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得财着急地:“那得再想办法去医呀!耽误久了就不好办了。”
苏月娥叹了一口气,说:“所以,今早我娘亲叫鬼乸婆来我家看过。鬼乸婆在阿爹的床头转了一圈后,说我阿爹上山撞了邪。说她自己的本事有限,要请高人前来方可驱邪解救。”
小得财:“请高人?请什么高人呢?”
苏月娥:“那个鬼乸婆说县城附近有一位叫阿棠的喃呒佬本事极大,两个双双作起法来,能够上通天宫,下达阴底,风晚用,驱鬼治邪,能医百病,说请那个喃呒佬明晚来我家里施法。”
“治邪驱鬼?”小得财从鼻孔里亨了一声,“我曾经听人讲过,那些鬼乸婆和喃呒佬所谓替人消灾,其实都是整色整水骗人线财的。我看这回一定是鬼乸婆和哪个喃呒佬串通来的。你们可千万别相信。”
“我一个女孩子做不了主。我娘亲见阿爹吃了药仍然不见病情好转,所以,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苏月娥说着又忍不住流下泪来。
小得财一时间不知如何用语言来安慰对方。
“这……总之,是我命苦就是了。”苏月娥叹了口气后,抹着眼泪径直回家了。
小得财望着苏月娥远去的背影,播着小脑瓜,凝定眼睛在想办法。好一会,一个想法浮上了他的脑海,用拳击掌,自语道:“有了。这一回又要找肥仔华来拍硬档了。”
当天,小得财放学回家专门经过鬼乸婆的家门口,见有人提着两只兔子从她家里出来,小得财望见这鬼乸婆的门口挂着一个方形的大招牌,上面书写着:本屋有大量兔出售。
这个鬼乸婆叫阿蝉,认识她的人都叫她做鬼乸蝉。并不是天天都有人请她去驱鬼的,所以鬼乸蝉家里的主业还是养兔子卖。
鬼乸婵的丈夫是养兔能手。皆因她家后面有一大片草地,周围也有很多草料的资源,无须为缺乏饲料而操心。
她家养了几百只免,养出的免子又大又肥。所以,平日有不少顾客登门前去采购。
小得财见肥仔华走在前面不远处,便追了上去,说:“苏月娥她阿爹病了。这个鬼乸婵长期与喃喃呒棠互相勾结,利用所谓做法事治邪驱鬼,耍手段骗人钱财。这一次又要到苏月娥家行骗,苏月娥一家以后的生活不知怎样过……”
肥仔华:“这鬼乸婵自家养兔子已经那么好生意,讲得上是足食了。还不知足,现在又想方设法骗人,真没良心。”
小得财:“对这种人,我们要想个办法整蛊整蛊她,替苏月娥家出口大气。”
肥仔华赞同道,“是呀!是应该设法整蛊一下她,祝得财,你平日计仔最多,你想个办法吧。”
小得财走着,走着,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便把嘴巴贴着肥存华的耳旁,小声地说:“肥仔华,我有主意了。我们今晚就……”
小得财向肥仔华讲出了他的主意。肥仔华在街上笑得肚子发痛,要用手紧紧地括着肚子,大笑过后,说:“好,今晚就照你的去办。”
北风呼,寒气追人。雾霭逐渐笼罩着大地,天色黑了下来。
两个小身影从村头那边闪了出来,来人是小得财和肥仔华。此时,村道上并无行人,肥仔华负责“睇水”,小得财拿着笔墨摄手摄脚地来到鬼乸婵的家门口。见大门紧闭着,估计此时此刻,鬼乸婵与丈夫正在屋里忙着,便执笔将招牌上写的“本屋有大量兔出卖”中的“兔”字改为“鬼”字。这么一来,鬼乸婵屋门口的大招牌便被改为“本屋有大量鬼出卖”。
翌日早晨,东方放出了鱼肚白,人们逐渐开门忙自己的事了。
有人经过鬼乸婵的家门口,突然见到这么另类的招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惊动了其他路人,问起原因,他们便驻足在招牌前指指点点。很快,就有更多的路人围在鬼乸婵的家门口议论纷纷,有些人忍不住捧腹大笑。
鬼乸婵今天起了个大清早,正在后院用草料喂着兔子,忽然听到外面人声嘈杂,连忙开了大门从屋里走出来,见大门口围着一大堆人在看热闹,便问:“你们在我家门口吵吵闹闹,这是怎么一回事?”
有位叫阿德的路人走上前来,指着她家门前的招牌,故意谐趣地问:“大婶,你们家卖的鬼是多少钱一斤呢?”
鬼乸婵登大了她的金鱼眼:“喂,谁说我家里有鬼卖呢?你不要在这里讲疯话!”
“我不是说疯话,是你自我标榜的。”阿德指着挂在她门口的那个招牌,说,“你自己看一看吧。”
阿德这番话,引得在场的人哄堂大笑。
见阿德这样讲,鬼乸婵扭过头来,望了望门口所挂的招牌读去:“本屋有大量鬼……”读到那个“鬼”字,她再也不敢读下去了,气得连忙将招牌取下来,拿回屋内,扔在一隅。
鬼乸婵返回屋里,自叹倒霉。显然,是有人故意拿笔改了自己门口这招牌,但一时间却不知道这恶作剧究竟是谁人所为。
傍晚,家家户户都冒起了炊烟,人们都关门闭户在家里忙着
喃喃呒棠和鬼乸婵来到沙村苏月娥的家。
小得财约好了肥仔华在村口的大榕树下等候着,悄悄地尾随着喃喃呒棠与鬼乸婵,见他俩进了苏月娥的家。小得财与肥仔华就躲在窗外观看屋里的情况。
喃喃呒棠进屋后,到病床前低头望了望苏月娥的阿爹,再到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察看一遍,在香炉前插上三炷香烛,闭起双眼,喃喃自语了好一会,装模作样地手舞足蹈了一番。
然后,睁开眼,对苏月娥的娘亲说,:“我刚才已经到阴曹与小鬼判官对过话,说你丈夫那天上山撞了阴煞,如今被冤鬼缠身,如果不及时解救,再过三天,他就要命丧黄泉。”这一下,吓得苏月娥和她娘亲魂飞魄散,连忙哀求喃呒常施法救命。
喃喃呒棠对苏月娥的娘亲说:“要救你丈夫不难,但是要以钱赎命。”
苏月娥的娘亲急切地追问:“怎样才能以钱赎命呢?”
喃喃呒棠伸出了三只手指,说:“我要连续三天到你家来作法,除了你要包我俩吃足两餐外,还要代你将钱烧给天神和蹲守在冼河桥上,让他们将你夫在河桥边拦住,带他返回阳间来。”
苏月娥的娘亲忍不住问:“那么,需要多少钱呢?”
既装出怜地:“一般高人家,起码要五十两白银;我知道你们家里穷,刚才跟小鬼们讨价还价,打了个两折,就十两白银吧。”
十两银子对于大财主来说算不了什么,但是,对于有上餐没下餐的苏月娥家来说,可说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苏月娥的娘亲听到喃喃呒棠讲出这个价后,紧张得脸上的肌肉抽了几下,沉思片刻后,她觉得为了救丈夫的命,就是倾家荡产也要在所不惜了,便咬着牙关,痛下决心,说道:“那么,我就卖掉家里的那两头大猪和全屋所有值钱的东西,再向亲朋好友借一些,估计合起来差不多可以凑足十两白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