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虎贲……虎贲被问的呆了一下。

主公问他哪个?

会来报喜的,只有谢左尉啊。他娶的温女也就那一个,没有有别的人啊。

稀里糊涂,忍不住挠挠头,“禀主公,是谢左尉的夫人,温家幺女。”

谢惝家的……

谢屹支眼神变了变。

闭了闭眼,忽觉头疼。嗯了一声,摆手。

“知道了。”

“从库房里挑个意头好的长命锁送过去,贺他添丁之喜。”

此后面无表情。

“是,主公。”

……

谢惝傍晚还特地来找谢屹支喝酒。

“兄长,我要当阿父了!”

白天刚得知消息时他大喜过望,但因不得擅离职守,那时候不好过来。

这会儿下了值,第一时间便奔来这。

“大夫说,已经三月有余!”

“再有七月,我就会有个小娃娃。”谢惝越说越兴奋,就差手舞足蹈。

谢屹支瞥了瞥他的高兴劲。

知道了,他一早已经派人来向他报过这个消息。

还害的他差点误会。

“嗯。”不咸不淡说,“届时孩子生下,记得抱来与我看看。”

好歹是谢家人。

“一定!”

“兄长为孩儿取名可好?”谢惝忽提这事。

谢屹支:“你舍得?”

“有何不舍?”谢惝摆了手,手掌撑膝,“兄长是我最敬佩的人,你为孩儿取名,我高兴尚且来不及。”

谢屹支摇头,取名的事,算了,他不打算越俎代庖。

“我无为父经验,取名怕是取不好,还是回去问问你阿父。”

长辈取名,情理之中。

好吧,谢惝叹气。

……

他们两聊着谢家新丁的事时,温嫽在回羌府的路上,忽直起了身子,豁然盯向一个方向。

身上的血液在这一刻逆流,手脚充血,且发冷。

是他,是他!温嫽目不转睛望着。

她永远忘不了那个日子。

她的阿父惨死,她的阿母惨死,她的小弟也没能生还,一家四口只剩她一个。

而作恶之人,正是眼前这一个。

他是害的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之一,是她此生难忘,历历在目的血海深仇!

温嫽没想到能在这样毫无预兆的情况下遇见他。

她以为她此生想要报这个仇,大海捞针其实无望。

不知不觉握紧了双手。

忽而,高声:“停下!”

“……”

要停?

外面的车夫是司马府的人,是一名虎贲。

这会儿,也正是在桓使走了,温嫽病好的彻底后,他送她回羌申府上。

还没到羌公府上呢,她怎么忽然叫他停下?

粗壮的胳膊犹豫半晌,到底拉停缰绳。

虎贲向后望:“姑娘,可是有事?”

温嫽闭一下眼。

她先没答他,下意识向袖中摸了摸。

什么也没能摸到,她一路北上形影不离的那把匕首,因司马府特殊,并不能随身携带。

温嫽不由得失神,抓了抓空落落的手。

但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温嫽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

她出来向车夫道:“遇见了一个熟人,可否烦你随我过去一趟?我与他打个招呼。”

虎贲不疑有他,沉吟了下,便问:“何人?”

“他。”温嫽轻轻扬手一指。

她指着那人,尽量不在这时泄露出仇恨。

虎贲看到了她指的人,还挺近,就在不远处。

“好。”

温嫽忍不住笑了,“谢谢。”

今朝今日,她马上就能手刃仇人。

她弯腰下乘舆,先往那边踏出一步,虎贲紧随着她,就候在她身畔。

那人是背对着二人,一时未发现温嫽和虎贲在向他走。

不过,随着温嫽和虎贲走近了,对方听到身后的脚步,倒也回头看到了两人。

但,由于天色较暗,他一时没具体看清温嫽相貌。

温嫽之前能一眼看清他,是多亏了他那时正好走在一个提灯路过的路人旁边,不然温嫽也认不出他。

男人皱了皱眉,可也未多想,只扫了两眼来,便又继续往前走。

他要去买壶酒,他的酒喝完了。

想到酒铺还有一段距离,脚步不禁快了些。

温嫽瞧他步子忽然快了,她跟着快走一步,出乎对方意料,高声道:“兄台可还记得我!”

对方:“……”

符合人最直观的反应的,男人听到这一声,条件反射回眸来看了看。

她是在和他说话?

温嫽就是在和他说话。

她还要杀了他。

温嫽维持着笑,浑身绷紧了,朝他快步靠近。

男人没能一下子认出她。

温嫽趁着这仅仅数十息的时间,越走越快,离他越来越近,并,忽而手向后一斜,猛地抽了虎贲腰上佩刀。抽,砍,两息间在所有人愕然之时,一气呵成,刀锋直逼男人脆弱的脖子。

替她阿母阿父偿命!

“!!”男子眼睛剧烈一缩,大骇。

大骇过后,下意识往前一逼,要卸下温嫽手中的刀。温嫽眼睛赤红,几乎咬碎牙齿。

呵呵,他最好是逼近!他若是后退,她还怕伤不成他!

温嫽拼着他五指成爪直逼她喉关节的气势,不论后果,刀峰一抵,深深砍进男人肩胛骨。挨了刀锋的那刻,男人闷哼一声,脸色骤变。

骤变的同时,他一点不慢的动作猛地在温嫽脖子上一收,五指狠狠掐上她的脖子。

岂敢!

她敢伤他,那就死!

温嫽的喉咙一瞬疼的呼吸都艰难。

不过很快,她脖子上的力道又松了,只听男人一声惨叫,身形一翻,已被司马府的虎贲拳击在地。

司马府的人紧接着又是两拳三拳,拳拳要命,几乎压着男人打。温嫽此时因为惯性,脚步虚软的趔趄数步。

但她也只趔趄了这几步,眸中恨意充斥,一蹲,一捡,重新抓起了是才虚弱中不小心跌了的刀,她一个冲刺,刀锋再次砍上男人大腿。

“啊!”

温嫽砍红了眼,双手紧握,狠狠又是一刀。

她要一刀刀偿还阿父阿母他们流下的血!

他们死前,她连话也没能说一句,只能蜷缩在躲藏的地方一声也不敢吭。

她永远也忘不了她看到父母时他们身边的血流成河。

他必须偿命,他必须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温嫽红红的眼睛不知不觉滑下两行热泪,她重重绷紧了颤抖的手,猛地一扬,又冲男人肚子刺去。

他去死!

哧一声,刀峰重重刺进男人肚中。

染血的红刀子进,红刀子又出,温嫽一息也不歇,带着满手的血,持刀再次捅进男人肚子。

眼中恨意滔天,没有止境。

温嫽一直到身上的衣裳已经血腥的斑斑点点,才由于过度使力,不得不停手。

踉跄数步,后退跌坐在地。

而她眼前的男人,身上已经数道血窟窿。

这就够了?温嫽还觉得不够。她还想把他扔进深山喂豺狼野兽,让他死后也不得安宁!

咬了牙,目赤如血。

却是这时,在她身后,大片脚步训练有素靠近。

其中,还伴随着从虎贲们战甲上发出的很有节奏的碰撞声。

温嫽身侧的虎贲闻声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