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先把坏事做了

陆景川看着曾经温和的爸爸,突然变得陌生,变的冷漠无情,他做不到拂袖离去。

走到陆海鸣跟前,一脸真诚的说,“爸,你不用费尽心机,我是你养大的,应该回报你。如果你想要我这条命,你只管说一声,我愿意让你拿去,真的愿意!”

几句话说出,陆海鸣的身子突然颤了一下,他这辈子阴谋诡计,机关算尽,却没想到孩子如此爱他,“小川,你真愿意吗?”

陆景原只觉得弟弟傻了,他看向陆海鸣,慌忙遮掩,“爸,小川是小孩子脾气,说话不知道轻重,我相信你不会伤害他。”

二人的截然不同的态度,让陆海鸣心寒,“景原,在你心里,我这个亲生父亲就比不上你弟弟吗?小川如果自愿孝敬我,回报我,你是不是也会拦着?景原,你真不如小川孝顺!如果是你的肾可以跟我配型,你相信你一定有多远跑多远,不会管我了。”

陆景原慌忙辩解,“爸,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拥有健康生命的前提,不应该建立在剥夺别人的健康之上!爸,你不能这么自私,你不能只想着你自己。”

陆海鸣听完他的言论,突然满目悲凉,“不剥夺别人,自己怎么会好?去医院找配型,也同样是在剥夺别人。我真的好后悔呀!我为什么要让你活在美好的幻想之中?还不是因为爸爸爱你呀景原!可我现在后悔了,我该让你知道世界的残酷,知道我这一路的坎坷,你也许就不会讨厌我了。”

他长出一口气,不再赶两个孩子走了。

将他们带到了茶室,煮了一壶红茶,边喝,边聊起来,“景原,小川,你们今天既然来了,也知道了所有的事情,那干脆咱们就直接了当的聊一聊吧。我是病了,而且很严重,医院这几年也帮忙找过肾源了,都没配上,不然……我也不会对小川下手。”

说完,眼神阴森的看了陆景川一眼。

“小川,爸爸这些年一直都对你藏着坏心思,我做不到将你视如己出。我本想在国外做手术的,谁料到欧阳枫会让欧阳其繁在暗中保护你,我更没想到,你哥哥会想尽办法把你接回来,他完全不顾我的死活。”

这些话,再次痛击陆景川的心灵。

他更觉得自己像无根之草了。

“爸,我只想问一句,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一点点的爱。”陆景川很期待爸爸能回答一句爱过他。自从知道自己身世的那一刻,他就仿佛跟以前的自己划清界限了。这世上没有人爱他,如果连养父母都没爱过他,他的人生也将是没有意义的虚假。

陆海鸣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没有直接回答,“小川,我对你哥哥,跟对你,是有区别的。你们的物质生活基本上是相同的,可我却没有把你养在身边,我很惭愧,我从抱养你那天开始,就对你没安好心。我已经有景原了,如果不是我身体出了问题,我不会再领养你,我不喜欢别人的孩子。”

“我懂了。妈妈对我也是一样的,是吧?”陆景川眼神一暗,不甘心的问。

“你妈妈对你什么心思,我不知道,你可以等她晚上回来,亲自问她。”陆海鸣跟陆景川说完,话锋一转,又看向了陆景原。

“景原,你同学那件事你恨我吧?你不用恨,爸爸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了。你刚出生的时候,家里并不富有,你伯父那时干黑贷起家,我看他赚钱快,便跟着一起干了。你知道我们平时都干些什么吗?”陆海鸣瞪着眼睛问,他很想让儿子共情他。

“我不知道。”陆景原说。

同学的事,是压在他心口的巨石,他并没有兴趣听他爸爸的辩解,来减轻罪恶。

“我们那时……经常去还不上钱的人家里打架,拿着砍刀砍人,抢东西,把负债人关到狗笼子里,让家里拿钱来赎人……或者逼他们的老婆去卖身,卖一次二十块钱,直到还清债为止……在三十年前,我的手就不干净了。我那时只想赚钱,顾不了那么多,那个年代想赚钱,就得胆子大……你后来不知道爸爸的黑历史,是因为我成功将自己洗白了,我并不是什么好人,我什么事儿都敢做!”陆海鸣跟儿子坦白到了极致。

“你后来的好日子,都建立在爸爸做了无数的恶事之上。爸爸不想让你参与其中,所以在你面前一直树立好爸爸,好人的人设。但是……有人敢欺负你,我也会毫不留情。车祸,意外,我什么都玩过,一般情况下,我不会真的弄死人。你同学那一次,我只想让他长个教训,可没想到……他却淹死了。我也后怕过,可后来一想,那是他的命,我不觉得我错了,我只是在保护自己和家人。景原,如果没有爸爸先把坏事做了,你又怎么能踏在我的肩膀上更上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