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壮怂人胆,这句话一点儿都不错,周泽喝上了酒,在萧昊天面前胆子也大了,笑嘻嘻的向凌东舞发出邀请,“凌丫头,你还沒去过我的府上吧,不如过去看看,”
“好啊,”凌东舞正不愿意回镇南王府呢,每天只能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一出门就看见萧昊天的那些莺莺燕燕,看着心烦,又不能撵走,去周泽的府上呆几天,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今天就不去了,”萧昊天冷起脸,眉梢轻挑,“马上太阳落山了,去了也呆不了一会儿,还要回來,”
“谁说还要回來了,我,我去了就在他的府上住些天,好好的折腾折腾他,周泽,你说好不好,”
周泽正求之不得,连声说:“好啊,到了我的府上,随便你怎么闹腾,”
萧昊天原本以为凌东舞只是要去周泽的府上玩玩,沒想到她还存了住几天的心思,气的火往上涌,额头上的青筋都绷了起來,
周泽这时候也看见了萧昊天看向他的目光,凛冽如三九天的玄冰雪,他心里一寒,酒立刻吓得醒了七八分,嘿嘿傻笑两声:“凌,凌丫头,要不咱们改天在去玩吧,”
凌东舞因为喝了酒,血液在身体里如万马奔腾,即使看出了萧昊天不高兴,也不想就这么回镇南王府去,翻了好几个白眼,宣泄了不满情绪,嘟囔着说道:“反正我不想这么早回去,即使不去你的府上,我也想在到别的地方玩会儿,”
周泽当然也想和凌东舞在玩闹一会儿,趁着萧昊天不注意,用眼神向凌东舞一示意,凌东舞立刻心领神会,嬉皮笑脸地坐到萧昊天身边,借着酒意抱住他的胳膊,撒娇耍赖地磨蹭着央求道:“王爷,咱们就再出去玩一会儿吧,”
如此模样的凌东舞让萧昊天如何能拒绝得了,他无奈的叹气,语气怜爱的说:“好吧,趁着现在还不冷,我让人安排,带着你们去草原上烧烤,”
“好啊,”凌东舞一听可以去大草原烧烤,得意忘形又跳了起來,
草原上的夜空无边无际,漫天的繁星闪闪烁烁,虽然吹來的风带着凉意,但是因为三个人围着火堆,又都喝了酒,也感觉不出來冷,
堆火生起,有侍卫在一边的炭火烧烤着羊肉串,香味四处弥漫,萧昊天知道凌东舞不喜欢烤羊腿,提了一串野鸭子架在火上烤,在野鸭子上涂抹上了各种孜然、盐巴和野葱花,滋滋冒油,滚出浓郁的香味,
萧昊天看着坐在旁边的凌东舞,篝火燃得噼里啪啦的,将她的脸映得红彤彤的,心里涌起一股极其陌生的甜蜜的感觉,六年來每一天的思念,都描不尽她真实的模样,而上次周泽和凌东舞在草原上烤肉,自己只能躲在帐篷里,现如今她就坐在自己的身旁,在夜风中温柔的微笑,他心里忽然觉得有一种东西满满的充盈,幸福、温暖、刻骨的柔情缱倦,他有些失神,心想,自己一定要努力保护住这些弥足珍贵的东西,
侍卫将烤好的羊肉串递了过來,萧昊天笑看着凌东舞,温柔的说:“这回你满意了,吃吧,”
“嗯,非常满意,萧昊天,谢谢你,”凌东舞每当得意,一定忘形,
周泽虽然喝的稀里糊涂的,但是听着凌东舞叫这声萧昊天,还是被惊的抬起头,他还从來沒有听见任何人,敢直呼萧昊天的名讳,当然敌人除外,
但见萧昊天毫不恼怒,依然微笑着看着凌东舞,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來,周泽这才明白过來,感情人家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啊,
凌东舞心情大好,带着醉意,扯着嗓子唱起來:“我和草原有个约定,相约去诉说思念的情,如今依偎在草原的怀抱……”
***
凌东舞最近一些天,发现萧昊天很是忙碌,几乎每天都要出去,很晚才回來,她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很想问问为穆紫城报仇的事情,这天晚上就在院子里面磨蹭着不肯进屋,
萧昊天又是很晚才回來,见凌东舞还在院子里,似水的月光落在她如玉的脸庞,微微皱起眉心,在院子里面走來走去,那模样,十分惹人怜爱疼惜,
他先是一愣,然后走过來亲热的拉住凌东舞的手:“凌丫头,你是在等我吗,”
“嗯,我在等你,”凌东舞闻出空气中淡淡的酒香,看來萧昊天今晚沒少喝酒,
萧昊天从内心最深处涌上一层喜悦,一下子柔和了他冷峻的脸庞,今天他喝了不少的酒,看着凌东舞心神恍惚起來,缓缓的低下头,凌东舞立刻意识到萧昊天要干什么,马上退回两步,清脆的说道:“我等你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帮我给紫城哥哥报仇啊,”
萧昊天被她这句话惊的清醒过來,原來她深更半夜站在这里等自己,不是担心自己,而是因为穆紫城,她心里谁都可以有,可以有穆紫城,可以周泽,独独沒有自己,落花流水,咫尺天涯……萧昊天因为今天喝了酒,情绪起伏较大,多日來攒下的不满全都表现出來,他恢复冷傲,两只眼睛像腊月的冰窟窿一样冒着寒气,冷笑着说道:“你放心吧,我答应你的事情定不会失言,我离开京城一年,很多事情都要一步一步來,你在耐心的等些日子吧,”
说完毫不停留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凌东舞被萧昊天这副样子有些吓到了,又听他如此语气,瘪了瘪嘴,如鲠在喉,眼前一片水汽蒸腾,
凌东舞回到屋里,叫所有下人退出房间,躺在床上,将床幔帐放下,忍了许久的泪吧嗒吧嗒地落了下來,她心中酸楚,眼泪在也止不住了,多少天來,她假装坚强,假装快乐,假装自己忘了穆紫城,但是只要她自己知道,这有多辛苦,
想着萧昊天刚才对自己的疾言厉色,凌东舞的眼泪如冲垮堤坝的洪水,倾泻而下,呜呜咽咽,不受控制,她知道萧昊天是因为听见自己提到穆紫城的名字才变了脸,可是自己早就告诉他了,是因为要为穆紫城报仇才來的北漠,才答应将來嫁给他,他干什么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无论一个躲在黑暗的床上是多么的伤心难过,第二天一起來,凌东舞都会变成压不垮、整不死、总在笑的草根女孩,
萧昊天一连几天都早出晚归,凌东舞也有意躲避着他,二人几天都沒有见到面,
凌东舞在镇南王府实在呆的不耐烦起來,正巧赶上周泽过府來看她,她就撺掇着周泽带她去他的府上玩,
周泽见萧昊天不在家,胆子也大起來,真的就把凌东舞带回到他的府上,
周泽的府邸是新任巴图大人时重新翻建的,气派庄严,大气恢弘,一进院子,可以看见一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小小的三间门房,门房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六间大房,皆是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上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台矶之上,两边有序地站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一见他们进來,急忙迎了过來,
周泽府里的奴仆、侍卫自然还是一大群,但从外观上,这些下人绝对沒有萧昊天府里的那些人拘谨萎缩,
巴图大人的后花园里,不同于镇南王的一步一景,而是一片无比开阔的空地,几乎相当于一个小型的高尔夫球场,凌东舞看着这片空地,看看一望无际的蓝天,突发奇想的说道:“周泽,咱们放风筝吧,”
“放什么风筝,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马上冬天了,不都是春天放风筝的吗,”周泽瞪大眼睛质疑着凌东舞的提议,
“谁规定的只能春天放风筝,本姑娘就要现在放风筝,如果你不放,我就走了,”凌东舞霸道的说着,
“好,放风筝,”周泽不情不愿的去安排人做风筝,他在凌东舞面前从來都是无计可施的,
风筝是现成的,因为周泽有一位侍妾是南诏女子,喜欢放风筝,所以库房里有很多做好的新风筝,风筝拿过來后,凌东舞负责放线,周泽负责跑着将风筝放飞,俩人肆意说笑,一边奔跑呼喝,一边在园子当中开始玩了起來,周泽为人不像萧昊天那么冷硬淡漠,他府里的下人也很随便,见周泽和凌东舞玩的兴高采烈,也都簇立在廊下,三五成群的看着凌东舞和周泽放风筝,
凌东舞见风筝渐渐飞起,越飞越高,飞得极目望去,只成小小黑点,依稀看去形状模糊,
周泽和凌东舞连着放了几个风筝,又让下人也跟着一起玩,一时间空场上,天空里热闹成一片,凌东舞手里扯着线轴,仰着头望着那风筝,几乎飘到淡淡几缕薄云的中间,
身边的周泽本就是爱说爱闹的人,加上他府上的一干下人,嘈嘈切切,凑趣的你一言我一句,这个说这只飞得高,那个讲那只飞得远,七嘴八舌说得热闹极了,
周泽越发高兴,指点天上的数只风筝给凌东舞看着,凌东舞随口应承着,目光却一瞬不瞬,只望着那最远处的风筝,风筝飞得那样高那样远,也不过让一线牵着,欢乐少,伤别苦,各中更有痴儿女,凌东舞从腰上抽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将风筝的线割舍,让它自由自在的向天际飞去,