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挺身而出

而平日张少飞挑去卖的柴,由于又大捆.秤头足够.价钱又比别人的便宜,所以柴市不少顾主都很乐意买他的柴。

有一次,张少飞卖了柴后,去米铺买米,经过城西那间“旺记饼店”,从里面飘出阵阵煎饼香味。

闻着这诱人的油煎饼香味,张少飞心想:何不上去买两只煎饼带回去孝敬阿娘。

于是,张少飞行过去,买了两只炸得又酥脆又甘香的油煎饼,再去米铺买米,高高兴兴地回到家。

张少飞一见到王少香正在厅堂织布机前织布,便快步上前,把那包东西递到她面前,高兴地说:“阿娘,这是你最喜欢吃的油煎饼。”

王少香接过油煎饼,咬了一口,嚼了嚼,布满皱纹的脸庞绽开了笑容,连说:“好食、好食!”

张少飞见阿娘这副神态,心中十分高兴。

王少香吃着,吃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盯住张少飞,道:“飞儿,你吃过了没有?”

面对着飘溢出香气的金黄色的油煎饼,张少飞的涎水也流到了嘴角,但他咬紧嘴唇,喉咙用力抽了抽,把涎水吞回肚子里去,说道:“我在城里已经吃过了。”

“是真的吗?”王少香的眼睛眯了起来,怀疑地望着他。

张少飞认真地点了点头:“真的,我已经吃了一个,又甘又香。”说完咂了咂嘴,又用气鼓起了肚皮,挺起来,让王少香看。

王少香见他这么说,才把油煎饼全吃了。

望着王少香大口大口地嚼油煎饼,张少飞的嘴当然馋极了,肚子饿得十分难受,但内心却感到十分的满足。

炎凉的世态,艰苦的生活,熏陶了张少飞慈悲为怀、愤世嫉俗的思想,练就了他锲而不舍、坚忍不拔的性格。

有一回,张少飞挑柴到柴市里,卖完柴后又往城西去买油煎饼,见邱县西江畔的大柳树前围满了一大堆人,里面不时传来了吆喝声和喝彩声。

张少飞感到奇怪,挤进人丛中去看个究竟。

原来是一位高大魁梧、脸庞上长有黑痣的大汉在卖武。

几十斤重的大关刀被他一手拎起,挥舞之时,一道道寒光耀眼,一声声刀风呼呼。

舞了几个回合后,黑痣大汉收住了招式,高声向观众问道:

“我的关刀舞得怎么样?”

“好!”

“好武艺!”

围观者发生阵阵称赞之声。

黑痣大汉站在中央,刚才动作太猛,气有点喘,长着茸毛的胸脯一起一伏。他听到围观者纷纷赞好,涨红的脸上露出骄矜的神态。

“林猎户,近来收入怎么样?”张少飞听到挤到他左边的店小二模样的人发问。

“平平常常。”站在张少飞右边的一位腰围虎皮的老猎户答道。他年纪虽老,但声音很洪亮。

“不会吧!”店小二说。

“确是平常。”林猎户提高了嗓门,“不信你问我女儿。”

“阿爹讲得对。”他身边的一位少女也点了点头。

谁知,那个卖武佬听错了话,一个箭步,窜到林猎户面前:“什么,你说我的武艺平常?”说完一把揪住林猎户的胸襟,把他硬拖出场中央。

“不,不!我没讲你的武功平常。”林猎户挣扎着。

“我明明亲耳听到你讲的!你当我是耳聋的吗?”黑痣大汉龇起发黄的牙齿,眼睛瞪得铜铃般大,像庙宇里那尊凶神恶煞的金刚。

少女见父亲平白无故被人欺侮,不顾一切冲过去:“喂,卖武佬,你讲不讲道理呀?”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奚落我,算不算道理?”黑痣大汉咄咄逼人,把灼灼的目光转逼着林猎户,“你既然说我的武功‘平常’,那么你的武功一定是很使得,来,我和你立下生死决斗状。”

林猎户从未经历过这样唬人的场面,惊得手足无措,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的女儿却“呸”一声,吐了一口唾沫在地,柳眉倒竖:“你这是欺人太甚!你放了我阿爹,要决斗,我来!”说完摆开一个马步,双手一撩,做了个开招亮式的动作。

“哈,你一定是吃了豹子胆!”黑痣大汉放开了林猎户,挥拳朝这少女扑来。

打了几个回合,少女怎是黑痣大汉的对手,被他狠狠一掌,“啪"地打在胸口之上,少女一连倒退了几丈远,收脚不稳,跌倒在地。

黑痣大汉还要乘势上前。这时,人丛中爆出了一声吆喝:“住手!”

黑痣大汉扭过头来,人群中走出一小子。

来者虽然不算高大威猛,但很结实英俊,脸部略圆,额角前隆,双眼炯炯有神,高鼻梁.棱角分明,给人一种刚毅果敢的感觉。而略厚的嘴唇,又使他显得有几分憨厚慈祥。

他就是张少飞。

张少飞在围观者中,对此事的前因后果最为清楚,今见那位恃勇欺人的卖武佬如此蛮不讲理,还出手伤人,终于按捺不住,挺身而出,上前制止。

黑痣大汉以为张少飞是前来与他交手的,就扎定了马步,双手一划,在前胸处定势,等待过招。

张少飞并没有跟他动手,反而向黑痣大汉拱手,作了一个大礼:“我出来不是与你较量决斗,而是作个解释。"

“哼,不必再作解释了。现在你们只有一条路,跟我比个高低!”黑痣大汉真是骄横跋扈到了极点。

看到黑痣大汉胸口浓黑的茸毛,起碾的粗手臂,龇牙咧嘴的脸部和那一人也难以扛起的大关刀,围观的人都瞠目结舌。

一种想法似陀螺般在张少飞脑海中飞转,一会儿,他脸色一沉,向黑痣大汉道:“明天上午到猎户门口比武。”

黑痣大汉厉声问林猎户:“你家住何处?”

林猎户手指西边,答道:“城西‘发记’布铺隔壁。”

黑痣大汉:“你们可别打退堂鼓,更不要逃之天天!”

林猎户以求救的目光望着张少飞。

张少飞把胸脯一挺,朗声道:“我们怎会逃走?我当然有本事制服你啦!”

“好,明天我叫你死得眼闭心服!”黑痣大汉收拾起卖武档,提着大关刀走了。

围观的人也陆续散去。

林猎户向张少飞问:“小官人,平日你学的是什么武功,能挡得住那个恶汉吗?”

“不!”张少飞老老实实地摇了摇脑袋,双手往横里一摊,直言而答,“我可从来都没有学过武功。”

林猎户似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了脚,苦着脸:“唉,你这样做,不是要我明天横尸在家门口吗?”

张少飞却胸有成竹,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膊,安慰道:“你不用发愁,我自会有办法来对付他。”

“我的老命就交给你了。”林猎户说完,见少女脸色惨白,走了过去,关心地问:“阿女,你觉得怎么样了?”

林猎户的女儿叫蓝冰,喘着气,脸上有痛苦之色:“胸口有点发闷发痛。”

张少飞安慰道:“姑娘,你不用害怕,我家有专医跌打内伤的生草生,我阿娘跟我外公学过医,明天我给你带点药来。”

蓝冰抬起头来,对这位陌生小青年投去感激的一瞥:“太感谢你了。”

“不用谢,先到你们家里去吧。”

林猎户的家,在“发记”布铺隔壁,这是一间小房子,墙壁是用黄泥灰砂混和夯实的。壁上挂着一个鹿角和几张麂皮。林猎户原先曾在军中当过弓箭手,后来年迈体弱多病,回到邱县城居住,仍与女儿靠狩猎为生。

张少飞察看过他的家以后,就把拟定的初步计策向林猎户讲了。

张少飞回到家中,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娘亲。

王少香听后,脸上的皱纹平舒了许多:“做人立世,就是要以忠厚为本,慈悲为怀。你今天在人家危难之时挺身而出,好!”

翌日,张少飞带去了阿娘给他的跌打金创药,来到林猎户家。

蓝冰服了,一阵猛烈咳嗽,咳出了几小块黑色淤血,她心胸马上畅顺了许多,脸上也红润了许多。

张少飞叫林猎户躲到隔壁布铺里间去,自己与蓝冰在等待着那黑痣大汉的到来。

不及晌午,黑痣大汉腰扎黑色宽涤丝带,袒露胸膛,提着大关刀上门寻衅来了。

他一到大门口,大声骂道:“老头子快出来受死!快出来!”说完用脚直跺地面。

张少飞从屋里步出来:“对不住,林猎户本想今天与你决一雌雄;但他师父闻知他徒弟要与你决斗,派人带信叫他上云雾山去,再教他学一手绝技。”

“哎哟,这不是在耍弄我?”黑痣大汉气恼叫着,“他什么时间回来?”

“后天。”

黑痣大汉悻悻地说:“让这老头子再多活两天。”说完气冲冲地携着大关刀走了。

第三天,张少飞用铁枝在坚硬的墙上勾刮了五道并行的深沟,然后又叫林猎户躲到隔壁的布铺去。

日上三竿,黑痣大汉提着大关刀,风风火火地直闯进门:“明年今天,该是这老汉的忌日了吧?”

张少飞故意显得心事重重:“昨晚林猎户曾经回来,试了试这两天师傅教授的绝技,发现新学的绝技还是功力不够深厚。"

“什么绝技?”黑痣大汉有点好奇,随口而问。

张少飞用手指了指墙壁:“五指禅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