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和谁交流感情?
这怎么......有点像在质问?
照苏婥对祁砚的了解,他不止是不评论朋友圈,甚至是不看朋友圈啊。
这是发的什么神经?
苏婥原先还闲散地靠在沙发椅上,一抬眼注意到唐家妮眼见手机屏亮由屏黑之后,伸手要解锁,她的神经瞬间警觉,坐直身子后,手就伸了过去,猛地挡在唐家妮面前的文件上。
唐家妮被她这动静吓一跳,对视了几秒有余,她迟疑着问:“是......怎么了吗?”
苏婥头疼地一时没回话,只笑了下。
她转念想到唐家妮上回八卦问她的问题——“你和祁总真的没戏吗?你倒是争气点啊,一举拿下多好,这样我们舞团就出息了。”
当时的苏婥说话不过脑子:“我们不可能。”
唐家妮疑惑:“你怎么这么笃定?”
苏婥耸了耸肩,全然不在意的模样,“我和他要能成,这舞团下场赞助我找他抠钱去。”
......
现在这问话这么容易被抓把柄,苏婥总是做贼心虚。
一想到舞团每次赞助都达百万,她就窒息得如芒在背了,她哪来的本事从祁砚兜里抠百万?
苏婥脑筋一转,抓住新舞的点,下意识转移话题说:“我这边还有点关于新舞的问题点,要不我们先商量一下?”
唐家妮最喜欢回答团队专业上的问题。
她的心思一下被勾走,笑着放下手机,热情起来:“哪有问题?”
苏婥随手指了下文件。
随即,探讨开始。
而祁砚那边也像是反应过来自己的提问不太对劲,就@两个人,还能是谁和谁交流感情?
他没想太多,随手又把那两条留言删了。
不过祁砚没当回事的动作,邢译都替他看在眼里了。
现在是在警厅的办公室,外边嘈杂和电话交流声不断,午后的光线薄弱却交织笼罩而下,勉强将邢译和祁砚两个人兜住。
这天气真衬人心情。
祁砚虽然面无表情的,但据邢译对他这么多年的了解,知道他现在心情好不到哪去。
邢译的手还在翻着那沓新发的文件,放在文件上的心思分出三成到祁砚身上,问得漫不经心:“这是踢上钢板了?”
“什么?”祁砚神色颇淡地抬眼。
邢译的手在脸前比划了下:“都写脸上了。”
祁砚没接他这话,敲了敲手上的文件,提醒他说:“这都看完了?”
“嗯。”邢译记忆里颇好,一目十行的快速高效背诵都不成问题,更何况是看与案件本身接洽的文件。
他起身走近,用签字笔圈出文件上一处不算鲜明的疑问点,摆在祁砚面前,“我之前碰到过一种情况,和陈训的闭口不谈很像,对方纯粹是在玩心理战,不过犯罪心理的走向,不一定有漏洞,但要摸清,一定可以有破绽。”
“你也知道那起案子的。”他勾唇笑了下,笃定说,“哪个案子,猜猜看?”
祁砚能和邢译共同涉及的案件少之甚少,所以能是哪起,他不用想就知道了。祁砚话里有几分试探:“‘7.15’?”
“除了‘7.15’,还能有别的?”邢译把祁砚提供的分析资料两页对比,“祝厅长今天还和我谈了这个案件,他和你的得出结论虽然相似,但剖析点背道而驰。”
“那你走哪种?”祁砚眸中跃出少许的期待。
邢译当然会说:“选你的分支法。”
走分支是祁砚擅长的路线,对案件本身来说,是指主线清晰,但查案困难,转而另辟蹊径地从分支中挑。
“现在不清楚‘加纯’底下究竟还有几条线,如果单从凌川总部分部来查,的确范围受限。”邢译了然祁砚表达在文件上的意思,“所以你想从旗下厂区入手,对吗?”
祁砚不置可否。
但邢译还有一点顾虑:“这方法是可以,但如果碰上和‘7.15’同样的恶意声东击西呢?”
当年同样秘密调查厂区,但存在消息泄露,对方在和祁砚兜着圈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证据全盘指向错误。
所有抵达的厂区都已经进行了毒品的二次转移。
这件事的严重后果,就在于厂区爆炸的蓄意谋害,祁砚差点没能从对方的陷阱安然走出来。
邢译不希望这次的调查也会遭遇危险。
但祁砚好似不在意,神色冷静自持,连话也是淡的:“如果这就是一次契机呢?”
“什么意思?”邢译隐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祁砚翻到整份文件的倒数第二页,指在蒋润坠楼惨死现场的边缘草丛图片上,“邮票。”
“这是那个外形与邮票相似的新型毒品?”邢译没想到会有这种细节。
祁砚没否认:“‘7.15’每个人死的时候,旁边必定会有一张类似邮票的记录。”
说到这,他挑了唇角:“碰巧,蒋润死的时候旁边也有邮票,这两个案件是不是很像?”
这点细节,到现在为止只有祁砚一个人发现。
邢译虽然后期参与了“7.15”案件,但现场的很多细节他是不知道的。
而祁砚这么说,话里已经有了六成的确认。
剩下的四成,就意味着,游戏到了真正开始的时候。
*
会后,大家零零散散地往外走,除去接下来要排练的,会议室很快又剩下他们三个人,唐家妮拉着苏婥,说要去尝尝美食街新开的一家江南菜馆。
正巧徐照在一旁,唐家妮一并拉着走了。
但说实话,如果唐家妮不在,苏婥和徐照正面相对,必定会有说不上话的尴尬。和祁砚一起吃饭久了,苏婥现在都不习惯和别的异性吃饭。
点完菜没一会,唐家妮捏着手机从外面走回。
注意到餐桌上零星的那点微妙气氛,她有眼力见地坐在两人中间,主动插话说:“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
苏婥接过唐家妮递来的温水水杯,说了声“谢谢”后,接话:“发现什么?”
“这圣诞节还没到,预备的氛围就很浓了。”唐家妮是一个很有仪式感的人,除了每年的法定假日,她和她那奶狗弟弟能再过好些别人都不会注意的节日。
她喝了口温水暖胃,好奇问:“我最近正好没主意,来问问你们。现在除了吃饭看电影,还去哪过圣诞啊?”
徐照没说话,唐家妮就懂了大概意思,看来是不过圣诞的。
她转头问苏婥:“婥婥,你呢?”
苏婥不知想到什么,整个人好像不太在状态。唐家妮晃了下她手臂,她才慢一拍地回神,笑着一笔带过:“我不过圣诞。”
“好吧。”听到这个回答,唐家妮还挺可惜。但苏婥不过圣诞,她那家酒吧得过圣诞啊。
“那你店里呢?打算怎么安排啊。”
这话倒是问倒苏婥了。
有夏桥在,她一般在这种事上不费心思,“估计就买点圣诞树圣诞帽之类的吧,搞点气氛。”
这话刚说完,苏婥就明显感觉到徐照的视线望了过来,落在她身上,不带目的性,却又莫名地让她不太舒服。
这种感觉苏婥形容不上来。
不过想想,很有可能和祁砚有关系,都是对他的习惯惹的祸。
“那我到时候和我男朋友去你那好了。”唐家妮没注意徐照,只手肘碰了下苏婥的手臂,暗示着笑,“正好测测他的酒量。”
苏婥懂了她意思,眉眼同样跃出一丝笑。
但唐家妮实在是忙,小男朋友找她找得勤快,这边还没聊完,她那边手机又响了。
她握起手机,抱歉地又打了声招呼:“可能是遇上什么事了,我先去接一下,你们继续。”
苏婥点头。
唐家妮起身后,很快走远。
然而,这次的气氛较之刚才,好像有哪变得不一样了。
徐照性子偏向沉默寡淡,平时待人冷淡也是常态,这个舞团的人都知道。
但这会,显然有违常态,他像是抓住什么重点,目光如是沉了钩子,定在苏婥身上一动不动。
苏婥被他看得不太适意,刚打算给出反应,就听到对面不轻不重的一句:“上次忘记说了。”
苏婥抬头。
徐照眸中映进浅薄的一层光晕,将他整个人的疏离没入零碎暖温。他淡声说:“好久不见。”
“我们见过?”讲真,苏婥很不喜欢这种套近乎的方式。
“不记得了吗?”徐照并不意外,似乎还对苏婥的答案有所预料。他双手微微交叉,搭在餐桌边缘,摆出浑然亲近的态度,“清辅高中,三年一班。”
短短八字,猛地刺激了下苏婥的记忆。
她原先都快忘掉这段不愉快的回忆,现在徐照又轻而易举地把她牵了回去,是她上了半个月就转学的高中。
徐照云淡风轻地说:“我对你印象不浅。”
苏婥只平静说:“谢谢。”
像是趁了刚才聊天内容的先机,徐照察觉出苏婥骤转沉下的语气,不咸不淡地笑了:“如果冒犯,抱歉。”
“只是想知道,我们这算不算认识?”
苏婥看不透徐照在玩什么伎俩,“我们一个舞团,本来就认识了不是吗?”
何必多此一举?
徐照却说:“可还没到能一起过圣诞的关系,不是吗?”
这直线球看似稳准,但进不了苏婥虚设的网。她同样擅长这种打击方式,但不巧的是,对象不是他。
与此同时,苏婥的手机又震动了下。
手机再进一条消息,再加上前一条她没注意的,这两条都来自祁砚。
十五分钟前。
祁砚:[出差。]
现在。
祁砚:[半个月。]
像是揪住了关键绳索,苏婥解锁手机屏幕,笑意潋滟得炫耀意思倍添:“这可怎么办?”
她摇了摇手机,“我男朋友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