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曼这话极富有深意。
她笑着,笑容浅浅,面上没有讽刺的表情,却胜过一切讽刺。
梁知艺见了,心脏被狠狠刺中。
这宋曼什么意思?这是在看不起她,看不起梁家?
她“噌”的一下怒火中烧,冲着宋曼的方向上前几步,“你什么意思?养成什么样?你说清楚。”
钟叔见这场大战一触即发,立马上前拦了拦:“梁小姐,你冷静一下。”
梁知艺这个时候哪听得进钟叔的话,她眼里只有宋曼,只想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梁知艺扒开钟叔,对钟叔道:“你让开。”
钟叔不让,只道:“先生说了,宋小姐是贵客,让我们好好招待她,梁小姐还是不要为难我们了。”
钟叔护着宋曼的样子让梁知艺死死咬牙。
梁知艺知道钟叔在谢裕闵心里的地位。
到底是跟过前谢总的老人,谢裕闵一直很尊重他。
梁知艺心里头的火发泄不出来,死死地盯着宋曼,像是要扒了她一层皮:“你给我等着。”
放完这句狠话,梁知艺就走了,连带着客厅里那些有钱的公子哥儿和富家千金。
宋曼听着他们远去的脚步声,听到车子发动机启动的声音,轰隆隆的,没过一会儿就驶离了谢宅。
她心里松了一口气,肚子却突然的一痛。
钟叔原本想对宋曼说,让她不要轻易地激怒梁知艺,梁知艺的脾气不怎么好,刚才要不是他拦着,后果不堪设想。
但他一看宋曼的脸色,见她满脸发白,嘴唇都抖了起来。
她捂着肚子,手指搭在楼梯扶手上,青筋都泛起来。
宋曼道:“钟叔,快帮我看看,我的肚子有点痛……”
钟叔见状,急急忙忙喊人来把宋曼扶回房间。
宋曼刚刚虽然避开了梁知艺的毒手,但刚刚为了躲避,也还是动了胎气。
钟叔替她查看,给她把脉,对她说:“胎位有些不稳,这两天你得休息,不宜过度操劳。”
宋曼听到这话抿了抿唇。
她今天晚上还约了周初雪的亲戚想要见面。
可见钟叔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安安心心保胎,宋曼想了想,拉住要离开的钟叔,道:“叔,我有个事想找你帮忙。”
钟叔原本想听宋曼说什么,但见宋曼咬着唇,房间里还有其他的仆人,许是只想跟自己说。
钟叔一顿,扭头对剩下的人说:“你们先出去吧。”
房门一开一关,只剩下外面的阳光倾泻。
宋曼撑着身子起来,靠在床头,对钟叔说:“我知道是谁杀的夏莲,我还找到了能还章予清白的目击证人,钟叔,这事儿得你去办。”
阳光明晃晃的,照在窗边的盆栽绿意盎然。
盆栽因多日的悉心照料,现如今开了一朵小花出来。
小巧的,精致的,生机勃勃。
钟叔从宋曼房间里出来,接近傍晚时分,便与人吩咐,自己要出门一趟,其他人各司其职,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他回来要检查。
钟叔先去了一趟安置小区,按照宋曼给的地址,去找了那个证人。
随后,钟叔带着证人,直接去往派出所录了口供。
随后,钟叔和谢裕闵见了一面,说起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又说起梁知艺今天来了谢家,找宋曼的麻烦。
谢裕闵听到这里眼皮子一跳,问:“人没事?”
钟叔点了点头,道:“我看着的,没事,不过两人应该还是有些争执,宋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有点受影响。”
钟叔说到这里,不免感慨:“宋小姐还真是个好人,证人也是她替您找的,先生,您确实没看错人,不过如今梁小姐已经知道宋小姐在您家里住着了,恐怕以后还会想办法对付宋小姐,您看……?”
钟叔这样说着,谢裕闵抿紧嘴唇,吩咐道:“派几个人暗中跟着宋曼,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钟叔点头。
“噢对了,那边联系不上章予,直接发了信件到老宅里,您看看,您先前调查的事情有眉目了,梁家千金的事也有下落了。”
钟叔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谢裕闵。
谢裕闵接过,一目十行地看了,脸色越来越凝重。
末了,他看完,折了信,在位子上呆坐了几分钟。
夜晚的光线微弱,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打下阴影。
他坐着的背脊有些佝偻,微微弯着,莫名的有几分萧瑟。
谢裕闵握着手中的信,突然问钟叔:“钟叔,距离我父母过世,多少年了?”
钟叔一愣,说:“快十年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