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女转男身

黑无常忿然插话,她做不做鬼,不由你说了算。洪发富说,裴艳,你如果上不了天成不了仙,做鬼比做人好!当然要做有福的鬼,如果做饿鬼当然不好。

做鬼比做人还好些吗?裴艳的灵魂疑惑地问。

做人当然好,做了人,我哪能和你做夫妻。再说做人也不一定好,人的寿命上寿不过百岁,短寿就不用说了。而做鬼一世,最少可活一千年,长寿的可活几千年,如果我能够和你做几千年鬼夫妻,我也心满意足了。

快走!块走!别哆嗦。黑无常拉了一下的那条拴住裴艳的灵魂的铁链,那发出的铿锵声和他的话音混合在一起,像一支接应亡灵的交响曲。

黑无常把裴艳的灵魂送到秦广王殿,经过查对审理,裴艳在生时没有什么大错,连小错都很少犯,而且能够守妇道,即使孀居期间也不乱来,因此她的修为受到秦广王的表彰。

本殿殿吏正要将裴艳的灵魂带出殿门之际,忽然洪发富的灵魂进殿来了,他站在裴艳身边,望一眼秦广王纳头便拜。

秦广王说,免礼免礼,有什么事说吧!洪发富的灵魂站起来,稍作迟疑便讲,我有个心愿还未能实现,拜请大王帮我一把。

秦广王正色道,什么心愿?洪发富的灵魂偏过头看着裴艳的灵魂,然后直言讲出,我想和裴艳在阴间做一对鬼夫妻,裴艳也同意,我阳间时,我就和她是一对夫妻,现在到阴间来了,我想和她再续前缘,拜请大王做我和裴艳这对鬼夫妻的证婚神。

秦广王说,你胡说八道,就算裴艳同意做你的鬼妻,我也不会做你们的证婚神,你们要做鬼夫妻,要找证婚神就去找牵红绳的月老吧!这里是地府阎罗王审理亡灵罪过的地方,不是为亡灵个体谈婚论嫁搞结婚典礼的地方,你清楚吗?

讲到这里,又问裴艳的灵魂,你愿意和洪发富结为鬼夫妻?裴艳开始没有回话,只颔首低眉,秦广王命令她回答,她才说,我听地府的安排,我不自己做主。

秦广王说,行了。又看洪发富的灵魂训斥道,裴艳的品德比你好,你的品德差,已经配她不上了,她再次投生还可以保住人身,你现在是饿鬼,生活在藏污纳垢之处,若再次投生,也是人身难保。

秦广王当下命令殿吏将洪发富的灵魂轰出去,然后指派阴差将裴艳的灵魂送往二殿至九殿受审,均未审出什么过错。于是在孟婆亭处饮过饫忘汤之后,便送至地府的最后一殿第十殿投生。

转轮王对生前少有过恶的亡灵总是和颜悦色地讲话。这会儿,裴艳领了投生帖,他微笑着讲,恭喜你,你下一世投生不但保住了人身,还能女转男身,成为一条汉子。

在东土国中原地带的一座山村里有一处学堂,之所以称之为学堂,是因为还没有单独当作学校的房屋,这学堂就设在一户严姓人家的上下堂屋里。

上堂屋是一年级的课堂,由一个叫吴来的男老师带,下堂屋是二年级的课堂,由一个叫游鹏的男老师带。

游鹏谈了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友,每天放学,那女友就站在门外等候他,然后和他出双入对地在村子里走动,颇有些浪漫温馨的情调。

这让没有处对象的吴来羡慕死了,吴来还了解到游鹏的女友是城里人,洋气而大方,美丽而可爱。

在他的潜意识里也想到城里找一个姑娘处上对象,就很想找机会跟游鹏说一说,以托付其女友给他做红娘,到时候该酬谢打发的一双鞋子是不会少的。

一次放学后,游鹏的女友没有来接他,吴来就把自己的心里话跟游鹏说了,游鹏答应了。

几天后游鹏也是在放学后告诉吴来,说他的女友讲,城里的姑娘太刁,调子太高,一问你的情况,就不太愿意,连面都不愿见,除非你调到城里去教书才好说。当然,可能是我朋友跟你谈的那个姑娘和你没有缘分,要是有缘分,人家姑娘可能就不会像做交易一样,那也权衡,这也比对。如果日后找到合适的,我朋友会再跟你介绍。

听了这话,本来就不死心的吴来仍抱一丝希望。他还蛮自负的,觉得自己生得身材挺拔,丰神俊郎的,弄帅气不在游鹏之下,弄学识不得比游鹏差,都是在乡村当老师,为什么游鹏能找一个城里姑娘处对象,自己就不能找一个城里姑娘处对象呢?

他死不肯认输。其实吴来心里也暗恋着一个人,那是东家的一个姑娘,她的身个小巧玲珑,一双杏仁,樱桃唇,一笑脸上还现出一个酒窝。

那次他在课堂黑板上静静地板书题目时,清楚地听到她母亲叫依依的名字,他就记住了,并且心里默念着严依依三个字,像要把东家那姑娘的名字刻写在记忆中一样,他兴奋了一阵子。也许由于思想打野,拿在手里的粉笔竟然在不经意间掉落下来,忽然发现了,他弯腰捡起它,像捡起那被姑娘勾魂样地勾去的心事。

清明节这天上午,只上三节课,就散学。游鹏一下课就离开学堂,因为他要回几公里的老家扫墓祭祖。吴来当然也应该回到吴家湾登上自家祖坟山在祖上的坟前燃一炷香、放一挂鞭,作几个揖。

可是他没有那份心思,发现严依依独自一人坐在家里,她的父母亲也到祖坟山挂山去了。这是一个好机会,吴来把身上稍作整理,还从衣荷包里掏出一只小圆镜对着梳了一下头,把头发从中间梳开,形成一条发路,仿佛那是一条爱情之路,他要把自己引到严依依的身边去,又好像要把严依依带到自己的身边来。

他这样想着,就古怪地一笑,收了圆镜和梳子,把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了。

只见他走进学堂一侧的房间,那门是敞开的,严依依正坐在里面漫不经心地织毛衣,头是低着的。

蓦然,吴来叫她一声依依。她好像早有准备,听到吴来走进来的脚步声,心里有些慌,抬头看了吴来一眼,又羞怯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