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裕闵有些安静。
说实话,这么多年他在心理问题方面一直是用的闻淑妤,他已经习惯了。
如今临时再换一个医生,又要重新去适应……
谢裕闵沉默半晌,转头看见车窗里,宋曼在偷偷摸摸照镜子,还对着镜子涂口红。
她抿了抿口红,又用无名指擦掉一些溢出来的部分,涂完之后,又乖乖地坐在副驾上,连头都不回一下。
可想而知,她对他太过信任,信任到就算他和章予在这里站着,密谋要杀她的事,她说不定也像现在那样,将后背毫无保留地交给他。
谢裕闵忽然下定决心,道:“不去了,去重新联系一个信得过的医生,闻淑妤那边我自己去说。”
“好的先生。”
章予听到谢裕闵的吩咐之后就退下了。
谢裕闵打开车门,坐进去,宋曼扭头看他:“没什么事吧?”
谢裕闵弯唇笑了笑,道:“没事。”
宋曼看谢裕闵系上安全带,要开车,她见状,问:“我们现在回去吗?”
谢裕闵说:“不着急,我带你去个地方。”
车子在公路上疾驰,路过许多盏路灯,或昏黄,或明亮。
驶过跨江大桥,路过穷人区,也绕过富人区。
谢裕闵的车速不快,宋曼悄悄地将车窗放下,感受到窗外略带凉意的空气吹进来,吹得发丝飞舞,也吹得鼻腔里冰冰凉的,像新鲜的空气。
虽然宋曼知道,这只是假象。
空气冰冷并不代表它很新鲜。
可有的时候,人就是喜欢这样自欺欺人,就像有时候,人会自然而然地忽视掉一些显而易见的事。
人脑有的时候清醒,有的时候却沉溺于假象。
宋曼享受于夜风吹向面部,冰冰凉的,将自己的鼻头吹红,让自己趋近于麻木,不再去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有时,再麻木也盖不过鲜活跳动的心脏。
宋曼总是控制不住地去猜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车驶上盘山公路。
盘桓的路段,九曲回肠。
宋曼吹着冷风,谢裕闵却将车窗摇上来,将冷空气隔绝在外。
谢裕闵问宋曼:“你是想把自己冻感冒?”
宋曼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太紧张,所以想要用冷空气麻木一下自己的四肢和思绪。
她吸了吸鼻子,顾左右而言它:“还没到吗?”
谢裕闵说:“快了。”
宋曼看到山上缭绕的雾,因海拔高,空气湿度又强,山上的水汽比山下还足,一团一团的雾,将前路都挡住,看不清楚。
宋曼说:“小心开,慢点,注意安全。”
谢裕闵扭头见她抿着唇小心翼翼的样子,她还是和以前一眼爱惜生命。
用白晨的话来说,就是怕死。
谢裕闵想到这里笑了笑,说:“放心,我有分寸。”
车开过雾区,到了山顶,空气却有些不一样。
这里没有浓雾,没有树木,一片清朗。
风刮过来没有阻挡,一大片空地光秃秃的一片,泥地有些潮湿,但这个角度却能将整个舟城的万家灯火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