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实验是自己提的,但说完全不担心也是不可能。景元被放上床的时候还是挺紧张的,很努力想转移自己的思绪。
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的。醒过来的时候还有点迷糊,也不知道谁给他递了杯水过来,他接着喝了两口。
“清醒点没?”一个脑袋探进了他的视线范围。
“啊……白珩小姐?”景元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你睡了有两天。”白珩坐到了他床边,伸手把他抱进怀里一顿乱揉,“医士说你没事,但是一直不见醒,吓死我了。”
“我怎么会睡这么久?”景元在她怀里挣扎,捋了一把自己被揉得乱七八糟的头发。
“说是血糖太高什么什么来着,我没太记住。”白珩松开他,“多亏了你,事情解决了!”
“嗯?”景元还是有点迷糊。
“在你昏睡的时候,我们已经筛选出来了所以遭到寄生和产卵的人,超过四分之三的人都沦陷了。”白珩感叹着,“连将军都被寄生,一下子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然后就收到实验室那边说,找到解决办法了。”
“过去一看,你倒在那里不知死活,镜流差点给实验室掀了,好几个人都差点没拦住她。可凶啦,听到实验的丹士说你没事的时候,她……”
“我怎么了?”镜流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人才慢慢走进来,“你这口才怎么不去说书,当飞行士真的是屈才了。”
白珩笑了一声:“哎呀,你不是可紧张着孩子了么。”
镜流叹了口气:“根据从你身上得到的实验数据,目前已经有一批人身上的傀儡蛸清理掉了。”
“是吗。”景元笑了笑。
“醒了去做个体检吧。”镜流过来,也是伸手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好。”景元抬手捋着自己被揉乱的头发。
体检的结果很健康,他的身体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关于脖子上的那些卵,也确定已经都失活,会随着正常新陈代谢被清除,不用另做处理。
寄生的成体比预想的要更容易清除,可能是因为舍弃了身体,虽然可以逃过免疫系统的监控,但变得更加脆弱,血糖的急速上升让他们无法耐受,会转变成自保形式,从寄生的神经丛脱离。
而脱离下来的他们这一次就没能再躲过免疫系统,会被免疫细胞直接狙杀。
最麻烦的是已经在宿主体内孵化的那些卵,他们已经耐受住了血糖的变化,也不会引起免疫系统的反应,所以医士们换了个更加大胆的做法。
既然高血糖不行,那就降低血糖,让他们无法进食,再利用糖水溶液进行诱导。全身换血过滤,把那些幼体清除。
一般需要过滤个三四次才能把幼体全部清除干净,虽然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但身体会十分难受,留下的心理阴影会更大。
不过也总好过被这些东西从内到外吃个干净。
根据清除的情况,寄生的模式也研究了个大概。
他们的那对锯齿状腕足非常锋利,可以撕裂皮肤肌肉甚至骨骼。他们会选择脊骨作为目标,释放的神经毒素有麻醉的作用,使宿主无法感觉到他们。
在麻痹宿主之后,就会撕开皮肤肌肉,开始将链接大脑的腕足深入。这个过程其实会引起免疫反应,但是被身体阻拦了。在大脑注入了神经丛之后,身体就被抛弃,被免疫系统攻击消解。
按照长生种的恢复力,这么一点小伤口,要不了半天就复原了,所以从外表发现不了异常。
之后就是漫长的同化阶段,大脑会利用宿主体内的营养物质,持续合成特殊的神经毒素,来同化一部分神经,增强自己对宿主思维的影响。
持明虽然在仙舟和他们一般生活在陆地上,实际上算是水生物种,加上偏低的体温,更适合他们进行寄生。但持明的血糖含量比仙舟人相对更低一些,对他们而言不算可口,不是产卵的最优人选。
景元听着医师们的结论,疑惑:“所以优先挑选仙舟男性也是因为血糖更高一些是吗?”
“这个其实是根据宿主性别来挑的。”医士回答得有些支吾。
“但好像没有发现女性遭到产卵?”景元皱眉,“是我遗漏了什么吗?”
“不是,就是……”医士呃了老半天,才深吸了一口气道,“他们产卵的时候会产生特殊的信息素,然后就……”
景元沉默了片刻,想起来自己被淮清摁在地上的事,叹了口气:“我明白了,女性宿主勾搭男性更容易一些是吧。”
“嗯……”医士点头。
“居然是因为这种理由……”景元抬手扶额。
“少些人受害也……也算好事吧。”医士干笑。
“也是。”景元也笑了笑。
一旦找到了解决办法,事情处理起来就会容易很多。知道寄生的方式和原理之后,预防起来也变得更加容易。
在清除了羽霞身上寄生的傀儡蛸之后,景元给她报告着事情始末,并对镜流把她打晕的事情做着检讨和道歉。
羽霞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绷带还是缠了一身,所以看不清她的表情,她不出声,也听不出她的情绪。
景元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和这位将军不熟。他在自家将军面前没大没小主要还是因为自家将军不拘小节,也乐得看他们在罗浮上小打小闹的。
按腾骁所言,孩子们就是得调皮些才好。
羽霞听完他的报告,很久都没有出声,只有清淡的呼吸声在规律地响起。
“将军……”景元的声音十分小心翼翼。
“难怪腾骁要把任务交给你了。”羽霞忽然笑了起来,“你做得很好。”
“不光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景元的声音还是十分小心,“是大家合力解决的。”
“不是你及时发现了解决办法,可能我们整个舰队都已经成为傀儡蛸的孵育巢穴了吧。”羽霞站了起来,笑道,“太过自谦,也是一种自负,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