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乌鹭
“哟吼……荒山这一代弟子水准都还算可以嘛，”东方晨宇啧啧称赞，居高临下地点评着，“你看看就那个李江涟，不仅实力不俗，就连——”
“你看人家的水准那是在看人家的源气水平吗？”云疏月无比鄙夷地瞅了东方晨宇一眼，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更何况你不也才突破先天没两年时间，明明咱们跟他们都是一个辈分的。”
“那跟我差不多的突破先天的，也打不过我啊？”东方晨宇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和林轩兄就不用说了，你看看你现在的实力，腾龙榜上都三十三了吧？你跟上一辈的人也差不了多少了吧。”
“我不是说你实力差，我说的是你看人家的那眼神，”云疏月说道，“要脸吗你？”
东方晨宇老脸一红，意识到自己有些出言不逊：“我可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这是对人家美丽的真心赞赏。而且林轩兄还不知道吧，这位李江涟可能是你弟媳哦？”
“弟媳？”林轩一惊，他对大荒都城里的年轻一辈还真不算熟悉，也就刚刚才去认识了一下那位越公子周越，“和我弟弟有什么关系？”
一是时候没到，二是身份原因，他还没去见林仟。
“都是大荒都城这一辈的年轻才俊，当然互相是认识的了，”东方晨宇嘻嘻说道，一副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模样，“像是去了楠木山的那一批黄成钧率领的后天高手，那就是大荒都城中后天境界里的第一梯队，现在基本上都突破成为先天了。而你弟弟还有这个李江涟就属于后起之秀的第二梯队，不过在如今焚源古楠的出现之下，很快也会突破了。”
“你弟弟和李江涟走得很近，或者说李江涟故意走得很近。”云疏月几乎已经在大荒都城呆了有近两年，大荒都城里的事她知道的都很清楚。
“故意？”林轩眉头一皱。
“喜欢呗，”东方晨宇咧嘴一笑，“而且这个李江涟比她那两个废物哥哥更有天赋的，将来很有前途啊……林轩兄，要不要考虑一下？”
但云疏月看上去并没有东方晨宇那么兴奋：“李江涟是左都御史李澄的女儿。”
林轩的心一沉，他立刻明白了云疏月的意思。李澄直到今日已经有一百多岁，李江涟是他最小的一个女儿，又是最有天赋的，恐怕也盼有最大的期待，李澄倾注在李江涟身上的心血不会少，而像是这种在大荒都城里长大的知书达理的女孩……李江涟，未来也许会是敌人。
巨大的武会场地里，缓缓升起了十几根巨大的带着横杠的高高木桩，增加了比武场地的复杂性。被击中产生的缺口，受伤落下的鲜血，数十个后天高手都捂着伤口倒在地上，不过他们似乎伤得都不严重，颇为怨恨地看着站在最高处持剑清秀女孩，那女孩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胜者，李江涟！”一旁的圆天强者高喊道，场边顿时响起了掌声。
“后天圆满境界，以现在看来估计也能在潜龙榜上有前三十的排名了吧……”林轩有些疑惑地说道，“怎么没去楠木山？好像之前在潜龙榜上也没看见过。”
“说过了，这就是焚源古楠带来的巨大影响，”云疏月随意说道，“像是大理寺卿沈清源的侄子沈南，原本也不过是二流高手，现在也是先天小成，又或者是跟他们一起的程涛、吕云风都一样，都是大家族子弟，最是受益于焚源古楠。”
林轩的内心却有些唏嘘。
虽然说大荒都城一行后天高手中，绝大部分焚源古楠都应该在黄成钧的手中，但其他人肯定也带了不少宝贝回去……而黄成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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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尽性命所保护的一切，只不过让其他后天高手所受益，终究还是他自己什么都没得到。
或许这就是他的本意。
可这些受益的高手们，最终却也逃不过被利用的命运。
“现在的大荒都城之中，后天高手倒有点青黄不接的感觉，最强的也不过就是李江涟，还有你弟弟林仟了，”东方晨宇说道，“实力不错，但跟黄成钧那一水准比还是不行。”
“来了，出场比试的先天高手。”林轩看着收拾战场的侍从退去，随即注意力集中起来，凝视着各个走进场地的先天高手们。
而云疏月表情却在一刹那突然变得有些复杂：“王或……他跑上来做什么？”
云疏月所说的乃是一足有九尺余高的帅气青年，面容清俊又不失刚毅，就算放到众多公子之中怕是也算得上能让所有女孩尖叫，此时此刻他的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还很兴奋地举起手朝周围的观众挥了挥。
重要的是他身上毫不掩饰的源气，凭借炽雷魔躯超远距离的感应，林轩对此人都有种深深的忌惮。只不过青年脸上的笑容又让林轩无法对他产生什么敌意。
怎么说呢……这人看上去有点傻乎乎的感觉。
“他很强？”
“看着就是。”一旁的东方晨宇却未曾多问。
站在场地之中的先天高手足有三十位，全部入场之后都在十几根巨大石柱之间纵跃，彼此之间拉开距离，并且不断高速移动着同时观察着出现在自己身旁的高手，顿时整个场地之间全是残影，绽放出各色源气，只不过无论他们怎么动，似乎都在远离一个人。
那个人正是王或，他也是唯一一个冷静地立在一根石柱的横杆上完全没动的，仅仅是抽出了背负在背后的长枪。
“武会……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紧接着一声长而响亮的号角，顿时所有先天高手全都瞬间爆发，也在一瞬间相互结盟和敌对，这一次的武会的规定是群战，但只有一个人能够获胜，就算实力再强也有可能被围攻然后落败，当然是与他人联手获胜。
只不过这些联手的高手似乎都有一个同样的目标——王或！
“先把他踢出局！”
“上！”
几人离王或更近，直接一起动手或是劈刀或是挥剑，甚至直接施展源术杀向王或，但王或以不变应万变，嘴角微微上扬，手持长枪爆发源气随之一个舞动，仿佛撕裂了空气，枪尖快若闪电一般点在所有人的攻击之上，强大的力量直接将其震开，随之又是身形一闪破开众人的包围圈。
“围攻我？”王或出现在石柱最高处，扫视了一眼扑上来的高手笑了，“都这么想要获胜的奖品？可惜得从我手中抢，可惜实力都不够，都明白这点怎么都不放聪明点，先让别人试试呢？”
他看着争先恐后扑上来的高手微微一笑，再次施展出鬼魅的身法，极快的速度避开了所有人的攻击，而他手中所握的长枪似乎具有山海之势，枪杆轻轻一碰便能够将人击飞，面对数人的围攻他也不过是眉头轻皱。
枪如幻影，三丈长枪在他手中灵活得就像是一只小匕首，每一击都恰到好处，力量却又大得吓人，就算是棘手一些的对手也挡不住他三枪。
“太沉了！”一手持大刀的先天高手眼中露出绝望之色，即便双手持刀抵挡却还是止不住的后退，最终一枪震开大刀，被甩在了地上。
失去战斗能力，或者被扔出规定的范围，都算出局。
这些高手倒也不怕下手失了轻重，毕竟有圆天强者在场监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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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出事的。
叙说起来极慢，三十位先天高手的动作却极快，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便已经出局大半，全都是王或动的手！如果自身实力不够，根本都捕捉不到王或的动作。
王或挥起长枪朝一手持双剑的女子一个猛烈下劈，仿佛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势不可挡，那双剑被震得一歪差点都指向了自己，两只手的虎口都裂出了鲜血，那女子脸都白了，但显然还在坚持，施展着如水流似的源术向卸力退去。
一抹惊讶出现在王或脸上，只不过转瞬即逝，王或枪头一转速度更快，那女子根本躲闪不及直接被刺中，但并没有深入，而是轻轻一个上挑将其扔了出去。
他环顾四周，只剩王或自己一人还站着。
“胜者，王或！”
雷鸣的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几乎要把整个武会楼掀翻似的，所有人都在赞赏于王或的强大。
“完美的万物合一，已经掌握了两种意境雏形……”林轩还是能看出王或的实力的，他算是明白了云疏月刚开始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王或在这里完全就是碾压，他上场根本就没有意义，就算所有人围攻于他也没有意义。
“在荒山先天弟子之中，王或不过是先天大成，实力却是最强的，这点毋庸置疑，”云疏月轻声说道，“他是一个真正的天才，如今的岁数也不过和你差不多。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王或确实比我要强上一筹，在同龄人之中，怕是也只有衡夜侯了。”
“天才？”
“你还记得佟言雨吧，大概在数年之前她去云牙廊道之前，那时候王或还只是后天，实力还不如佟言雨。”
林轩一惊，满打满算那时候的王或最多也就是后天圆满，竟然在数年时间就达到了先天大成的境界，紧接着他才反应过来，在王或的头上竟然还有个更强的家伙。反之再思考一下，林轩又一次深刻认识到徐峰的天赋究竟是有多么妖孽。
“不过王或这个人，心地善良，待人不错，心思比较单纯，”云疏月颇为感慨地说道，“虽然是宁国公的儿子，但平常就是个幽默横生的大师兄，据说荒山弟子都很尊敬他，他也乐意指点人家。平时又贪玩，实力还这么高……”
“那这次还这么多人围攻他？”
“王或这么厉害，不围攻难道要放水？”云疏月白了林轩一眼，“一起施展全力才是对敌人最大的尊重。”
林轩沉默者，不可置否。
“一群乌鹭。”
气氛沉重之时，一旁的东方晨宇却突然开口说道。
“乌鹭？”林轩一脸懵，只不过身旁的云疏月好像明白东方晨宇的意思，不满地咂了咂嘴。
“你看看王或那张脸，一看就知道没什么脑子，”东方晨宇挑了挑眉说道，“我当然知道实力才是一切，但是世界上从来不缺少没脑子的莽夫。都是走在修行路上，但这里是凡界，这里是大荒都城，我们都是凡人，像王或这样的人，注定只会成为别人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林轩看着一脸不屑的东方晨宇，忍不住说道：“照你的说法，那咱们不也一样？”
砰砰！
特等席之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话可不能说得太早，”东方晨宇好像早有预料似的，笑眯眯地说道，“像我这种老渔翁，可是专门有人请我去养乌鹭的。”
标题注解：
乌鹭：围棋的别称，围棋子分黑白二色，黑子似乌鸦，白子如鹭鸶，故名乌鹭。在本章中代指棋盘中的黑白棋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