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其实,叶骁早就想到了一个问题。
周员外跟平康府那帮圈养私军的家伙压根儿就不是一路人。
“周员外是白玉令牌主人安插在状元县的暗桩,冯师爷是田老爷的心腹,若双方真是一伙儿,周员外也不至于被单知县如此而轻而易举的抄了家。”
加上叶骁刚才进屋的时候,夏婉霜对田老爷直呼其名。
所以叶骁几乎可以肯定,白玉令牌背后的人跟田老爷非但不是一路人,彼此间,还存在某些巨大的利益冲突。
这对叶骁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只有当鹬蚌相争的时候,渔翁才能获取足够的利益!”
这一点,叶骁早已在六县私军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验证。
“你既然率领平康府乡勇前去剿匪,想来,你对六县私军的事情应该也不陌生。
既如此,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
田忠发背后之人身在皇都,他不过是皇都中人放在平康府的一双眼睛罢了。
我在平康府的任务,就是瓦解他们手里的私军,借机掌控他们在平康府的利益链条。
原本,我还一直苦于如何瓦解他们手中的私军力量,谁知,沈丛严跟越氏双雄居然送了我一份天大的礼物。
既然如今私军的麻烦已经由别人替我们解决了,那么接下来,咱们就该动动这平康六县的钱袋子了。”
听到夏婉霜的话叶骁一脸惊异。
难道平康府除了私军之外,还有其它更隐秘的赚钱渠道?
“该不会以为,平康府搜刮钱财的办法,就只有私军冒充山匪这种不入流的把戏吧?”似乎看出了叶骁心中的疑问,夏婉霜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你之前在勾栏里发生冲突的那些地头蛇,只不过是他们众多敛财手段当中最不入流的一种而已。
我安排周吉昌潜伏状元县这么多年,也仅仅只是有了参与获利的资格而已。
那本暗账你自己也看过了,短短两年时间,周吉昌就靠着他们的利益链条,赚取了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
可想而知,他们背地里赚钱的渠道,又多么暴利。”
叶骁万万想不到,周员外家暗账中的存银竟是以这样的方式赚取而来。
他更想不到的是小小一个平康府,能诞生出如此巨大的利益链条。
“州府其实就相当于前世省份当中的地级城市,周边管着许许多多的小县城,周员外只是参与获利,就能在短短2年之间,积攒如此巨富?”
换句话说:一个县城富商,靠着地级市的资源,短短两年获取16亿的资产?
这其中的利益链条,又该是多么惊人?
关键是,以叶骁这些日子了解的平康六县,那羸弱不堪的生存状态,根本就不可能产生如此巨大的一笔惊天财富。
“除非……这笔钱不是出自平康六县老百姓的身上。”
“看来你已经想到了!”夏婉霜端起酒杯朝着叶骁微微一笑:“你既然接替了周吉昌在状元县的生意网,那么自然也要完成他未完成的任务。
至于,如何接近田忠发,这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叶骁这一刻终于明白,夏婉霜这个女人刚才在台上为何处处给他找麻烦了。
“作为领导天生的使命就是制造麻烦,而得力的下属则善于如何解决这些麻烦。”
与其说这是一个任务,倒不如说这依旧是夏婉霜为叶骁设置的考验。
“明知道我在勾栏得罪了田老爷,还让我去接近他。”
“怎么?你不愿意?”
叶骁知道了太多关于白玉令牌的秘密,若是不能成为自己人,夏婉霜会毫不犹豫的除掉他。
这便是她作为一名杀手的天职。
不过,她哪里知道这一切对于别人来说是考验,对叶骁而言却是一件顺水推舟,举手投足之间便可悄然铲平的小问题。
“既然这是我加入组织的第一个任务,那属下即便粉身碎骨,也要完成这个任务。”
“很好,田忠发的事情务必谨慎行事,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他背后的靠山身在皇都,咱们背后的靠山,也不见得比皇都那位差。”
夏婉霜这话既是为了让叶骁安心。
也是在威胁叶骁,若是他敢背叛,或者横山组织,那么所要面对敌人,绝不亚于田忠发皇城当中那位大Boss。
“属下明白!”
夏婉霜这个女人心思深沉,叶骁与她对饮,十句话,九句都在敲打,搞得叶骁一顿饭下来味同嚼蜡。
“果然,再好的绝色美人,性格不好,也会让人的胃口大打折扣。”
离开花月楼,叶骁有独自去了一趟翠峰居。
以叶骁如今“几十亿”的身家,就算天天到翠峰居这样的高档食府用餐,也跟大学生吃食堂一样毫无压力。
当然,他选择来翠峰居,除了刚才没吃饱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短短一天的时间,身后居然多了这么多条尾巴,看来是那位田老爷的人无疑了。”叶骁嘴角轻轻上翘。
既然对方已经盯上了叶骁,叶骁自然也不会束手就擒。
相比被动,叶骁更倾向于主动出击!
…………
饶县。
白鹭山庄。
平康知府刘华顺,知州蒋青,同知贾合,通判闫俊喜,此刻,正瑟瑟发抖跪在山庄的院子当中。
大约半个时辰过后,一个身穿儒生长袍的中年男子缓缓从屋内走了出来。
“田老爷,是我等办事不力,才惹下如此滔天大祸,还请田老爷帮帮我们。”
沈丛严的一封剿匪公文,彻彻底底成了他们这些平康府官员悬在头顶的一把尖刀利刃。
“圈养私军,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田老爷淡淡瞥了他们四个一眼。
若非这四个蠢货擅作主张,出了如此纰漏,平康府多年圈养的私军何至于遭受如此毁灭性的打击?
“田老爷,圈养私军可不是咱们……”
“不是你们,难道是我吗?”田老爷突然拔升的话音,让平康府一众官员把话噎在了喉咙里。
“事已至此,我能帮你们做的,都做完了,接下来,就看你们自己怎么选了。”
言语间,田老爷示意管家端来了四个木盒子。
盒子里面分别放着一把匕首,一壶酒,跟一根白绫。
“人终究难逃一死,就算是我,百年之后一样要化作黄土一杯,区别只在于有的人死的早,有的人死的晚。
死的早未必是什么坏事,就好比我,虽然活着,却要处理你们留下来的烂摊子。
而你们虽然死了,但你们的家人却得以保全。
至于能保到什么程度嘛,就看你们在认罪的文书上怎么写了。
明天天亮之前,让我看到你们保全家人的诚意……就这样吧!”
田老爷朝着他们摆了摆手,四位平康府的官老爷顿时瘫坐在了地上。
相比自己好好活着,他们更担心自己的家人能否活着。
“我等,明白了!”
望着一脸失魂落魄抱着木盒走出去的刘华顺,蒋青,贾合三人,田老爷朝着屋内招了招手。
很快,一个衣衫不整,美貌动人的贵妇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田老爷把贵妇人拉到闫俊喜的面前。
“这次就是因为你的办事不力,导致六县私军覆灭在了沈丛严跟越氏双雄手中,我没有怪罪你,因为你懂得如何弥补自己的过错。”
作为平康府官场的四号人物,闫俊喜一路官路亨通,更是娶了一位如花似玉,美貌动人的新夫人。
这一直是平康府官场上的一桩美谈。
“看呐,多美的一张脸。”
田老爷捏着美妇的下巴,望着她躲闪的眼神说道:“我就是喜欢你这副神情,不想服从,又无能为力。
原本洁白无瑕,守身如玉,却又不得不低眉顺眼,柔情似水。
这些是金钱买不到的。
只有权力……”
在美妇的身上田老爷深深享受到了权力的滋味。
“去吧,今天晚上,是你们最后一次相聚,只有你死,闫家才得以保全。”
闫俊喜一脸憋屈,却又无可奈何。
夫妻二人相互搀扶着,一路走出了田老爷的院子。
“让你安排招待贵客的宴席准备的怎么样了?”平康府几位官老爷走后,田老爷扭头朝着管家问了一句。
“已经安排好了,客人全都在偏厅等候着。”
“嗯,安排他们入席吧!”
田老爷点了点头,他正准备前往用席的地点,一个心腹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朝着田老爷耳边一阵耳语。
下一秒,田老爷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叶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