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二节

“王院使,张某一介草民,哪受得起您这一声张师啊,您的师傅另有他人。”

张艺的话呛得红袍官员满额头大汗,说不出一句话。张艺气不打一处来地大哼一声,甩了甩袖子径直朝里面走去。

“站住,你要干什么?皇后娘娘玉叶金柯,其实你这等人所能……”

站在床旁的粉衣宫女挡住了张艺,大声呵斥张艺不识规矩,但粉衣宫女话仅说一半便被冲进来的白书辞狠狠地扇了一记耳光。

“你这贱婢!哪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了!”

白书辞以更大的音量呵斥粉衣宫女,随即转过身向张艺道歉,正招呼手下的人为张艺搬来一张椅子,张艺半跪在床边,解开系在晋后手腕上的红绳,闭目静心地为晋后诊脉。

“皇后娘娘近几日可曾吃过什么?”

诊过脉后,张艺转身看向站在身旁焦虑无比的白书辞,白书辞愣了一楞,随即立刻让手下的人去将晋后近日膳食所记的册子拿来。

在下人去取册子时,张艺让白书辞将晋后扶起来,半坐于床上,细细地看着她的脸色与舌头。待册子取来后,张艺粗略地翻了一翻后开始挽袖子,同时大声说道:“取金针来!”

帐外,红袍官员急忙扛着木箱跑进去,接过金针,张艺的手拍着晋后的背,又两指顺着颈部从上而下地给晋后顺着气,随即将金针一一刺进晋后的穴位。

“太子殿下!”

站在屋外的宫女与太监们纷纷向刘骥行礼,心如焚火的刘骥此时也没有同往常般笑脸相迎,一股脑地直奔房间而去。

“张艺在里面了,先别急着跑进去,待他扎完针再进去。”

“是。”

刘骥朝着晋帝行了一礼,随即默不作声地站在屋外候着,晋帝也坐在一旁等着张艺出来。

两刻钟后,张艺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走到晋帝一旁坐了下来。

“娘娘就是体内的气没理顺,堵住了,就这几种食物以后就别让娘娘吃了,娘娘的身体本来就虚弱。”

张艺将册子上的几项食物圈了出来递给晋帝,晋帝看了看就拿给了站在一旁的李贾。

“殿下,皇后娘娘刚睡下,张神医说还是静养的好。”

“好好好,母后没事就好。”

白书辞将刘骥拦在了屋外,刘骥也没多说什么,在屋门口坐了一会儿就回军营了。

晋后常年体弱多病,今朝旧病复发在张艺一番医治后倒是又恢复如常,但远在湘西道的于蓉等人倒没有这等气运了。李铁牛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但鉴于其为甲上武师,一身横练倒是医治后,静养时日便可下床活动,于蓉身上多为淤青,乃是正气盟弟子们拳脚殴打所致,最为严重的是李淳愈,金针入体,硬接梁键垩三掌后体内经脉寸断。

在湘西道内务府的帮助下,除李淳愈外几人的伤势倒是回复得差不多了,连李淳愈也能下床行走了,只是受伤过重,此时的他与寻常人等无异,使不得半点气力。

“倒是不知道阿鸿怎么样了。”

“那小子命大,死不了。”

李铁牛和李淳愈二人坐在庭院里看着月亮,在湘西道内务府接手后,三人也被转移到一处安全的地方。

湘西道宁安县温岸家

“爹爹,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彤彤啊,爹爹回来的路上遇上正气盟的人了,所以……”

听闻有正气盟的人,温彤叹了一口气,咽了咽口水,杵着拐杖走回屋内去了。

夜深,不少正气盟弟子还举着火把在山林间寻找什么,直至天亮,领头的红纹黄衣正气盟执事又叹了叹气,感叹又是空寻了一夜。

时移世易,过了一个冬季,于蓉等人冒着雪赶在年前回到了洛阳,进了城后,早已完好如初的于蓉独自一人回了于家大宅,而李淳愈与李铁牛则是共同前往了白杨书院。

“先生。”

李淳愈与李铁牛二人见杨白进屋连忙起身,杨白示意二人坐下,走到炉子旁,拿出火折子,点燃炉子,烧开水,煮好茶,缓缓听着李淳愈与李铁牛汇报。

屋外的雪下得很大,已经能没过脚踝了,但二李还未出屋,茶叶已经换了一壶又一壶了,但二人还未说完。长夜漫漫,于薙打开于家大宅的大门,脱去执勤时所穿的官袍,在大木桶里泡了好一会儿才出来,换好常服后饭也没吃,直接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大少爷,起床了,老爷叫您。”

于家管家敲了敲于薙的房门,于薙即刻起床,换好衣裳便向外走去。

初春过后,洛阳城与往常无异,依旧是繁华无比,城里多了谁又少了谁,无人关注。

反观湘西道,正气盟对李修鸿的追杀还未停止,这个来湘西道不足一周时间的青年人与他的师父王凤二人给正气盟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创伤,惨遭正气盟压迫的湘西道百姓纷纷拍手叫好。

“这李修鸿倒也是个能人啊,二十出头的年纪就断了正气盟十长老江挽舟一臂,还能在六长老梁键垩手下撑过好几招,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只是如今掉下悬崖,估计已经死咯。”

“听过书吗?悬崖可是大侠绝处逢生的地方,这李修鸿掉下去,估计死不了。要么摔下去是一处秘穴,要么是就绝世高人所救,然后学得一身武功,回来报仇雪恨。”

温岸从宁安药房出来后,向城西走去,又去买蜜饯了,沿途听说了不少李修鸿的故事了,一些说书人已经为他编撰出了一些不存在但又合理的故事了,什么李修鸿被绝世高手所救,习得上乘武功,摇身一变,以化境境界血洗整个正气盟的故事屡见不鲜。

“彤彤,你闻闻,爹爹给你买了什么回来?”

温岸摇了摇手里提着的袋子,温彤使劲闻了闻,除了闻到药味后还闻到一丝甜味,喜出望外地大叫道:“是蜜饯!”

温岸将袋子解开,手中的叉子不停地在温彤的嘴和桌子间快速移动,满脸笑意地嚼着蜜饯的温彤转过身,对正在碾药的男子轻声说道:“洪大哥,你要不要也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