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娱乐场所的包厢。
大大的落地窗连接着屋内和屋外,白色的纱帘被风吹起,若隐若现地遮住外面露天阳台上的身影。
宋曼看着那人从露天阳台上走过来,拿起茶几上设计得棱角分明的红酒。
她往高脚杯里倒酒,又拎着红酒到宋曼跟前蹲下。
梁知艺抬起宋曼的下巴,眼神居高临下:“宋曼,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梁知艺缓缓往四周看过去,喝了一口酒,笑道:“这是你那个表妹不小心惹到我,我惩罚她的地方。”
“知道我是怎么惩罚她的吗?”
梁知艺笑得恶劣:“我让她在我的朋友面前出尽了洋相,还让她跟好几个不同的男人一起……”
忽然间梁知艺脸色一变,收起了她脸上的笑容,猛地捏紧了宋曼的下巴。
宋曼的下巴被高高抬起,她盯着梁知艺眼里的恨意——是的,恨意,她真的惹到梁知艺了。
可有件事,她不得不提醒梁知艺。
“说起来柳安笙是你的表妹,不是我的。”
梁知艺听到这句话,脸上的表情像是被人背刺了一下,她咬牙切齿,抓紧了宋曼的衣服:“你少在这儿给我搞心理战术,我不吃这一套!”
梁知艺虽然嘴上说的不吃,可脸上的表情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她松开宋曼,将高脚杯里的葡萄酒一饮而尽,指着宋曼道:“你能比我好到哪去?你以为你回到梁家就能享受荣华富贵,做正经的梁家千金?你错了!江姨说,我阿公就没把你当回事!”
梁知艺说完这番话,以为宋曼会变脸,甚至会气得跳脚。
可她没有,她甚至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一双眼睛就那么盯着她。
宋曼的眼睛很会说话。
是欣喜也好,悲伤也罢,还是嘲讽觉得可悲,只要她愿意流露出来的,那双眼睛就能准确无误地流露出来。
梁知艺在宋曼眼里看到一丝可悲。
她心中一堵,一时不知道说出什么话来。
而宋曼心里也很清楚,不用梁知艺说,她也能感受到一丝丝不对劲。
她有的时候也会想,若梁老太爷真对她好,就不会让她相看四十多的谢诚远,而是多多少少会让她考虑与她年龄符合的青年才俊,比如景秦这一类的年轻人。
所以梁知艺说出这句话也并没有让宋曼有太多的惊讶。
宋曼盯着梁知艺,道:“你觉得我可怜,笑话我,可你又能比我好多少呢?”
梁知艺如今风声鹤唳,一点不符合她预期的事情发生,就惹得她大发雷霆。
宋曼说:“我们两个不过是两个可怜人罢了,被他人的意志摆布,欺骗,没有归属感的两个可怜虫。”
宋曼相信,梁知艺如今的心境应该和她的不相上下。
她找不到归属感,不知道哪里是她的家,梁知艺应该也是,不然她也不会无比的挣扎,用语言去否定她,嘲笑她,笑她的处境来肯定她自己,反反复复,永无休止。
虚张声势的人就喜欢用很大的声音太掩盖她的心虚。
而梁知艺,就是那个虚张声势,心虚至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