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张铁这位副典史,县衙里很多工作,都用不着叶骁亲力亲为。
叶骁每天上班只需要养养花,练练功。
“原来,做领导是这么一件令人身心舒畅的事情。”
叶骁给自己泡了一壶清茶优哉游哉的混到了放衙。
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叶骁这才换了一套常服前往勾栏。
说实话,上次公服吃喝,临行前那些母燕雀们幽怨的眼神,实在让叶骁有些不好意思。
他现在的身家放在前一世,少说也是个坐拥十几亿的大老板了。
靠公服打折扣多少有些掉价。
再说了,他今天又不是跟同事一起来玩儿。
“状元县这帮三教九流的地头蛇们放在前世的反黑影视题材里,妥妥的黑恶势力。”
一个个不是逼良为娼,就是在赌档里放高利贷。
偶尔遇见个人傻钱多的,还给人来个仙人跳啥的。
但是叶骁改变不了什么。
因为,这就是大雍当前的现状。
他能做的只有好好活下去。
更何况……
“这帮家伙可是目前我手里最大的钱袋子,每月能够源源不断,提供上千两白花花的银子。”
叶骁上次浏览账册的时候还特别注意了一下。
其它地方巧列名目收上来的钱,都是些小钱。
唯有赌档,窑子,这两大块的钱银收入最是肥美诱人。
当然,这些都只是明面上的,叶骁早就听张铁他们说了,赌档除了高利贷,放印子钱,私下来还从事着许多见不得光的洗钱活动。
窑子就更是了,仙人跳啥的都是小Kiss。
真正赚钱的,是隐藏在这些皮肉生意之下的人口贩卖。
年前越氏双雄山脚下的拍花子,只是人口贩卖的冰山一角。
在这样一个光怪陆离的封建乱世,各种拐卖人口的方式络绎不绝。
甚至有的地方,还出现过县衙大牢关押被拐少女的事情。
“见过叶典史!”
叶骁刚一来到勾栏门口,六个紫巾蒙头,一身劲装的背手大汉,就齐刷刷的朝着叶骁走上前来。
“这帮家伙若是穿上黑西装,再踩上一双大头皮鞋,当真有几分电影黑手党的感觉。”
叶骁忽而想到前世港岛大枭雷洛。
也是如他这般顶着朝廷公职,跟各种三教九流势力打交道。
“可惜,他赚破脑袋,也只赚了5亿。”
叶骁刚刚来到状元县,短短数月就赚了10几个亿。
“如果周员外那本暗账没丢的话,这个数字还会再翻一个倍吧?”
但是没办法,金钱跟性命,叶骁选择了后者。
他不是网文里的系统狗,在这个腐朽陌生的封建社会,他的生命只有一次。
活下去,才是叶骁人生奉行的第一准则。
其它都是扯淡!
在六个紫巾大汉的拱卫下,很快,登上勾栏二楼的叶骁,惹了那些座通台,雅座之人侧目连连。
“叶典史!”
“叶典史万安。”
“叶典史,这边请。”
很快,二楼包间里的地头蛇们,就开始纷纷朝他打起招呼。
“小人王虎,道上兄弟给面子,叫我一声虎哥,叶典史叫我小虎就好。”
“我叫陈万金,绰号蛇头,大家都叫我蛇爷,叶典史叫我小万,或者小金都可以。”
“陈宝高,高山流水的高,我的绰号不如其它人那么好听,大家都叫我陈螃蟹,跟他们一样,叶典史称呼我小高即可。”
“齐子顺,绰号刁狼,负责城西赌档。”
“方友贤,绰号六指,负责城东赌档。”
“许才鳞……”
“万勇……”
叶骁就这么坐在二楼包厢之中,听着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报上名号。
渐渐他也弄明白了,包厢里来来去去这么多人,其实就两伙。
负责皮肉生意的王虎,以及负责赌档生意的陈万金,陈宝高。
陈宝高跟陈万金是表兄弟,但二人手下的赌档,历来是井水不犯河水。
一个管着城东的生意,一个管着城西的生意。
倒是这个王虎一人独占整个状元县柳树巷的皮肉生意。
其它人,说是地头蛇,其实就是他们手底下的马仔头目。
“类似于前世古惑仔里的陈浩南,山鸡,大飞之类的。”
说白了,他们就是陈万金,陈宝高,还有王虎手底下的高级打手。
陈浩南,山鸡再厉害,也得听蒋先生的。
那些高级打手也是一样,他们全都听命于王虎,陈万金,陈宝高三人。
彼此简单介绍之后,酒宴就正式开始了。
“状元县有三大名楼,翠峰居,玉食斋,黄楼,今天我们几个准备的这些菜肴,就是分别从这三大名楼里现做了送过来的。”
本来勾栏里面也有酒菜,味道也还可以。
但是跟三大名楼比起来,就有些狗肉上不了大席的感觉了。
“又是勾栏二楼,又是三大名楼……看来我猜对了。”叶骁嘴角淡淡一笑,这群家伙请客吃饭,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叶骁不动声色的坐在原地,偶尔拿起筷子尝两口。
三大名楼的味道的确不错,尤其是玉食斋,黄楼的菜色。
也许是因为叶骁昨天刚吃了翠峰居,所以觉得这两大名楼的味道格外不错。
酒菜吃到一半,在陈宝高,陈万金,还有王虎的示意下,十几个身材窈窕的舞娘鱼贯而入。
“接下来,是我们为叶典史准备的私人节目。”
只见,这群舞娘迈着舞步,手中玉指轻轻挑动,肩头本就穿了不多的轻纱顿时滑落。
“这就是上次陈春说的,更刺激的东西吧?”
关键,在这群跳舞的舞娘里,竟有两只那日被叶骁摸了意犹未尽的“母燕雀儿”。
她们见到叶骁出现在二楼同样有些惊讶。
但惊讶之余,更多的还是兴奋。
灵巧迈动的舞步,不断的在叶骁面前摇来摇去,好似故意在勾引叶骁一样。
引得那些地头蛇们一阵喝彩连连。
伴随着乐曲结束,舞娘们并没有急着捡起地上的薄纱,而是直接来到叶骁他们的面前坐下,伺候倒酒,夹菜,跟喂食。
搞得叶骁一双孔武有力的大手,竟没了用武之地。
无奈,叶骁的这双手只能用在一些别的地方。
这一次,没了薄纱的阻隔,叶骁的鹰手丝毫不留情面,不多时,就是阵阵轻喘,涟漪之声从二楼包厢传来。
“叶典史,我等在隔壁开了两间无人的包间,若是尚未尽兴的话……”望着叶骁怀中早已满面潮红的舞娘,陈万金率先站起身来问了一句。
可听闻了陈万金的询问,叶骁却是及时打住。
只见,他微微一笑:“娱乐本就是为了助兴,趁着我现在兴致不错,各位,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点说出来吧。”
眼瞅着,叶骁快人快语,王虎,陈万金,陈宝高三人彼此互望了一眼。
然后开始打发那些舞娘,还有马仔离开。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包间之中,转眼只剩下叶骁,王虎,陈万金,陈宝高四人。
“叶典史,事情是这样的,上次县衙让人过去收钱的时候,我们刚刚收到冯师爷的死讯,并没有来得及询问,这田老爷……可曾有什么新的吩咐?”
听到陈万金试探性的询问,叶骁眉头轻轻一皱。
“田老爷?”
这个名字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几个地头蛇见了,也是纷纷一愣。
“难道,叶典史不认识田老爷吗?”
“这误会搞大了!”王虎更是猛一拍腿。
上次,他们初闻冯师爷的死讯,心中惊惧,没来得及细想,等到张铁他们把钱收走之后,这才纷纷反应过来。
可这钱不交也交了,他们这些地头蛇又不好直接到县衙去问,索性组了这么个局,想用一个相对温和点的方式,旁敲侧击一下。
谁知,叶骁竟真不认识田老爷。
“叶典史,还请把上次县衙收走的钱,尽数都退回来吧。”
“王虎,你别着急,我们再问清楚一点,叶典史,你是真不认识田老爷吗?”这一次,陈万金的话音,少了几分试探,多了几分郑重,询问的口吻。
“呵呵,我算是听出来了,你们的意思是,没有这位田老爷,你们的份子钱就收不上来是吗?”
虽然叶骁不知道这位“田老爷”究竟是何方神圣,但是,能让几位地头蛇郑重其事,甚至不惜当面找叶骁索要钱银,由此可见,定不是位简单的人物。
果不其然,叶骁这边话音刚落,王虎顿时站了起来。
“每个月几千两的银子,没有田老爷的吩咐,谁会交给你一个小小典史?”
“别说是你,就算是冯师爷,他活着的时候,也得老老实实听田老爷的话,不然他这个师爷就当不了。”
“你以为状元县这么多年,没有县丞,主簿能够顺利上任是因为什么?若非田老爷授意,十个冯师爷也奈何不了那些有官有品的县丞,主簿。”
眼瞅着,王虎和陈万金的语气愈发放肆起来,叶骁冷哼一声。
“我管他什么田老爷,马老爷,这钱进了我叶骁的腰包,它就是我的,我非但不会吐出一分一毫,而且你们每个月的份子钱,我还要再加一成。”
“你凭什么?”王虎猛一拍桌子。
若是单知县在此,他们或许还忌惮对方是个有官有品的县太爷。
可叶骁一个区区典史,连品级都没有。
竟也敢吞他们的钱?
“我的叶典史,你莫要昏了头,钱没了可以赚,命没了你还能有啥?我们之前也是听了冯师爷的死讯,还以为你是田老爷新安排的接班人。
所以才会稀里糊涂把钱交给县衙。
你也不想想,你一个典史,一年的月钱才多少?
几千两一个月的份子钱,是你一个典史能吃得下的?
叶典史若是缺钱,我这儿有100两银票,就当是给你的茶水费,如何?”
说到底,叶骁终究是县衙典史,陈万金也不想把面皮撕的太破。
至于王虎早就已经急不可耐了。
叶骁趁他们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份子钱收上去,固然可恶,可若此事被田老爷知道,定会认为是他们办事不力。
到时候,不光叶骁一个人要倒霉,他们几个都得跟着一块儿倒霉。
“呵呵,100两?你当我叶骁是要饭的吗?”叶骁脸上淡淡一笑。
“你这是给脸不要脸是吧?行,反正今天我豁出去了,若是这钱收不回来,你这典史也别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只见王虎酒杯朝着地上一摔,原本被他们打发出去的马仔,纷纷冲了进来。
就连原本在门口迎接的那几个紫巾大汉也一个个站在包间里虎视眈眈。
显然,他们这群地头蛇,今天早就商量好了。
把叶骁请过来问清楚。
若他是田老爷的新任代理人,自然一切好说。
可若他不是……
哼哼。
“又是摔杯为号?你们这帮人,就不能准备点儿新鲜的?”叶骁端起酒杯一饮而下,满脸嗤笑的望着周围。
冯师爷死前,也是如他们这般。
“可惜,既然早就知道你们这帮人,请客吃饭并非表面见到的这么简单,我又岂会一点准备都没有?”
叶骁这边笑意刚一挂上嘴角,紧跟着,乌压压一大片班头,衙役朝着四面八方涌了进来,将楼上,楼下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帮地沟里见不得光的老鼠,竟敢联手谋害叶头儿?”
张铁他们几个一马当先带人冲上了二楼包厢。
早在叶骁前来赴宴的时候,就特意交代过张铁他们几个一旦收到信号,就带人冲进勾栏里去。
当时张铁好奇还问了一句,如何才算收到信号?
叶骁淡淡回他:当有客人从里面跑出来的时候。
那时候的张铁还有些不明所以,不过现在全明白了。
刚才王虎他们的手下一窝蜂的冲上去,那气势汹汹的架势,吓到了不少勾栏听曲儿的客人。
很多人唯恐祸及己身,便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张铁他们也是看到这样的景象,才急忙带人冲进勾栏。
好在他们来的及时,这帮状元县的地头蛇们还没敢对叶骁怎么样。
“真是反了天了,一群靠开赌档,窑子为生的地头蛇,真把自己小鬼当城隍了?”
“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今天就把你们全部抓到大牢里,让你们好好感受一下,县衙牢狱里面的手段。”
张铁这次从县衙里足足调集了八十几个衙役,班头。
而且每个人手里都拿了家伙,哪里是王虎他们那二三十个赤手空拳的手下能够对付的?
“叶典史,我要提醒你一句,切莫自误啊。”
正所谓形势比人强,纵使是陈万金这样刚才还一脸嚣张的地头蛇,在见到叶骁身后这帮官差的架势之后,说话的声音也不禁柔软了许多。
“自不自误,那是我的问题,不用各位操心,县衙大牢里还有很多空房,大家酒足饭饱,不如进去歇息几天。”
叶骁淡淡朝张铁瞟了一眼,心领神会的张铁顿时带人把这群地头蛇统统抓了起来。
“小小典史,也敢跟田老爷作对,你等着受……”
“受你妈个头!”张铁狠狠一刀柄砸在王虎的脑袋上。
别人不清楚,张铁他们是知道的,叶骁以一人之力剿灭了六县私军。
就连冯师爷都是死在叶骁手上。
区区几个地头蛇?
也敢在叶骁面前叫骂?
简直反了天了。
“叶头儿,你放心,这几个瘪犊子,一会儿扔进大牢的时候,我一定让兄弟们好好招呼他。”
被那帮地头蛇们这么一闹,叶骁也没啥兴致了,张铁他们离开以后,叶骁也紧跟着走出了二楼包厢。
在经过一楼舞台的时候,叶骁瞟了一眼台上惊恐的舞娘们大手一摆。
“接着奏乐,接着舞。”
踏着重新响起的乐声,叶骁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勾栏。
谁承想,他刚一回到小院儿,发现越沅沅正站在院门口等着他。
“你上哪儿去了?这么晚才回了?”
越沅沅围着叶骁嗅了嗅,跟着皱起眉来:“一身的脂粉味,老实说,你是不是又出去找女人鬼混去了?”
越沅沅如此关注叶骁,只因昨夜沈心悦跟她说了一句话。
她跟叶骁是假夫妻!
正是沈心悦的这句话,让越沅沅化啼为笑。
经历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后,越沅沅想了一整天,总算想明白了。
她喜欢叶骁。
喜欢跟叶骁在一起的感觉。
“嗯,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喜欢。”
所以越沅沅才会悄悄下山,见到叶骁与六女同席时,才会醋意大发愤而下药。
对她而言,既是喜欢,自然也就无需遮遮掩掩。
就应该大大方方,勇敢无惧的表达出来。
只不过,她表达的方式……
呃,有些另类。
“快说,你究竟到哪里鬼混去了?”
“什么鬼混?我分明是出去公干!”
“公干?真的?”
望着面前一脸狐疑的越沅沅,叶骁也懒得跟她闲扯,直接丢下一句自己今天“公干”太累,就回到隔壁院子休息去了。
独留下越沅沅一个人在院子外面,望着叶骁关闭的房门干跺脚。
…………
第二天,叶骁起了个早。
不过今天他没有去县衙,而是直接去了后山破庙。
关于那位“田老爷”,叶骁昨日还让张铁他们回衙门跟大家打探过,可惜根本打探不到任何消息。
“显然,这个“田老爷”跟冯师爷,单知县不同,是一个善于隐藏幕后之人。”
不过,跟那群班头,衙役们打听不到,不代表别的地方也打听不到。
“我那位便宜师傅好歹也是‘大齐昭’西川分舵的舵主,眼线遍布整个状元县,打听这种事情,找他当然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叶骁前脚刚一走出院子,很快,隔壁院儿的大门也缓缓打开了,越沅沅从里面探出小半个脑袋。
“哼,昨天晚上回来,明明一身的脂粉味,还说自己没去鬼混?鬼才信,我今天就跟着你,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在外面干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