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到丛里大道接近五十分钟。
宋曼开进谢宅时,副驾的谢裕闵睡着了。
钟叔听到有车进来,忙披了件衣服等在门口。
宋曼看着钟叔站在门口,着急地往这边看,她伸手晃了晃谢裕闵:“谢……谢裕闵……醒醒。”
谢裕闵睁开惺忪的双眼,有一种从梦里恍然醒来的稚子感。
他呆愣了一下,从座位上坐直了。
但也因为动作,扯到了伤口。
谢裕闵眉头一皱,闷哼一声。
宋曼听见了,担忧道:“是不是伤口崩开了?”
谢裕闵摇了摇头,说没事。
谢裕闵从车上下来,钟叔迎上来,谢裕闵说:“给宋小姐誊间房出来,她今晚上住这里。”
钟叔愣了愣,点了点头,又叫了仆人来泊车。
宋曼跟着谢裕闵进去。
也不是第一次来这,但就是让宋曼莫名想到那一幅一整面墙的诡谲的画。
宋曼看着谢裕闵平整的肩膀和宽阔的背影,很难想象,这样一张平静的面孔下,内心曾经的某一瞬间竟然是那样波涛汹涌。
谢裕闵直接将宋曼带到三楼。
谢裕闵说:“早点休息,明天还得抽空去一趟医院。”
宋曼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等到谢裕闵转身离开,宋曼突然似有所感,忽然叫住他。
谢裕闵回头,眼神询问。
宋曼抿了抿唇,问他:“你知道,杀害你父母和弟弟的是谁吗?”
纵使当时新闻报道这件事,说是意外的火灾。
但若真是意外,谢裕闵许是画不出那幅充满仇恨的画来。
他的恨如此明目张胆,怕是对方根本有恃无恐,觉得谢裕闵没办法动他。
宋曼知道,谢诚远一直和谢裕闵不对付,听说她来盛丰之前,谢裕闵借机将谢诚远从盛丰踹了出去,叔侄俩关系一直不好。
宋曼想,两人的不好,或许不只是盛丰那一个位子那么简单。
房间里没有人,整个夜晚静如死寂。
宋曼问他:“是你二叔吗?”
谢裕闵却不回答这个问题,只说让宋曼早些睡。
宋曼也不问了,她只道:“你的伤口不能碰水,这两天小心些吧。”
谢裕闵点了点头,离开房间,宋曼想起他的避而不谈,抿了抿唇。
床上有准备好的洗浴用品和干净的衣服。
宋曼拿着衣服和洗浴用品进了浴室。
水流大,打在身上刚刚好。
宋曼闭着眼睛,享受着温热的水洗刷自己身上的疲惫和污糟,不再去想身外之事。
今天也算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谁会想到那火就这么烧起来了呢?
这头,宋曼在洗澡,那头,谢裕闵换下衣服躺在床上。
他盯着天花板,床头柜上的灯暖黄又粘糊,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印在天花板上。
宋曼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别人怎么会看不出?
谢裕闵和谢诚远的仇怨,许是舟城名贵圈不少人的谈资。
他们都在等这俩叔侄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谢家这块蛋糕,即使如今分崩离析,也着实惹人眼馋。
这也是为什么谢裕闵不动谢诚远,甚至还主动和谢诚远合作。
他怎么会白白地把谢氏送进别人嘴巴里?
谢裕闵轻嗤一声,漆黑的眼睛透亮得似乎能将这一切看穿。
就看谢诚远忍不忍得住了。
他是能忍住。
若是谢诚远忍不住对他动手,他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只是现在……还有一件极其困扰他的事情。
谢诚远说过,当年与他为伍的,如今已然飞黄腾达。
谢裕闵眼中一暗。
就是不知道这个飞黄腾达的,是已经成为首富的梁家,还是……在海外挤进前列的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