代诞生石中代表十二月的诞生石,也就是射手座的星座石,象征着成功与必胜。
埃及、波斯、阿兹台克等古国,都曾经将绿松石当做是有特殊意义,宗教意义的宝石。
而在华夏,在新石器时代的遗址里,也是经常会发现很多用绿松石制作的饰品,以及装饰物。
因为其天然的青绿色,很符合人类的审美,且在新石器那个“颜色”并不丰富的年代,这种长得好看的石头,自然会被远古人喜爱。
但是到了人类掌握青铜、铁器、金银器的冶炼技术,并且金银器制造工艺越来越优秀后,绿松石就渐渐从最热门的地位,渐渐给金银器让路了。
绿松石在华夏的春秋战国时期,是当时的顶流,做成的饰品十分受贵族喜爱。
到了宋明清时期,绿松石已经成为了较为少用的装饰品了,取而代之的是更为漂亮的琉璃、玛瑙等物。
而在喜马拉雅地区,绿松石也一直都是藏人十分重要的一种饰品,直到现代藏族,也依旧很喜欢佩戴绿松石。
绿松石和其他一些贵重物件被直接缝在女人的衣裙或儿童的帽上。
现代人卖绿松石,就很喜欢将其包装为与藏传佛教有关,为绿松石带上神秘和宗教色彩。
作为被吐蕃藏人统治的吐谷浑人,也难免会受到吐蕃化喜爱绿松石的影响。
“估计,这座墓里还有不少用绿松石制作的饰品物吧。”林雅充满期待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