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骑马奔跑在山坡上。
甘比亚族驯服的野马跑得很快,但就是性子太烈了。
“驾!”
“木纳索巴塔,哈哈,这种马还骑的惯吗?”
“阿丽克山脉的野马,那可是天下最好的马,我们翻山越岭,可全靠它们呢!”
一路疾行在山坡上,索巴尼那个家伙开心的大笑。
不得不说,甘比亚人骑马的技术是真生猛啊!
乌黑的野马,连个马鞍都没。
就靠两根麻绳捆着,索巴尼那个家伙骑在马背上,屁股一下一下的甩起来,足有半米多高,大笑着纵马向前飞奔着。
我看着他那样,心想你小子难道不疼吗……
好家伙,铜打铁铸的男人!
这要是换成我,我估计自己恐怕早就废掉了!
“驾!”
“嘿,索巴尼,这大山里的叛军你了解多少,能跟我说说吗?”
我骑马追上了索巴尼,对他询问奥兰治叛军的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三十几里的山路,其实是很远的。
我的马背上有个厚厚的垫子,是兽皮做的,里面塞满了稻草,出来前朵拉给我的。
这让我不至于像索巴尼一样,在马背上甩来甩去的难受。
我想,朵拉那小妮子会心疼人了,也许她是害怕我回去后变成废人……
“奥兰治的叛军?”
听我询问此事,索巴尼对我呲牙一笑,顿时打开了话匣子。
该怎么说呢。
如今的奥兰治叛军,其实和以前那个时期的内格玛军团完全是两种概念。
在很多年以前,奥兰治叛军的实力非常强大,他们自称是来自赞巴莱克的内格玛军团。
有火炮,有坦克,有非洲的步战车,是纳国的正规军,镇守西部大山,据说巅峰时期足有四万多人。
这一切,都源自于一次纳国大选。
奥兰治的军团长,也就是当时内南迪的叔叔,他膨胀了,突然自己想当国家老大,便在大选中策划了一次兵变。
那是1983年。
也就是后来闻名国际的,纳国“1983军演事件”。
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内南迪的叔叔失败了。
当时纳国的掌权者也很厉害。
那人很有野心,他在纳国经营多年,在各个部队里都有他的眼线。
有内鬼出卖了内南迪他们。
当权者连夜调来两支足有七万人的装甲部队,还找替身替自己去大选中讲话。
大选当天,替身被杀了,两支军队疯狂的包围了当时的内格玛军团。
据说那场战斗,足足打了七天七夜。
从日出打到日落,从日落出打到凌晨。
内格玛的军团建制被打烂了,所在区域一片焦土。
重装坦克营不复存在,上千人的火炮营临阵倒戈。
内南迪的叔叔见大势已去,没有办法,只能带着活下来的三千多人逃进了大山。
至此,内南迪的叔叔失去了西部地区的控制权,他们也彻底被安上了叛军的标签,成为了奥兰治叛军。
再后来,纳国的当权者利用这件事情大造国际声势,煽动民众们的仇恨情绪,算是保住了他元首的地位。
其实那个人也是个暴君。
他对国家的民众又凶又狠。
再后来,这人怕奥兰治的叛军报复,便许予重诺,找了一个很有名的军阀进山围剿。
两方人马打得不可开交,内格玛军团仅剩的三千人,也被打到不足一千人。
内南迪的叔叔终日惶恐不安,甚至是郁郁寡欢。
为了开心,那老家伙六十三岁的时候,又娶了一个比他小四十二岁的女人。
结果就在结婚当晚,内南迪带人把他给宰了。
不为别的,就因为那个女人,其实是内南迪的情人。
再后来内南迪当权,这家伙的脑子比他叔叔灵活很多。
他先是贿赂军方的人,逼着那个军阀撤兵。
后来为了维持他在阿丽拉山脉霸主的地位,他开始疯狂笼络各个部落的族长。
要钱的给钱,要枪的给枪,要女人的发女人。
反正内南迪他们撤退时带走了纳国大量储备,他们根本就不缺钱。
久而久之,大山里很多土着部落都投靠了内南迪。
内南迪让他们自治,也就算是让他们穿了军装,挂了他们内格玛军团的名字而已。
就这一招,内南迪保住了他在大山中统治者的地位。
他的核心力量,其实还是当年活下来的那些老兵。
而现在其他的人,都不过是扛着枪的土着人罢了!
听着索巴尼的讲解,我渐渐陷入了沉思。
内格玛军团,内南迪……
呵呵,看来这些家伙打仗不怎么行,做生意
,玩手段,倒是一把好手!
区区一点枪械弹药和金钱女人,就笼络了大山里的土着?
这个内南迪,不简单啊!
我心里嘀咕着,微微一笑,跟着索巴尼继续赶路。
说到这里,一定会有人好奇非洲军队的战斗力如何。
如果这话细说,九十年代以前,非洲军队的战斗力就是渣渣,甚至连我们国家八十年代的民兵水平都不如。
因为非洲人打仗很有意思,他们没有什么技战术,要么大范围火力覆盖,要么大集团兵种冲锋。
此外,他们什么都不会,只会在战场上让士兵们用脑袋拼命。
后来九几年中非恢复友好建交,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现在非洲的大部分高级军事将领,都是我们国家的陆军学院培养出来的。
是我们教会了他们什么叫作步甲协同作战。
是我们教会了他们什么叫作空对地无死角支援。
是我们教会了他们如何打迂回,如何打包抄。
他们现在使用的技术,还是我们八十年代的产物呢!
山路漫漫,一路闲话少叙。
经过了一上午的奔波,在屁股都坐麻了的情况下,我和索巴尼,终于赶到了远在大山中的比斯尔小镇。
远远的看去,这个小镇很大。
周围的山林被清空了,很大的一块空地,这里是白人的聚集点。
不同于塞班纳勒和蒙犸镇,这里的黑人很少。
黑人都是附近山里的村民,他们都是来做买卖的。
卖着山里的野味和皮衣,白人们不让他们进城镇,他们只能像乞丐一样的坐在外面。
我看了那些黑人一眼,皱眉没有说话。
我发现,在比斯尔小镇的围墙上,有很多白人在巡视。
他们穿着牛仔的打扮,手里提着猎枪。
黑人们坐在外面叫买叫卖,白人们确实很高傲,对着黑人们全是不屑的嘴脸。
“白人老爷,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好心人,求求你施舍我们一点粮食,你看,这是我的老婆,你喜欢吗?”
“只有半斤玉米面,她可以满足您的一切条件!”
就在我和索巴尼下马,向着比斯尔小镇走去的时候。
我看到小镇外的围墙边,伸手叫卖的黑人中,有个全身干瘦的男人在对门口的白人大声喊话。
抽烟的白人冷笑,他看了一眼黑人身后的女人。
那是一个年轻的黑皮肤女人,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袍子。头上包裹着围巾。
她的手里,还拉着个光屁股的小男孩,看起来也就四五岁大。
抽烟的白人笑了,吹了声口哨走了过去。
他看了看那个年轻女人的嘴唇,从兜里拿出三美金,丢在地上,对那个激动的黑皮肤男人说道:“嘿,蠢货,给大爷修个脸,让你的女人技术好点!”
这人说完,我看到那个趴在地上捡钱的黑人开心一笑。
他笑眯眯的从后边的独轮车上取来椅子,还是欧洲款式的那种。
他让白人坐下,他还向着一只破破烂烂的木盆里加热水,同时大声叫着他的女人。
我很疑惑,心想这人要做什么?
索巴尼对我坏坏的一笑,说这是非洲的剃头客,在阿丽克山脉很常见的。
我无语的看着他,好奇的继续向着那个黑人看去。
只见脏兮兮的木桶里冒着蒸汽。
白种男人摘下帽子,舒服的坐在了椅子上。
皮肤乌黑的男人在白人按摩,随后样他的脸上涂抹肥皂泡。
他拿出一把锋利的剃刀,小心的开始为男人刮脸。
他对面的女人,盯着白人久久未动。
黑皮肤的男人有些急了,瞪着眼睛骂了几句。
女人很羞涩,她看着手里拉着的小男孩,放开了他,让他自己去玩耍。
随后在白种男人笑眯眯的目光下,女人从独轮车上拿出一张毛毯。
她把毛毯盖在男人的腿上,然后羞涩的低头钻了进去。
“嗯……”
“技术不错,呵呵,一会大爷多给你们两美金。”
椅子上的白人开心的笑着,穿着皮鞋的脚掌一抖一抖的。
周围的人们仿佛对这种事习以为常,人们大声喊叫,还在卖他们的东西。
黑皮肤的男人在小心的给白人刮脸,他的老婆在毛毯下为男人服务。
这种事,在非洲,在偏远的山区,其实是很常见的。
我看了片刻,忍不住一笑:“妈的,原来是皮肉贩子!呸,真可怜!”
我不屑的骂了一句,对这种靠女人挣钱的男人我是很看不起的。
我和索巴尼牵马向着城镇大门走去。
索巴尼因为是黑人,他有些紧张,甚至用身上的袍子蒙住了脸。
围墙上的白人们都在向我们观看,他们以为我是个墨国人。
出来的时候,我用朵拉的头发做了伪装。
粘了小胡子,梳了大背头,此刻我看起来就像是个中年笑眯眯的坏男人。
“嘿,木纳索巴塔,快看!”
“这里……这里怎么有你的画像?”
就在我不动声色,琢磨怎么带着索巴尼混进比斯尔小镇的时候。
突然间,身后的索巴尼拉住了我,小心的指了指旁边墙壁上的东西。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是一张佣兵联盟的悬赏榜单。
[悬赏人:鞑靼,真实姓名张凯!]
[曾隶属黑魔鬼佣兵团,特种狙击手!]
[赏金两千八百万纳币,以人头清算!]
看着这份榜单,我不由微微一愣。
小心的瞧瞧四周左右的同时,我盯着那张榜单,心想妈的,老子的身价怎么又涨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