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曼听到谢裕闵这样说,想了想,可能是自己和它无缘吧。
不过就算无缘,也最好不要落到柳家人手里,不然她会觉得晦气。
宋曼乘坐谢裕闵的车离开,所以她没看到楼上,柳安笙站在窗边,神情晦涩不明。
她看着楼下那辆低调的路虎,没想到就算是在槐城,宋曼谁都不认识的地方,还有人帮她。
不过……
柳安笙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木盒,木盒里放着的明明是宋曼想要找到的那枚玉。
柳安笙低头看着那枚玉,又拿起来左右观摩片刻。
玉体普通,说不上是什么好东西,质量一般。
柳安笙先前以为是自己不小心丢在储物间的。
后来昨天宋曼问起她先前的房间的事情,她才想起来,可能是宋曼的。
思来想去,柳安笙觉得宋曼不会无缘无故问起,再加上刚才敲门时,她的直觉告诉她可能是宋曼,她便提早一步,偷偷地把玉从房间里拿出来。
没想到宋曼果然是找这块玉。
柳安笙想着,将盒子里的这块玉拿起来,放在阳光底下观摩。
她想不明白,宋曼找这块玉做什么?
不过可能宋曼都没发现,玉底下,刻了字。
柳安笙摸着那块玉,细细摸出上面的字眼。
好像是……
景……秦?
……
宋曼从柳家离开,把酒店的房间退了,准备回舟城。
谢裕闵却说:“你等一下。”
谢裕闵将车停在路边,手伸到后座,拿出一只衣服袋子,递到宋曼面前。
谢裕闵说:“待会儿陪我出席个宴会。”
宋曼看着眼前的袋子,微愣:“谢总,我……”
话还没说完,谢裕闵开口道:“我知道,你现在是停职时期,不过照常按工钱算。”
“不是的,”宋曼摇了摇头,“我不是想问工钱问题,我想说,我喝不了酒。”
谢裕闵微顿,觉得奇怪:“先前怎么没听你说过?生病了?”
宋曼张了张口:“我……”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谢裕闵接起电话,是白晨打过来的,待会儿的宴会他也要参加,白晨问他在哪。
谢裕闵说:“刚出发。”
白晨大叫:“不是吧老谢,酒店的服务生说你回来过,你又出去了?”
谢裕闵说:“嗯。”
白晨问他:“去哪了?这么热的天,还往外跑……”
说着,白晨也不在乎谢裕闵会回答什么,自顾自地说:“你早上不是让我去找宋曼吗,你猜我发现了什么,她跟她表妹竟然长得不像,她说跟她家里人都长得不像,我就在猜,她可能不是她妈亲生的,所以跟她家里那些人都不像,结果我刚回酒店就听到有人在说一出家庭伦理大戏,我仔细一听,那不是宋曼吗……”
白晨还在喋喋不休,谢裕闵特意看了一眼宋曼的脸色,见她神色如常,但自己还是清咳一声。
“咳咳。”
可惜白晨一下子没听出谢裕闵的提醒,还在叨叨:“而且我今天发现她那个头发……”
谢裕闵怕白晨话说多了惹宋曼不高兴,他再度咳嗽一声:“咳咳!”
这下,听不出来的都感觉到不对劲了。
白晨连忙停住话口,讪讪地笑了一下:“啊……宋师妹,你也在啊……”
宋曼听到白晨的声音,笑了笑:“我在的,师兄。”
白晨心想完了,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都被听去了。
事实证明,车厢里很安静,谢裕闵的听筒泄了点声音出来,宋曼全都听见了。
不过宋曼没有生气。
男人么,不过是谈论游戏,生意,或者女人,他们在背后八卦她无可厚非,酒店那件事闹得那么大,不想八卦也难。
想到这,宋曼很贴心地说:“没事,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管我。”
宋曼这句话一出来,白晨还哪敢当着人的面说人家的事,连忙开口道:“啊……不聊了不聊了,有什么好聊的,都是些没什么用的轶事……”
说着,白晨话口一转:“那什么,老谢你开车小心,我就在酒店门口等你们。”
说着,也不待谢裕闵说什么,白晨火急火燎挂断,生怕宋曼找他麻烦。
宋曼倒也没觉得有什么,谢裕闵见宋曼神情松弛,应该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笑了笑:“老白他就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宋曼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不会帮他说话呢。”
谢裕闵耸耸肩,将手机放在车上:“也该让他体会一下友情的滋味了。”
冷幽默。
要是白晨在场,肯定呵呵两声。
谢裕闵宋曼接到白晨后,直接去了宴会现场。
宋曼提着袋子去女洗手间换衣服,白晨像躲避了第二次世界大战那样,后怕地拍了拍胸脯。
白晨抱怨:“在别人背后评价别人属于小人行为,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谢裕闵说:“我一开始就提醒你了,你没注意到而已。”
白晨:“?”
谢裕闵一本正经道:“我一开始咳嗽了两声,你没听到?”
白晨木着脸:“没听到。”
谢裕闵:“哦,那是你聋。”
白晨炸毛:“明明是你声音小的像蚊子一样,谁听得到?”
谢裕闵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聋子才听不到任何东西。”
“……”
白晨败下阵来。
总归说不赢这个人。
白晨安静了一会儿,又戳了戳谢裕闵的手臂:“那宋曼的事情你都了解清楚了吗?她在酒店和她家里人吵架的事情……”
谢裕闵提到这件事情周遭的空气都冷了下来,他收起漫不经心的调子,对白晨说:“当时,我就在现场。”
谢裕闵在竞标会上不小心被槐城建设那边新上任的秘书弄脏了外套,等竞标会结束之后,他便打算回酒店换件衣服,再联系白晨,没想到下来的时候,就看到有人指着三楼,说上面出事了,好像有人杀人了。
谢裕闵不是什么多管闲事的人,就算有人杀人,那也应该是警察管的事情,跟他没关系。
他正想走的时候,那人又说好像是香港来的姓佟的老板出事了。
一般人谢裕闵不会驻足,可这个佟老,他俩算竞争对手。
初次博弈的时候,佟老在他的布局中败下阵来——谢裕闵一直虎视眈眈港城的生意,也因为有他的父亲谢昌泽打的地基,他个人在港城开设的公司,做的生意才如此顺利,也顺理成章地盯上港城商会九会之一的位置。
其中佟老年纪大了,又酒池肉林,喜欢美色,是最容易拿下的对象。
如今听到佟老出事,谢裕闵身子一顿,觉得自己不管怎么样,也该上去看看。
于是谢裕闵朝着酒店门外的脚尖一转,转向楼上的方向,提步过去。
看热闹的人很多,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人都围在某个包厢前。
谢裕闵没有挤到前面去,他的身高很够,前面什么样他都能看清楚,只是匆匆一瞥,他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宋曼。
她被几个人围着,谢裕闵认出来,其中是宋曼的母亲。
谢裕闵从激烈的争吵中听出其中原委,看着宋曼冷静甚至面无表情地和这些她所谓的亲人据理力争。
谢裕闵心中有些触动。
他似乎能透过这个宋曼,看到这几年宋曼的样子。
她过的并不好,不是吗?
陈宇非也好,她的原生家庭也罢,她其实也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对抗一些她要抗衡的东西。
谢裕闵说不出来是感慨多些,还是心疼多些,他什么都没做,也没出声,更没出手护她。
因为他知道,这是宋曼一个人要解决的问题,这不是他一下冲动上头,出手帮她就能解决的问题。
这是宋曼一个人的战斗。
就好比他,他也有一些他要克服的事情。
于是谢裕闵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这场闹剧渐渐收尾。
而宋曼,看上去心事重重,就连人群渐渐散去,自己这么高大的身影都没有让她发觉。
宋曼进去了包厢,很久都没出来。
谢裕闵不免有些担心。
他走进去,越过屏风,却听见宋曼在哭。
谢裕闵脚站在原地,像是钉在了地上,挪开不得。
那个时候他意识到,自己还是心疼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